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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不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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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主子从营帐内出来,耿唐亦步亦趋地跟上:“启禀王爷,都查过了,的确有几个启国人混进来,至于目的还不清楚,可需抽派人手跟住他们?”

“不用,”樊封冷笑,嘴角的弧度混着讥讽:“让狄舒亲自去看紧章兰尽便可,切勿打草惊蛇。”

提到狄舒,耿唐一脸为难,他抓了抓后脖颈的头发,讪讪道:“他方才闻见随御厨房做的狮子头,说尝完就回来。”

樊封挑眉,没有要发脾气的意思,只淡淡道:“去把他找回来。”

如临大赦,耿唐半刻钟也不敢耽搁。

虽然他也不知道今日的王爷为何这么好说话,可既然已经撞见了,那可得万万珍惜才好。

又想起那个一不留神就乱跑的臭小子,他气不打一处来。明明之前都说好了要原地待命等吩咐,他倒好,多如牛毛的事情砸过来竟不如一口荤腥重要。

任由下属离开,樊封脚尖挪了方向,不动声色地朝围场外圈走去。

人群声吵吵嚷嚷,虽热闹,却听得他心生烦躁,眼睫轻掀,刚好瞧见两个七八岁的锦衣小娃娃,他们指着地上的一只荷包,不知在争辩些什么。

因离得不远,樊封给刚巧听了个七七八八。

“也不知道这是谁落下的荷包,绣得可真丑。”

“上面绣的花我怎么没见过啊,好难看。”

“管它是什么花,拆开看看里面装的物件,不就知道荷包的主人了,让开让我来。”

说着,那小少年就蹲下身,可手还没碰到荷包上的玉白料子,就忽得吃痛,强忍着眼泪收回。

再去看,便发觉那只右手的手背上,竟然多了道斑驳的皮外伤。再看旁边,就是那块不知道从哪里踢过来的硬石头。

因为疼,小少年登时就叫唤起来,可乌泱泱的声音还没出来两节,就立刻被吞下腹。

因为他仰着头,不偏不倚地望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男人似巨山般立在他面前,五官俊美却透着狠戾的神色。

冷冰冰的,像埋人的棺材。

被吓得发不出声音,小少年断断续续地哼唧。

最反感这种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们,樊封没出声,他慢条斯理地单膝蹲下,留了长疤的手伸出,没一会儿,那只脏兮兮、被路人踩了许多脚的荷包就进了掌心。

还遮住了大半的“川”字纹。

的确如这两个孩子说的,上面的花绣得歪七扭八,很丑。是那种摆在路边摊车上白送,他都不会多看一眼的次品。

可偏偏,只因认出这是马银花,他的心脏就难以自扼地跃动起来。

甚至越来越猛烈,难以把持。

这么丑的马银花,怕是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朵了。

嘴角弥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他拍拍上面的脏尘,于无言中将荷包收起来。

依着今年春狩的规矩,围猎场内是鲜衣怒马的年轻男子,而围场的外面一圈,则是品茗尝膳的官眷。

与早早落座的明芙不同,荆微骊察觉到荷包掉了,着急忙慌地就跑出来。

抱着外衫的青瑶追得辛苦:“姑娘您慢些,小心裙子。”

荆微骊跑得小脸泛红,喘出来的气也变得凌乱。

她停下脚步,皱着眉头到处找,急得不行:“裙子脏了不怕,若是那只荷包丢了,才是真的出事了。”

“我们分开找,你去那边。”

看着青瑶朝另一个方向的小路走去,她眼前又不自觉浮现起男人的深邃轮廓,胸口逐渐烦闷,还越想越气。真是的,堂堂北越王非得跟她要一只荷包,他哪里像缺荷包的样子呀。

抿唇叹气,她提起步子,准备继续找下去。

可不等多走出去两步,身后的树丛后就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为何迟迟不动手,殿下那边已经等不及了。”

“计划有变。”

熟悉的声线落入耳朵里,她瞪大了眼,只因说出后面那四个字的人,竟是章兰尽。

与记忆中的气质不同,那简短的一句话,满是凌冽的气质,与其说那是她熟悉的芝兰玉树,倒是更像一块孕于湖泊下的黑曜石。

跟梦中的感觉,一般无二。

漫天的血红犹在眼前,她将自己从那片猛烈的血腥气中拉扯出来,后怕地退撤两步,甚至不敢将视线转到那两人身上。

可显然,即使她放轻了脚步,依旧事违人愿。

“谁!”

面具男人回过头,恶狠狠地看过来。

许是先前有了经验,荆微骊这次反应极快,根本不敢耽搁,脚下生风飞速跑开,迈出去的步子越多,梦中的悲痛便一幕幕闪现。

呼吸都开始变得沉重,即使肩头被凶猛地砸中,也只能忍着莫大的疼痛继续跑开。

章兰尽认出了她,绷着一张脸:“她就是荆太师的小女儿,不能让她活着离开。”

面具男眯眯眼:“遵命。”

不敢回头察看,荆微骊只能继续朝前跑,就在这时,玄黑的身影落入目光所及之处,似是听见她的喘息声,那人缓缓侧首看来。

是樊封。

大喜过望,荆微骊也顾不上三七二十一,直接揪着他的衣摆跑到其身后,气还未曾匀顺,便沙哑着嗓音说道:“王爷,有人在追我。”

近在咫尺的少女容颜娇俏,小脸泛着粉,像熟透了的桃子。桃花美眸因莫大的惊慌的瞪大,不安、担忧皆蕴含其中。

甚至,连抓着他衣服的手都在颤抖。

抬手将她护住,耳垂略有异动,干巴巴地说:“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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