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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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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这么一大家子围着圆桌吃饭,是什么时候,周醒记不清了,妈妈生病以后她就没怎么回来过。

烦这些亲戚是一方面,也不想看到周凌跟孟新竹在饭桌上腻腻歪歪。

那时候她们感情还挺好,周凌是霸道点,还不至于变态,竹子姐对她也宠得很,哪像现在,连面都不想见。

孟新竹还是决定下楼吃饭,周醒早有预料,她就是这样的人。

当时周醒还耍赖堵在房门口不让她走,她细声细气说:“阿嬷给你办的接风宴,我怎么能不去,为了你和阿嬷也得去。”

周醒有点生气,说你就只顾着别人,不顾自己,图什么。

她又好言好语解释:“我要是不去,惹得一大堆人到房间里来,假装关心,看我跟看猴儿似的,才是适得其反。”

周醒一听,有道理,便随她一道下楼。

那时周醒以为,周凌这次是真完蛋了,竹子姐从落座到开饭,就没拿正眼看过她。

也不怪人使阴招,都是周凌自找的。这人与人之间,最忌讳比,从前是没得比,现在她来了。

周醒很有自信,方方面面都能把周凌比下去。

俞书华朝她们瞪了几眼,孟新竹没搭理,只小口吃菜,周醒呲牙瞪回去,像孟新竹身边拴的一条狗。

阿嬷七十多了,身子骨还硬朗,吃饭时候习惯喝两盅自己酿的黄酒。

酒精度数不高,她喝得也不多,反正都按时体检,医生说少喝,也没说不让喝。

老太太是万事都不挂心的洒脱性子,饭桌上没什么规矩,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问起周凌跟孟新竹那事,周凌还没说话,俞书华先跳出来。

“小情侣之间吵架归吵架,是万万不能随便提分手的,太伤感情了。本来你们就没有结婚证保障,真分开了,以后可怎么办?”

俞书华在阿嬷面前到还知道收敛点,只拐弯抹角提醒,钱是一分别想拿回去。

在周醒看来,钱是个问题,也不算大问题,只看竹子姐愿不愿意接受她的帮助。

再者,真分开了,周凌也不可能吝啬那几个钱,但在彻底断开之前,钱确实是拴住竹子姐的一根绳。

没有真正经历过苦难的人,必然不会懂得她那份难处,以及她内心的恐惧。她的隐忍和坚强也是恶人操控她的傀儡线。

周醒挑了块最嫩的鱼肚皮夹到孟新竹碗里,孟新竹小口吃,没接话。周凌眉头紧皱,神思游离,不知在想什么。

周贤斌装模作样笑两声,“都是误会,没到那地步,吵架而已嘛,谁家两口子不吵架。”

周醒侧首看,周存伟一家只顾吃饭,不掺和。

徐盈盈倒是有点好奇,忍不住问:“是因为个什么事情呢?要是自己解决不了,讲出来,我们大家帮忙出主意也好。”

姨妈站孟新竹这边,暗示她有什么委屈苦楚都大可讲出来,不用顾虑太多。

阿嬷小口啜酒,静

观其变。

孟新竹不会在这种时候委屈诉苦(),以往的经验告诉她(),无论说些什么,都不过是给人当笑话看,饭桌上凑一热闹。

她选择用沉默抵抗。

俞书华心虚,倒先沉不住气了,“都讲是人家两口子私事,你掺和什么,吃你的饭吧。”

徐盈盈笑,“那既然是人家两口子私事,你们把竹子叫到偏房里去做什么?跟你男人轮流进屋,欺负一个小姑娘啊。”

“谁欺负她!”俞书华一点就着,“你说话注意点,注意你的用词!”

“用词非常准确,事实确是如此,我亲眼所见。”冯昭南推推眼镜。

双胞胎举手,异口同声:“我们可以作证,都是真的,当时竹子姐都快被气哭了。”

饭桌上人都只顾着吵架,一整块蒸鲈鱼的肚子,都被周醒送到孟新竹碗里。

“鱼好,有营养还不长胖,优质蛋白。”

“你也要好好吃饭。”孟新竹凑到周醒耳边小声。

周醒点点脑袋,给自己夹了几块辣排骨。她当然要好好吃饭,不吃饱待会儿哪有力气打仗。

大家确实也好久没打仗,周醒记忆深刻的有两次,一次是周存伟跟周贤斌闹分家,她才七八岁,只记得阿嬷跟姨妈说,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生出这两个讨债鬼,最好今天就互相朝对方抡酒瓶子,都抡死得了,省心。

另一次是周凌出柜,跟她爹妈吵起来,人狠话不多,直接把桌掀了。

那时的周凌还挺有担当的,周醒崇拜过她一阵,至于现在为什么变成这样,周醒没跟她过过日子,不妄加评价。但她那对糟心的爹妈确实给她拖了不少后腿。

阿嬷这种时候多半是不掺和,只等仗打完才出来收拾残局,绝不像一般老太太,哭天抢地给自己找气受。

她趁乱多倒了小半杯黄酒,咂咂嘴巴靠在椅背看热闹。

俞书华筷子搁在碗面,朝前探身,“我说冯秀才,你一个上门女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怎么就没他说话的份呢?”徐盈盈人如其名,有双笑意盈盈的大眼睛,周醒长得像姨妈,完全遗传了这双漂亮眼睛,以及她的三寸不烂之舌。

徐盈盈说:“要说上门女婿嫁进家,没地位,孩子都得跟妈姓,那你也是嫁到周家来的,你骂他不就等于骂自己。老太太问的是竹子跟冰冰,又没有问你,你接什么茬,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

“那你就是周家人了?”俞书华当即反驳,“你姓徐,你姐早跟周存伟离婚了,人家孩子都多大了,你还死赖着不走,这一家子人说话,又有你插嘴的份儿了?”

“我确实是个外人。”徐盈盈不慌不忙,“可老太太就喜欢我,喜欢我们一家,就愿意我们来。你说得对,我姐跟周存伟离婚了,但我还在,我有本事出现出现在这张饭桌上,不必借谁的势,是我的本事。你行吗?”

俞书华怒而拍桌,“我怎么就不行了!我们家周凌多厉害,把车行经营得多好,不是我教育的

() ?”

“周凌确实是你生的(),但这并不代表什么。徐盈盈一箭双雕?()?[(),“打个比方,周存伟背着我姐找小三,周醒是他亲生,却至今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一点没遗传到他的烂德行,懂我意思吧?”

周存伟被阴阳习惯了,埋头吃饭,闷不吭声,小三脸皮厚,也只当没听见。他们这一家地位最低。

徐盈盈叹气:“周凌要真像你啊,车行怕是早垮了,也不会选择用出柜来抵抗你们。”

“放你的猪屁!”俞书华最听不得人家讲‘出柜’这两字,她至今以此为耻。

当年俞书华以死相逼,都没换得周凌回心转意,周凌也狠,有本事几年都不打电话不回家。

最终俞书华败下阵来,示弱求和,周凌却一直拒绝跟父母同住,除节假日,非不要不让孟新竹与他们见面。

人是会变的吧,周醒想。周存伟和妈妈当年感情很好,她曾经也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小孩。

“不然你怎么会那么欺负竹子。”徐盈盈冷笑,“舍不得自己女儿,就苛待别人女儿,你是人吗?”

“我怎么欺负她了,我就跟她讲了几句话,还讲不得了?!”俞书华尖声大叫。

“行了!”周贤斌吼一嗓子,板着脸说:“吵吵吵,一见面就吵,女人家就是麻烦。”

“这一屋子都是女人。”徐盈盈又调转矛头,“没有女人你怎么生出来的?你妈就在上头坐着呢,你够胆问问,你自己能不能从石头缝里蹦出来,是蛋孵的还是蛆孵的。”

周贤斌黑着脸瞪她,徐盈盈给双胞胎夹菜,“你瞪我也没用。”

周醒不得不提醒她们,“别跑题了,说竹子姐分手的事呢。”

“不高兴就分呗。”徐盈盈下巴尖朝前一点,“就像你大伯母说的,反正没有结婚证,也不需要什么冷静期,过得不开心就分。”

“说得容易!”俞书华又叫起来,“当年那什么,出那什么柜的时候,我们家冰冰为了她,都闹得离家出走了,现在说分就分呐!且不说她爹妈死的时候我们出了多少钱,帮了多少忙,就说近的,我们冰冰哪点对她不好!”

俞书华又旧事重提,戳人伤疤,孟新竹表情麻木。

她深知,这时任何辩驳都不过是火上浇油,助长的也是对方气焰,她本就是不擅长争执的人,也是不喜、不屑。

对方扭曲变形的五官,激昂起伏的音调,都让她感觉丑陋,与这样的人撕烂体面大吼大叫,更是没品。

她长吸一口气,手在桌下攥紧了裙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来对抗,告诉自己,只要捱过这阵子就好了,总会结束的。

终于周凌也觉得丢脸,无奈喊了一声“妈”,“我都跟你讲过多少次,你能不能别老说这些事。”

“怎么就不能提,她忘恩负义狼心狗肺,还不让提啊!”俞书华大叫。

碗里最后一块辣排骨啃完,周醒吮吮手指,站起来,“哐”地一拍桌,“讲得好!”

全场人目光汇

() 聚,周醒胳膊往前一挥,“她确实忘恩负义,狼心狗肺,所以不能再让她继续吸我冰冰姐的血了!”

徐盈盈拽她,“胡说八道什么呢,周暴暴,给我坐下!”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怎么掰都掰不清楚,说来说去受伤的都是竹子姐。

周醒决定制造一些新的矛盾,来覆盖旧的。

她端起酒盏,干了一大杯白的,恶狠狠呲牙,杯子朝桌面用力掷下,“赶紧分手,让我跟冰冰姐在一起。”

徐盈盈一愣,“啊?”

“我冰冰姐那么优秀,只有我才能配得上,这一点我跟大伯母是在统一战线,孟新竹和周凌,我从一开始就是反对的。”

周醒长叹:“等了这么多年,我终于长大了,终于是我的出头之日了。”

俞书华莫名其妙,“谁跟你是统一战线。”

周醒又给自己倒了半杯白的,朝周凌举杯,“姐,我的亲姐,咱俩干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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