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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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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哥……?

这声叫唤瞬间将她拉回现实。

楚盈凝了片刻,缓缓抬眼,对上那人乌黑的眸。

头顶的光影描摹出他依旧清隽冷清的脸,细碎的黑发下,那人神情还是淡然,只是优越的眉骨和凌厉的下颌间却少见的绷得紧。

如果不是凑的近,旁人大约也看不出来这点细节。

……果然是徐既思。

虽然早有预感,对上他的脸时,楚盈还是一时出神。

怎么最近好像总能碰上他。

次数频繁得有些不真实。

闪过什么念头,楚盈手指紧了紧,忽的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让她信这个,不如信巧合。

思绪纷乱间,那人的视线缓慢地从前方往下落,然后探进她眼底。

没说话,楚盈却奇迹般地读懂了他这一眼,大约是在问她怎么样。

楚盈别开目光,一顿,从喉咙里挤出来了一声干涩的谢谢没事,转回头,对上花衬衫僵硬着还没回神似得的神情。

一侧的警察终于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情况,忙几步走上前,看向女孩身后冷清却压迫感极强的男人。

正想询问身份,没想到一旁刚刚还盛气凌人的花衬衫先出了声,语气里带了丝忌惮:“哥,你怎么来了……”

徐既思眼睫半垂,闻声浅慢抬眸,冷淡的唇角往上微勾,冷清的声线里透着冷讽:“不如问问你那在国外的好父亲?”

还挺能,消息传好几手,兜兜转转能进他耳朵里。

花衬衫立马白了脸色:“我爸也知道了?”

他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跟自己身边的那个“眼线”不见了。

难怪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也有怕的。”

本身被“使唤”跑这一趟心情就有些烦乱,徐既思轻掠过身前显然还僵硬着的女孩,不易觉察地抑下什么情绪。

他向来脾气不好,这会更是一点面子也不想给,淡扫了眼正犹豫该不该开口的警察,又落回花衬衫身上,他懒懒扯着唇:“自己交代?”

徐开源的性格他再清楚不过,从小到大当惯了霸王,那是比纪然还要嚣张几分。纪然还知道有些场合要收敛性子,偶尔装个假绅士,徐开源是去哪都得让人捧着,让他不顺心的都没好下场,人见人怕。

“盛名”在外,碍于徐家,除了几个死对头外,圈内都没什么人敢招惹他。

至于不认识他的,他那自带的“王霸之气”,但凡有点眼力见儿的都知道不好惹,谁闲着去挑事儿,何况还是个女人。

威圧感迎面而来,徐既思神情冷然,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针扎似得,徐开源咽了咽口水,真没觉得自己有错,语气很委屈似得,哪还有刚才的嚣张气焰:

“哥,这回我真没挑事儿,你看看我这——”

他凑上前,正想让徐既思看自己的额角。

没走两步,视线里他哥身前模样姣好的女孩眼瞳颤了颤,有些惊悸地往后退了步,差点贴上身后人的胸膛。

一股说不上来恼意冒上头来,徐开源一时被她的动作刺激:“你什么意思?我还能吃了——”

“徐开源。”

沉冷的嗓音暗含警告,徐开源面上一滞,抬头就见他哥脸上那点嘲弄不止何时已经褪去,眼底的凌厉渐浮。

有什么阴影忽然覆进脑海,徐开源浑身一颤,嘴角僵硬着:“我、我就是开个玩笑。”

徐既思沉着眸情绪不明地扫他一眼,而后渐垂,声音不大不小:“你先在旁边等,这里我处理。”

头顶的传来的声音冷清而淡,楚盈愣了会,才反应过来徐既思大概是在跟自己说话。

女孩手指蜷了蜷,回过头,对上他半落的漆眸。

恍惚曾经什么时候他说过一样的话,楚盈怔然间不自觉应了声:

“……好。”

徐开源还没回过神,呆愣地看着他哥的视线落在那个叫什么楚盈的女孩身上,直到她走到角落,和穿着黑裙的女人坐在一块。

两人大约短暂对视了一瞬,女孩先倾首,和他错开了目光。

他哥这才缓慢挪开眸子,回到他身上。

他们……好像认识。

有什么更不详的念头钻进脑海,徐开源脸色更僵硬了:“哥……”

徐既思神情显然已经有些不耐,却还是忽地冲他一勾唇,眼神睨着他:“跟我聊聊?”

-

在徐既思的要求下,警察带着两人一块进了一旁的房间。

已是夜半,警局角落里寂静得只能听见外头马路上摩托车疾速驶过的轰鸣声。

楚盈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该和祝若萱说什么。

不管怎么问都像是揭伤疤,祝若萱大概也不会想跟她说。

好像只能等警察出来说结果了。

楚盈出神地盯着头顶的灯,好一阵没眨眼。

直到祝若萱忽然没头没脑地出了声:“我就是显醉。”

“没想警察给你打电话。”

楚盈眨了眨有些泛涩的眼,缓缓偏头,见祝若萱依然低着头,还有些不舒服地手指捏着眉心,也没看她,又自顾自说起来:“也没想过你会来。”

其实本来是该联系她父母的,只是在警察询问时,她特别平静地说都死了。

是真是假不重要,因为活着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警察语塞了几秒,拿过她的手机时,她还没反应过来什么。

直到对方划着她的手机,忽然问楚盈是谁。

她大脑还有些昏沉,下意识回,是朋友。

直到耳边传来铃声,祝若萱才猛然回过神,看见警察已经把电话拨了出去。

想起和楚盈爆发的争吵,她神情慌了一瞬,忙从警察手里抢过手机挂断电话。

警察紧皱着眉,她在对方的视线下沉寂着,盯着那个备注半晌,才自嘲地笑了下,说她不会接的。

怎么算是朋友,撑死也就是个前室友。

不料话音刚落,那边就拨了回来。

警察趁她怔愣间拿过手机接通了电话。

不知道当时在想什么,她没再阻止。

可真的见到楚盈来的时候,她又反悔了。

须臾,祝若萱似乎从回忆里抽回了神。

再怎么也没法改变什么,她终于放松了般地塌下肩,盯着地上的反着光的瓷砖,好像也没想要楚盈接什么话,继续哑着嗓道:

“我在酒吧喝酒,他冲我吹口哨,我没理,他跟别人说我穿了一身黑跟家里死了人一样,陪他睡他都还嫌晦气,床上最好也跟现在一样清高。”

楚盈本就没反应过来她突然主动与自己搭话,更没料到她会直接跟她说这些。

这话实在太难听了,楚盈回神,闪过花衬衫狂妄的嘴脸,数次张了张嘴,都没能说出什么来。

停顿了几秒后,祝若萱垂下眼睫,又道:“今天是我奶奶忌日。”

楚盈神情一刹恍惚,乌眸怔然,身侧手指微动。

她也……

“那我们这边就按双方意愿和解处理,同时由他方给你方承担医药费等赔偿损失,然后需要双方各自写一份保证书——”

一侧的门被推开,三人先后迈出,警察的声音打断楚盈的思绪。

只见警察边说边将回执抽出,还没递上前,就听最前方的男人淡着嗓道:“他不要赔偿。”

虽说徐开源也看不上眼这几百块钱,然而本来和解的结果就够憋屈,现在连赔偿这种象征性的“惩罚”都要一并抹去,那不就代表他白挨打了?要是让他那些朋友知道了,他还怎么混?

徐开源没忍住,语气愤然:“那我就白挨这一下?”

“你那伤重不重自己心里没点数?”

徐开源僵了僵。

这话是事实。

如果真伤得很重,他根本不会在这里闹,他头那块看着是流血了,其实就破了点皮,连轻伤都达不到,根本立不了案,要不然他也不会气成这样。

沉默中,徐开源紧紧咬着牙,总感觉角落里那两人看来的眼神带了嘲意,他紧了紧拳,梗着脖,满脸不服:

“我这是运气好!她要是打得再重一点,把我打出脑震荡了呢!”

徐既思忽然止住脚步。

徐开源心下一喜,还以为自己说服了徐既思。

不料下一刻,就见身前这人缓慢偏过了头,他眼底一点笑意也没,嗓音如坠入冰窖般冷:“把你打死都该。”

徐开源手欠嘴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还不觉得自己有错。

从一开始磕巴地说自己就是“开玩笑”地说了两句“没那么好听”的话,到追问下变成“就说她穿黑衣服晦气”,又到什么“口嗨了一句□□”,自己都支支吾吾说不出那些话,徐既思知道他说出口的话只会更难听。

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爹在国外花天酒地,儿子在国内为非作歹。

徐家果然一脉相承,没一个好人。

……他也是。

徐既思眼睫半耷,没顾徐开源僵住而变得更加难看的脸色,不一会又掀起眼皮,视线落在角落里的两个女孩身上。

此刻他们这边的动静已经引起了两人的注意,黑裙女人在目光触及徐开源时身侧的手紧了紧,楚盈则是悄然将手搭上了她的手背。

她似乎僵了僵,另一侧的手动了动,却没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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