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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第五十四章 黑火-药首次挑战封建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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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赵雉才扔下泥土,意味深长道:“这就是你要寻的长生不老药?”

梁萤笑而不答。

程大彪捡起现场碎裂的瓦罐渣,崇拜道:“王小娘子当真厉害,这般不起眼的东西,不曾想,却爆发力惊人,跟炸雷似的,好生唬人。”

这不,刚才被吓尿的土匪钱串子被赵雉嫌弃,跑回去换尿裤子。

梁萤踢了一脚地上的泥,暗搓搓道:“倘若我把这东西丢进一堆马蜂窝里,又会是什么情形?”

几人的眼睛同时看向她。

赵雉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忍不住指了指她,说道:“小坏蛋。”

梁萤咧嘴笑。

一行人回茅屋去,途中梁萤说道:“差人去寻一处清净点的地方,最好没有人烟,地势平坦些的,得赶在开春前多备些长生不老药,等着喂给前来进犯的俞州大军,保管他们乐得开花。”

此话一出,人们全都笑了起来。

程大彪幸灾乐祸道:“倘若把这东西投进去,只怕得把他们唬得人仰马翻。”

梁萤斜睨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赵雉叮嘱道:“切莫走漏了风声。”

程大彪连忙捂嘴。

制作黑火-药是非常机密的事。

这个时候世人还未把它的出现当回事,因着梁萤是现代人,比他们的认知超前了几千年,捡了便宜占。

目前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研究黑火-药的适当配比,只要能炸,能起火,具有威慑力就行。

为了应付开春俞州大军来犯,他们必须在短时间内筹备大量黑火-药来吓退那些兵马,给两郡争取时间破俞州死局。

那毕竟是庞然大物,他们人手短缺,力量悬殊,面临的挑战非常严峻。

赵雉再次派亲信出去采买硝石和硫磺,至于木炭,获取的方式就容易多了。

梁萤对古代的军事机械了解得不多,可以说得上匮乏,如果要制作火-药包,怎么从城里投放到外面的军队中也是个问题。

赵雉说道:“可用抛车投放。”

当即跟她讲解抛车的运作原理。

但是用抛车投放出去肯定没法用瓦罐来装火-药。

梁萤表示必须把黑火-药密封在一个容器里才能发生爆炸,起到震慑作用。

赵雉摸下巴沉思,问道:“用木桶可行?”

梁萤想了想,应是可行的。

二人就抛车的抛射距离和绵线引燃爆炸的时间做了一番探讨,这需得实践才行。

赵雉认为可以装同等重量的石头和药桶进行对比。

把石头抛射出去到落地的起始时间记录下来,以此来推测留在药桶外的绵线燃烧时间,最好是落地的瞬间爆炸。

倘若绵线留得过长,引炸得太过缓慢,落地后有可能被熄灭;倘若留得太短,半空中就引炸,威慑力则大大的削弱。

既然选择把火-药投放到战争中,它意味着什么,梁萤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既有一颗大爱的心,盼着管辖地的老百姓能吃饱穿暖。可同时也野心勃勃,为了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可以对敌人毫不手软。

变革总是要流血的。

打压豪绅,屠杀太守府,这些仅仅只是推进体制的开始。

以后她还会面对更多的庞然大物。

如果想要把整个封建制推翻取缔,便意味着她要跟这个王朝的所有世家抗衡。

他们的治国理念、军队和数千年累积起来的封建思想……必须从这些阻碍践踏过去,方才能成就出她的理想国。

而黑火-药,便是她撕开整个封建制的一把利剑。

她要用自己的双手去推动腐朽世界的变更。

哪怕会满手血腥。

那又如何呢?

在这个吃人的世道里,人命就是那么微不足道。

她要让她的羽翼所到之处,人人有地种,家家有余粮。

要让所到之处,强兵富民,把曾经垄断的学识遍布乡野,就算不要求所有受教的孩子都能做童生秀才,至少要有识字的能力,听得懂律法基础。

为了制造黑火-药缔造自己的理想国,梁萤在山里亲自把关。

之前做的瓦罐,头里只装了一斤火-药,现在她制定每只木桶里装一斗,也就是十斤。

制作火-药的人员都是一群土匪。

这些人从蛮鸾山就跟在身边,比谁都靠得住。

外面进山的路口设了哨卡,但凡有动静,会有官兵通报。

做火-药配置的茅屋里禁止火星和铁器等物,赵雉也亲自动手,把木炭捶打成粉末过筛。

先前采买的硝石不够纯,经过熬煮提纯后,梁萤再次按照瓦罐的配比制作。

她跟老妈子似的不停地叮嘱人们小心谨慎,要不然他们这群土匪全都得上天。

在制作的过程中,赵雉得到启发。

以前在战时为了烧毁敌军的粮草营寨,他们会在箭身上捆绑浸染了桐油等易燃之物的麻布,一旦点燃射击出去,便会迅速点燃对方的粮草营帐。

那现在可不可以把火药也弄到箭上起引燃作用呢?

听到他的想法,梁萤赞他是个小聪明。

但是箭杆相对较细,如果要在上面装火-药,携带的量并不多。

赵雉开动脑筋,通常箭杆是由木头或细竹制作,倘若在箭杆上捆小竹筒装置的火-药筒,点燃绵线后射击出去,哪怕携带的火-药再少,它的爆破力都是相当厉害的,引燃粮草或帐篷那些东西已经足够了。

梁萤觉得可以尝试。

人们在把三种粉末配比妥当后倒进石臼里,分次添水拿木棒进行搅拌,不能太稀,也不能太干。

若是搅拌得太稀,晾干水分需要很长时间;若是搅拌得太干,就没法充分让三种不同物质彻底均匀融合。

只有它们相互结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爆炸的效果才是最佳。

梁萤在记忆里搜索。

以前古人制作的火-药应该都是粉末,那种制作方式的危险系数是非常高的,现在采取欧洲那边的加水颗粒制作方法,应该要好得多。

不过在把它们捶打磨成颗粒时危险度仍旧很高,一旦沾染火花,甭管你多大的能耐,直接上天见佛祖。

故而她每道工序都盯得紧,出不得分毫岔子。

做到木桶上的引线需要大量绵线,为了防止绵线引燃后在抛投途中熄灭,引子必须做得粗壮才好。

郡内有抛车,他们对抛车进行实践。

把黑火-药加上木桶的重量估算后,捡同等重量的石头进行抛投,以此推算石头在抛出到落地的时长。

因着古代没有钟表,用的是滴漏。

从抛起到落地,总共滴下多少水滴,经过反复演练,记录每一次的落地水滴数量,直到它们的水滴数都相近为止。

每一步的测算都非常严谨,全靠实践的数据说话。

不仅如此,为了测试绵线引燃后在抛投途中是否会熄灭,他们做了很多种粗细的引线,把它镶嵌到装满着石块的木桶里,进行引燃投放。

有些绵线在半空中就熄灭了,有些落地后熄灭,各种反应都有。

他们用排除法去检验合适的引线。

最后经过反复试验,才找到能从头到尾都不熄灭的引子。

这还没完,从抛起到落地是有时间段的。

如果绵线留的长度太长,落地还没有炸裂,那它极有可能被人为掐灭,所以还得推演出合适的预留长度。

赵雉虽然没有文化,但在军事上的态度非常严谨,是彻头彻尾的工科男逻辑思维,对各项数据记录把控得特别精准,甚至有些变态。

梁萤都有点受不了他。

那家伙是狂热的军事份子,对火-药的兴致极其浓厚。

为了测试在箭杆上装置火-药筒,他截取手指头长的细竹筒烘干,用绵线做引,把黑火-药装置进竹筒里,封口处用少许猪油蜡封上,形成一个封闭的空间。

那家伙也忒是讨厌,在山上看到一个硕大的马蜂窝,便拿它们试手。

对准目标后,由程大彪点燃绵线,只听“咻”的一声,箭矢带着火-药筒射击而出。

在箭头击到树干上的马蜂窝时,只消片刻,火-药筒爆破,发生刺耳的声响,那马蜂窝顿时被炸得四溅,起了火。

蜂窝里头的马蜂死了大片。

呛鼻的硫磺味弥漫而出,也有少许几只命大的飞了出来。

程大彪赞道:“这东西厉害,若是投到粮草或营地里,只怕跟鬼敲门一样。”

赵雉也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不禁对梁萤那颗脑袋瓜佩服得五体投地,居然能从炼丹方士手里得到启发,弄出这么个玩意儿来。

起初他还有些怵俞州的五万兵马,如今倒是盼着他们来攻城,好试一试手里的东西。

待到过年时,两人才回太守府跟赵老太团聚。

他们制作黑火-药非常隐秘,连李疑等人都不太清楚,只晓得个大概。

这两日派出去的平头回来,说确实有在俞州打听到那边有图谋临都的小道消息,但具体发兵情况并不清楚。

梁萤担忧那边出岔子。

赵雉说道:“我亲自过去守城,这边有奉三看守,我也放心些。”

梁萤:“郡里有李疑,我也随你去。”

赵老太劝说道:“阿萤还是留在这边为好,倘若临都没能守住,你至少也安全些。”

赵雉:“阿娘说得是,你们留在永庆,我心里头也踏实。”

梁萤看着他,“那你小心些。”

赵雉点头。

这次过去他只带了一千兵马和九只火-药桶,去奔赴那未知的前程。

赵老太站在城门口相送。

她自知那小子在刀口上舔血是习惯了的,但心里头到底忐忑。

在赵雉临行前,她不禁想起江原发生变故的那天晚上,忍不住道:“儿啊,我可等着你平安回来挣钱给我花呐。”

赵雉笑道:“阿娘且安心等着,儿还得回来给你养老送终呢。”

赵老太“嗳”了一声,到底舍不得。

梁萤挽着她的胳膊,不发一语。

赵雉头也不回地走了。

待他们走远后,李疑忧心道:“这一去,不知……”

梁萤平静道:“他会平安回来的。”

见她一脸笃定的表情,李疑不再多说。

有时候他也觉得奇怪,那女郎身上似乎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亦或许在大多数时刻,她的抉择总是正确的。

在回太守府的途中,梁萤说道:“西城的学堂也该开办起来了。”

李疑皱眉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开办吗?”

梁萤淡淡道:“临都危机重重,关我们永庆什么事,该干什么接着干,不影响你的治内。倘若那边有什么事情,我和赵雉会顶着,你和奉三爷把内外管好就是了,其他的不用操心。”

听到这话,李疑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说道:“阿萤你跟我交个底,咱们这点兵当真能压得住俞州大军?”

梁萤斜睨他,“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李疑着急道:“你莫要忽悠我。”

梁萤想了想,应道:“当初我们能用六百兵去夺太守府,现在仍然能用六千军回击俞州大军来犯。”

李疑抽了抽嘴角,“拿拳头去回击吗?”

梁萤咧嘴笑,“大雪压竹,到时候你就晓得了。”

临都那边的危机暂时还影响不了永庆的太平,守城有奉三郎,治内有李疑,梁萤则把重心转移到制作黑火-药上。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黑火-药能让她实现蚂蚁吞象的宏愿。

元宵节后气温逐步上升,西城这边开办学堂,招收男女幼童。

当地在初春时有春雾笼罩,特别是凌晨,视线根本就看不出去。

临都被突袭那天正是寅时,俞州大军借着春雾做掩护,强攻而来。

睡梦中的人们忽然被阵阵喊杀声惊醒。

俞州大军的箭雨疯狂射向城门,夹带着巨石投到城楼。

几十斤重的巨石在浓雾里从天而降,城楼瞬间被砸出窟窿来,护城河里的水被巨石击起数丈高,杀得临都措手不及。

不少士兵在稀里糊涂中中箭丧命,也有人被巨石砸死。

许太守听到攻城的消息,被吓得站不稳脚。

姜都尉和赵雉仓促赶往城门看情形,士兵们用盾牌形成保护墙抵挡射进来的乱箭。

满脸鲜血的小兵跟狗子似的蜷缩在墙角里,他是个新兵,哪曾见过这般阵仗,顿时被吓尿了。

外头全是大雾,根本就看不清敌军到底在何处。

赵雉不做多想,当即命人放大杀器威慑俞州大军,止住箭雨再说。

从永庆带过来的安县兵们在盾牌的护卫下冒着被巨石砸中的危险操作抛车,当火把点燃火-药桶上的引线时,绵线顿时发出滋滋声。

众人齐心协力操作抛车把它投放出去。

只见一道火光在抛车的推力下急速飞向城外,好似一道坠落的流星。

正向临都发射箭雨的俞州大军猛然见到黑暗中忽然闪烁出的东西,还以为是带火的巨石。

不曾想,当它坠地的瞬间,突听“砰”的一声惊天动地,火-药桶瞬间炸裂。

巨大的冲击力带着火光冲天而起,地面被炸出一道深坑,泥沙四溅。

周边的士兵躲闪不及,顿时哭喊连天。

有的瞬间毙命,有的被火焰吞噬,有的受伤逃亡。

在一阵阵刺鼻的浓烟滚滚中,原本井然有序的军队顿时混乱成了一片。

马儿受惊的嘶鸣声,惊恐的嚎叫声,受伤的悲鸣声……各种声音交织到一起,形成一场人间炼狱。

不止外头的俞州大军被突如其来的爆炸震慑住了,城里的百姓们听到那惊天巨响,同样被吓得瑟瑟发抖。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火-药桶被抛车投出。

接连几道爆炸声横扫俞州上万大军,把他们炸得人仰马翻。

外面的箭雨再无先前的猛烈,逐渐消声灭迹。

混乱的士兵逃的逃,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全都笼罩在一片火海中,为这场侵略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临都的城门开启,赵雉和姜都尉领兵冲杀而出。

那些官兵士气大振,一窝蜂冲了出去。

喊杀声撕裂了这场浓重的春雾。

第一桶黑火-药的炸裂,标致着梁萤将用她罪恶的触手挑战这个封建王朝的权威。

而俞州大军,便是第一个献祭者。

这场战役,是王朝有史以来最为惨烈,对抗力量悬殊最大的一场博弈。

俞州带了一万多兵马,结果败得稀里糊涂。

他们还没弄清楚炸裂的东西是何物,就死伤大片,再无斗志。

大批士兵丢盔弃甲逃亡,赵雉等人并未继续追击,怕雾大中埋伏。

翌日早晨他们对城外的尸体进行清理,竟然死了近两千人。

这个数字是相当可怕的。

那些尸体极其惨烈,有的肢体不全,有的全身都被烧成黑炭,有的则是在混乱中被踩踏身亡,满目疮痍。

临都的兵也死了一百多人,一些是中箭身亡,一些则是被巨石砸死。

官兵们清理战场,他们处理尸体的方式通常都是挖坑集体掩埋,也有官兵贪小财,会在尸体上搜财物占为己有。

现场遗留下来的兵器全部被回收,还能重复利用。

赵雉带过来的火-药还剩下几桶,差自己人收管好。

许太守听到敌军死了近两千人欢喜不已,昨晚的炸裂声委实唬人,地动山摇。

他对赵雉钦佩不已,无比庆幸当初的选择,哪怕是引狼入室,也总比被俞州吞并好。

俞州大军稀里糊涂吃了败仗,一时半会儿应是不敢来犯的。

赵雉当即差人回去接梁萤过来,商议接下来的打算。

当永庆的奉三郎等人听到临都一战重创俞州大军近两千人时,诧异不已。

那士兵说起俞州大军来犯的情形,听得在坐的李疑捏了把冷汗。

梁萤倒是镇定,问道:“临都折损了多少兵?”

士兵答道:“一百三十一人。”

梁萤感到可惜,还是未能保住他们啊。

待士兵下去后,几人商议接下来的应对情形。

他们是怎么都没想到俞州大军来犯,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所有人都看向梁萤,只觉得她委实深不可测。

连陈安都有些怵她了。

以前就觉得她再怎么能耐,也不过是个十多岁的黄毛丫头而已,如今见识到她的力挽狂澜,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探究和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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