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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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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海马补子的巡检使气势汹汹的率领大队人马走过来呼喝:“肃静!肃静!退后,都退后!”

这群巡检司人数众多,刀枪棍棒装备齐全。

一见这阵仗,大家当即就懵了。他们这些闲散宗室在外从来都是虚张声势,要真刀真枪的上那还真不敢。

而且看这阵仗保不齐官府就是想找几只羊来个下马威,好杀鸡给猴看。

谁都不愿做那只被杀的鸡。

人群立时安静了下来。

这时从后面又走过来几个文官模样的人,打头的是两个身着鹭鸶补子的官员,有认识的小声交换着情报:“这是永寿府通判,后面跟着的是经历跟知事。”

这群官员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了过来,打头之人对着众人拱了拱手:“某乃永寿通判胡惠淳,有请诸位皇亲们里面叙话。”

族里十多个有威望的族老被客客气气的请进了院中。

其余众人在外焦急的等着议论着。

“哼,总算来了能说话的人了,今儿个可得好好跟他们唠唠。”

“我就说嘛,我们堂堂皇家血脉,岂容他们这些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折辱的?今儿个不把银钱补足了,掀了......哼哼,要他们好看。”

掀了人衙门的狠话放了一半还是怂得赶紧憋了回去,掀衙门几等同于造反了,狠话在心里放放也就是了,说出来就不必了。

......

裴逾明面无表情的听着周围人或是忐忑或是希冀或是得意洋洋的谈论,心如止水。

这大概就是风雨欲来的前兆了。

这次是八分折钞,下次恐怕就是一分也无了。

这对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闲散宗室来说是个巨大的生存危机,但有危就有机,也许对宗室的管制应该会放松了。如此看来,与他倒也不是坏事。

正仓这边气氛紧凝,那边永寿知府府中的气氛也算不上轻松。

永寿知府倪振江正在跟登门拜访的礼部主事元翰益对坐喝茶,等着正仓那边传回消息。

对于正仓给宗室发粮之事,二人俱是心事重重。

宗室削禄势在必行。但断人衣食如杀人父母,这其中的阻力可想而知。

只盼今日之事能平稳过渡。

倪振江喝了口茶,满面愁容的对元翰益道:“元大人,今日之事,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今年秋收永寿留存不多,而永寿宗室却是几近万人,我也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不得已只能出此下策了。”

元翰益表示理解:“宗室人口日渐繁盛,供养也确实越来越繁重了。倪大人无需自责。”

倪振江道艰难的目的当然不是自责,他是向钦差说明原因。希望元翰益回京的奏折上帮忙美言一二,不,无需美言,照实说即可。

有关宗室俸禄的折子他们这些地方官上了都不知道多少了。

现在各地奉养宗室的钱粮都是由各自地方官仓结余留存奉养,永寿府更是奉养宗室的大户。

这么多宗室人口,他要不狠一点,今年永寿府收的钱粮全部拿来养宗室都不够。

现在上面透露的削藩降禄的意图如此明显,他不过是顺势而为,算是打个前站而已。所以手段狠一点,也不怕上面怪罪的。

元翰益自是不会在这事儿上使绊子,看准时事风向,跟着圣人意图走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元翰益很是默契的表示自己会据实上奏,也会说明永寿府的难处云云。

最重要最关心的事情达成一致,俩人的话题渐渐发散开来。

倪振江客气,元翰益作为下官也投桃报李的从课桑农举、百姓教化等等地方官最重要的政绩考核方面狠夸了一番倪振江的治世之功。

虽然知道对方话里多有溢美之词,但好话听来总是让人愉悦的。倪振江捋着胡须哈哈笑着谦虚:“元大人过奖了,过奖了。”

“话说,元大人方才说的裴氏宗学竟然有学子写文不错?能得元大人青眼,想来此子文采定是不凡。元大人可能仔细说说?”

都是人精,能让元翰益特意点出来的事,必不是仅仅闲话而已。

见自己的话对方听进去了,元翰益立马将昨日自己在裴氏宗学看过的裴逾明的文章内容叙说了一遍。

倪振江听完,原本不过走过场的询问的客气笑容变得真切了好些,连连捋须笑道:“宗室有此才子,实乃宗室之幸也。”

日后上奏折鸣宗室之事又多了一条让宗室自食其力的办法了,让他们读书,跟天下读书人一样科举进考。

这个倒也不是现在才想起来的,之前也有这念头,不过支撑不够而已。现在元翰益这个礼部官儿都提起来了,想来朝廷也是有此念头且还不小的。

朝廷有此想法的人恐不在少数,只是不敢轻易提头而已。这事儿别人不敢做,他来做。说不得还能早日回京。

这场谈话宾主皆欢。

那边正仓院儿里的谈话算不上融洽欢喜,但族老们听完官员们软硬皆施的言语过后,还是颓丧的接受了现实。

今儿个这些个官儿也算是跟他们交了底儿了,今秋的俸银,要就这么多,不要,一分没有,正好留给官府用。

听这些官儿话里透出来的意思,今年好歹还有点,明年有没有都不一定了。这不是唬人的,陈王爵位国除之后,陈王一脉今年的俸禄都没了。

族老们也是见过世面的,永寿官府今日能这么强硬,那必是有所依仗的。所以,他们话里透出来说朝廷支持的意思那还真不是唬人的。

既然是圣人的意思,那再争也是无果的。

谈话过后,族老们形容萧瑟的走了出来高声对大家说了一通皇恩浩荡,让大家不可给朝廷添麻烦的套话过后,示意大家领钱粮。

宗室众人面面相觑过后,也只得认命。不然,难道造反不成?何况还没那胆子。

现在虽然少了,好歹还有点,下个月不至于喝西北风去。

众人终是接受现实开始领钱粮了。

排了一阵,轮到裴逾明他们了。

他家就父亲裴高康一个成年男丁,本月月俸三两,按二分本色、八分折钞算,能领八钱四分银子。

秋禄米十二担,按一担一两银子算,能领三两三钱六分银子。

二者合起来一共是四两二钱银子。

陈凤芝看着手头的银子久久说不出话来。本来以为今天能领个十来两的,现在连一半都没有。

虽说过后每月也有月俸,可按照今天这折法,每月就只有八钱银子了,这根本养活不了人。

难不成要指望手头这点银子熬到过年?

陈凤芝愁眉不展。马上到中秋了,各处欠的账原本就是指望这次关粮来还的。现在,可怎生是好?

裴逾明扯着母亲的手默默往外走。看来,真的要找点出路了,不然家里马上就揭不开锅了。

见到母亲弟弟从人群里出来,站在外围的裴逾绾远远的迎了过来。

她虽然没进去,可折色的消息早就传遍了,自是知道今次领的银两不多。

见母亲满面愁容,裴逾绾赶紧安慰道:“娘,你别着急,日后我们做点绣活出去卖补贴家用。”

不忍拂女儿好意,陈凤芝勉强笑笑嗔道:“尽说傻话。行了,钱的事儿你们不用操心,我跟你爹总归会想办法的。”

对于女儿说做绣活卖的话,陈凤芝心里苦笑,卖绣活哪有那么容易?

寻常人家都是自己缝缝补补,绣绣花样子的,哪里会花钱买的?

这绣活儿,要么绣的顶尖儿,卖给那些大富之家,可他们家的这点家传手艺明显不够格。

要么就去给那些做苦力的浆洗缝补。但这个,家里不到万不得已,孩他爹是不会答应的,她也不会答应的。何况,这类的竞争也是格外的大,她们即便肯做也未必能揽到活儿。

银子一下缩水这么多,原本打算今日领到银子去采买添置一些必用东西的,现在陈凤芝也不得不重新仔细规划一番了。

知道母亲要算账,裴逾绾赶紧在旁给母亲查漏补缺,报上各处中秋节下必还的欠债。裴逾明则在旁帮着计算。

一通盘算下来,中秋节前还要还至少二两银子的欠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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