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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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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令姜单手解开戏服上的琵琶扣,将素褶子随意脱了。他双手撑在她所坐的扶手椅两侧,微微倾着身子,带有几分绵里藏针的笑意。

平日玩笑归玩笑,一旦真谈起了分开,他的那些宽容与退让都消失不见了。

怀珠真是猝不及防,毫无准备。

外面全是卫兵,原来他一早包下了集贤楼,请她来就是个圈套,赵溟也对她说了谎。

她从此处被强行带走,总好过从白家,免得跟强抢民女似的。

他早算准了今日带她回去。

怀珠后悔没听许信翎的,为何不想办法跑到大佛湖去,抛下一切远走高飞。

说来是她自己怯懦,总顾虑重重。

东宫不比普通别院,皇宫范畴,重兵把守,规矩森严,一旦进入今生再无指望。待他日后娶了晏苏荷,赐她一根白绫,她便唯有重蹈前世的覆辙。

怀珠十分清楚自己在悬崖边最险的一处,再犟下去等于以卵击石。

突然之间,她的眼圈红了。

“不要,殿下,怀珠求你。”

那些针锋相对的刚硬化为绕指柔,小幅度地扯了扯他的衣角。

还记得那一次她带着画娆私逃,赵统领把她们抓住,他说了什么呢?

——以后你想去哪儿直接说,拿着我的令牌,光明正大遣马车去。

他爱她时,奉为天神,呵护备至,有求必应。如今他与她生了龃龉,他便忘记了当初的誓言,要把她关进垂花门里去。

陆令姜任她扯着,阖阖眼无动于衷。他似不太相信她会忽然转变的态度,也对她的真心存疑,只有带她回东宫才是最稳妥的。

怀珠进一步搂住了他的窄腰,汹涌的眼泪蹭在他腰间水红色的腰带上,洇湿一片,死也不肯松开。

“观音坠不是定情信物,是我给你买的。你要我雕我忘记了,怕你生气,便用我的项链从许信翎那儿买了一个,他家的都是好东西。”

“我想着……左右你也不会戴,不会看出来……”

“因为我送了你两次观音坠,雕得拇指都疼了,你都不要;我给你穿嫁衣,你也不看。我夜夜留灯等你,你也不回来。”

“怀珠等着好绝望……”

她嗓音软塌塌的,不像神坛上不食人间烟火的观音,只像悬在他腰间小挂件,可怜巴巴。不断向上攥着他的衣裳,让他回头怜悯一下自己。

“我承认我天天和你闹就是太喜欢你了,想要更多。你总和你正妻在一起,那我算什么?”

“但我又知道,太子妃之位你不会轻易给我的,唯有狠下心肠和你闹。”

“我就是太喜欢你了……”

“你容我在白府待几天,我,现在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

她吧嗒吧嗒掉眼泪,一股脑将掏心窝子的话都说了,有些语无伦次,鼻子更抽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仰起头,下巴埋进他衣裳里,一句泣不成声的“太子哥哥”。

……把魂儿都哭软了。

这熟悉的称谓,陆令姜恍惚了一须臾间。她从前也总这样唤他,一声接一声没完没了,软糯糯滚在他怀中撒娇;她每每一这么叫,他便能感知她爱意的存在。

此刻,她又叫了他。

久违了。

暖风化雨,把人心头的冻土都浇融了。宛若一度逝去的东西,失而复得。

陆令姜微有动容,不禁扬起手,挽起腰带上湿淋淋的她,欲温言安慰一番。

他心头也一剜一剜的。

原来她的日子,过得这样苦。

原来她对他的爱,也这样卑微。

刚才他咄咄逼她,是因为他有种强烈的即将失去她的感觉,亟找一件事来证明她对他的爱。

现在不用找了,怀珠自己表露心迹了。

他亦想起,自己来这儿原本的目的不是逼她,而是好言好语哄她回来。

“别哭啦,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了。”

陆令姜缓过神来,拖她两腋将她抱坐在桌上,以便她和他的视线齐平。

怀珠仍在凝噎,一抽一抽的,哭得个支离破碎。他便直接将吻衔过去,用最直接最原始的方式慰藉她。唇裹挟着她冰凉的眼泪,吻也变得冰凉冰凉的。

“别哭了,再哭我心要碎了。”

陆令姜的指腹捻她颊上的泪渍,放在舌尖品咂,竟尝出些许甜意来。

好甜啊,真好啊,好轻松啊,原来她还爱他的。坏丫头,这些日可吓死他了。

他一开始就不该怀疑自己,怀珠爱他是肯定的,即便她和许信翎在一起也是为了气他,他猜得没错。

至于观音坠……

她竟真的是从许信翎手中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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