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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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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离去,半个字也没留下,弄得白家满门人心惴惴。所幸接下来的数日平平静静,没什么灾祸发生。

外人唏嘘,白家不过四品官之家,门第平平,如何能得太子殿下、许大人两位俊杰的先后眷顾?

因白小观音,大理寺那位一向洁身自好的许大人登白家门倒比自家还要勤。

白老爷忌惮着许信翎和怀珠的私情,并不十分欢迎许信翎,也不想和许家结交。幸好如今东宫的卫兵撤掉了,否则叫太子殿下知道,又一场塌天大祸。

许信翎入了白家门,倒也不曾僭越,每每只暗中与怀珠在垂花门前的慈姥竹林前会面,两人的话头浅尝辄止。

白怀安年幼,见许信翎长相骏雅,清硬不折,对许信翎的好感实多于太子殿下,愿主动和许信翎玩耍亲近。

许信翎哄着怀安,问怀珠:“如今白家的丧事也了了,你什么时候走?”

随即意识到这话问得不对,怀珠的一言一行都掌握在那人手中,为人妾室,逼不得已,这些事恐怕不是她能决定的。

纠结半晌,低声道,“……他是太子,只手遮天。在临邑呆着没有未来,莫如离开,寻个江南小镇自谋生路。”

怀珠道:“许公子说笑了。”

许信翎肃了肃眉,哄怀安先到一边玩去,近身过来秘密道:“如你愿意,葭月十六到城外大佛湖去,只带一些细软即可,我安排你远走高飞、隐姓埋名。”

大佛湖有些耳熟,位于香火繁盛的承恩寺一带,名字带有禅意色彩。

此事非同小可,远走高飞固然能一了百了,可风险也是极高的。万一被抓回来,依陆令姜的狠毒个性,别说折磨死她,连许信翎都会被牵连。

许信翎知她顾虑,自己也没必胜太子的把握。太子如今有监国大权,手底下北镇抚司的势力手眼通天,遍布天下,而他远没那么大的权势。

许信翎道:“还在筹谋阶段,只是问问你的意思。这样,无论你去不去,葭月十六我都会安排人在大佛湖接应你……”

话没说完,忽听得慈姥林后有窸窸窣窣的动静,许信翎喝了句“谁”,却是画娆畏畏缩缩地出来。

“姑娘。”

画娆奔到了怀珠身后,神情异样,显然听到了两人的谋划。

许信翎知画娆是怀珠的自己人,松了口气。画娆身为陆令姜的手下能忠心为怀珠做事,着实难得,若换了别人听去恐怕他们已死无葬身之地。

当下不宜多言,白家眼线太多,许信翎朝怀珠拜了拜,改日再行细谈。

画娆目送许信翎走了,道:“……姑娘不必担忧,奴婢自当死守秘密。可姑娘真要听许公子的,远走高飞吗?许公子上有双亲要奉养,不可能和您一起的,最多是安排您自己走。姑娘可要为怀安小公子考虑考虑,您一走,小公子必会受迁怒的。”

怀珠看着地上劈竹练劲儿的白怀安,百忧如草,摆了摆手,暂不提此事。

但她也清楚,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陆令姜早晚会接她回去的。

她早晚得和陆令姜来个彻底了断。

……

隔日冬雪纷纷,怀珠带怀安出去赏绿梅,向白老爷告假,画娆也陪同着。

集贤楼近来有好几出一百多折的大戏上演,到地儿见到许信翎,画娆才惊讶地发现——原来她家小姐主要目的不是看戏,而是和许公子商量远走高飞之事。

画娆登时色变,显得极为恐慌。

怀珠特意没和许信翎约在太清楼,因曾在太清楼偶遇过一次陆令姜,知那里也是陆令姜常去之处,才会面在了集贤楼。

几人选在了三楼角落的位置,一整层都无人,恰能赏到楼下大戏。

台上,正是一出《杨门女将》,女将领的背靠四盏旗,头饰七星额子,脖系彩球,头上两只翎子一甩一甩的,十分英气传神,唱腔有点像名角儿小玉堂春。

怀安拍手大声叫好,许信翎叫怀安小声些,拿出事先的小礼物。前些天他也送了怀珠一枚观音坠,问怀珠为何不戴。

怀珠踌躇难言,那只观音坠早落于陆令姜之手,只得推搪说弄丢了。

许信翎也没在意,说起:“当初我四处找你,本想为我母亲退婚的事和你道歉,才发现张伯父不是你亲父,你竟是白家小姐。”

怀珠道:“我不是白家人,怀安是。”

许信翎道:“白伯父对你和怀安,还算好?”

怀珠淡淡睨着桌上几只色泽明丽的甜橙:“还行。”

许信翎瞧怀珠目覆白绫,刚才走路磕磕绊绊:“你眼睛似比前几日厉害些?”

怀珠道:“没事,老毛病了。”

许信翎道:“若不舒服,一定及时叫伯父为你请郎中吃药。”

怀珠笑了笑,嗯了声。

许信翎黯然,她和他的话仿佛很少。她不是一个黏人的人,也可能是自己魅力平庸,不足以让她露出活泼的一面。

她从前一直喜欢的,是那人……

耳边幽幽萦绕着戏音,许信翎一时恍惚。

怀珠亦不自在,此时戴在怀安脖子上的长命锁被他玩掉了,两人不约而同弯腰去捡,手指差点触在一起。

许信翎微微异样,率先将长命锁捡起,“好了,我来捡。小心些挂好了。”

却见怀珠一直保持在桌下弯腰的动作,似冻住了一般,久久没回神。

纱帘迎风飘荡去,回字形的戏楼客座对面,陆令姜斜斜倚在廊柱畔,双手交叉抱臂,静静站着,一双漆冷的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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