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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028 痛不可免,劫不可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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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想什么都跟你无关。”

乔栀紧抿着唇,异常强烈的心声传到他那里,他的脸色微微一变。

趁此机会,乔栀推开他,将褪到手肘处的衣衫迅速拉起,合拢。

此事已辨不清是谁的错,毕竟她后面也主动了,虽然是受他血的诱惑。

就在这时,一声惊叫从角落的柜子里传出。

只见,柜门朝着左右打开,一个青色衣裙的婢女从中走了出来。

对上她讪讪的脸色,乔栀眯起眼:

“是你?!”

就在青百叠露面的一霎,谢尘寰已经拔剑而去,乔栀也没想到这屋子里除了她跟谢尘寰,竟然还有第三个人,不,刚才发出尖叫声的,分明是那个叫做崔灵儿的少女!

果然崔灵儿连滚带爬地从她身边跑了出去,见状,乔栀也脚底抹油,开溜了。

谢尘寰已经完全被青百叠给拖住,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乔栀用袖口擦了擦唇,双眼重新变得清寒,她看了眼小拇指上那根红线,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崔府乱作一团。

不少奴婢小厮从旁匆匆跑过。

“有蛇妖啊!”

乔栀回头,冲天的烟尘中,青百叠不知何时化作一条巨型青蟒,几乎有十个谢尘寰那般大,尾巴一扫便压塌了一处房屋,引来无数尖叫声。

皇城向来太平。

许多年没有出过妖物,何况是在这武将辈出的崔府。

也有不少不怕死的下人,兴致冲冲地跑去看七殿下捉妖。

乔栀径直向着后门走去。

她要去找谢弋楼。

谁知道,身后却传来一道少女的厉喝声:“站住。”

是方才狼狈逃走的崔灵儿,她狐疑地盯着乔栀,杏眼圆睁:“你想去哪?”

乔栀懒得跟她废话,正想直接把人劈晕,谁知,崔灵儿的目光在她脖子上一扫,锐利得像是针般:

“不、不知廉耻!”

她瞪着乔栀,喘着粗气说。

乔栀恍然大悟:“你喜欢谢尘寰啊?”

“你、你怎能直呼殿下之名?”

“既然你喜欢,那就让给你了。”

“等等!”崔灵儿的脸色果然缓和多了,她一把拉住乔栀的手说,“跟我来,崔怜出事了。”

崔怜?

乔栀想到那个挡在自己身前的瘦弱身影,甩开崔灵儿的手,微微蹙眉,“出什么事了?”

崔灵儿把她带到一个地窖的入口,指着里面说:“我听说,这下边有不干净的东西。”

“怜儿在里面待了整整一天没出来。她不会出什么事吧?”

“此事你该回禀家主……”乔栀正要回身,背后猛地一阵电击般的刺痛。

雷击符?

崔灵儿的手还保持着推的动作,眼里满是笑意,她用口型说:

“阿姊。只有你死了,我才能是他名正言顺的皇子妃。”

乔栀用手护着脑袋,沿着地道往下滚,滚到最底下时,只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

她抹了一把脸,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入口,那里已经完全被关闭,透不进一丝光亮。

四处伸手不见五指,唯有前面隐隐有光,看来只能往前走了。这一段路,像极了越山君带她和谢尘寰走过的地道,只不过比当初更加潮湿阴森。

铺砌在墙上的砖石上,隐隐浮动一层血腥气。

她走着走着,脚底还响起踩到了某种金属的声音,蹲下身,捡起一看,竟然是铜钱?只是那铜钱上,也隐隐有一股血的腥气。

突然——

“当心!”她被一个人扑倒在地。

与此同时,一支短箭破空而来,穿过乔栀刚才还站着的地方,直直地插进后方的石墙。这支过后,紧接着,刷刷刷飞过数枚短箭。

那人的珠花掉了一支在她手上,冰凉凉的。看清身上扑倒自己的人,乔栀顿时睁大了眼。

闻鸢?

“啊!”

看到是她,闻鸢慌乱地爬了起来,缩起手脚远离乔栀,“你也是被推进来的?”

乔栀不置可否,“这是什么地方?”

闻鸢不说话。

乔栀摸了摸头上的骨簪。

闻鸢眼角一阵抽搐,不无委屈地说:

“好歹我也算救了你吧,不说谢谢也就算了,居然还要威胁我啊?”

她身上一点法器都没有,唯一的心诀也被乔栀给抢走了。

不得已,闻鸢只能和盘托出:

“偃师玉骗了我!他死了,我也被莫名其妙吸进这个秘境。我知道崔家不久就会被灭,我也只是不想死,才会到这里来的。”

“你是说,崔家被崔无厄灭门吗?”

“就算不是你哥哥,崔家也会完蛋!”闻鸢白着脸说,“这里,是崔家人用来秘密炼尸的石室,他们,他们竟然想要炼制出能够以一敌千的凶尸,用于战场,对付赤奴人。”

“这些都是偃师玉告诉你的?”

闻鸢沉默不语,不错,偃师玉自称是活了万年的魔,且在上虞混得风生水起,他对这段历史几乎是了如指掌,还给了闻鸢一张地舆图,圈出了秘境法宝的位置。

“这地室之中有一件法宝,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名为‘鸾衣’,得之可长生不死。”

这也是闻鸢留在崔家的原因。她不想白白死在这秘境,所以,她要在灭门日期到来前,拿到那个法宝。

听完这些,乔栀愈发感觉自己卷入了一场阴谋之中,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只大手,在推动着她的命运。

闻鸢的话吸引了她的注意:“上虞年年与赤奴人开战,你可知赤奴人?”

乔栀看着她,闻鸢眸光一闪,继续道:

“这个种族尤为神秘,上虞是天人后代,他们便自称是天魔后代,以地境女君和魔尊为始祖来崇拜,一直与上虞作对。”

“但他们个个骁勇善战,有金刚不坏之躯,极难对付,甚至有些赤奴人,还会将边境百姓和上虞士兵掳走以食用……”

“所以,崔家便想出了这么个以毒攻毒的法子。炼出凶尸,以对付妖魔化的赤奴人。”

而用来炼制凶尸的材料,自然不会是上虞人……

望着那黑到看不出尽头的走廊,闻鸢咽了口唾沫。

“这里边,应该就关着不少赤奴俘虏。崔家人打算把它们炼成凶尸,拿去对付赤奴大军。”

地上散落着一枚一枚的铜钱。听闻用铜钱制成面罩,覆于凶尸口鼻,便能暂时隔绝生人的气息,防止凶尸狂化。

“闻鸢,”乔栀把脸转向她,平静地问,“你跟偃师玉合作,到底是想要什么?”

闻鸢长久地注视着她。却像是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

是清妩吗?不,比起初见时,她的眼神多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

“阿姐,”她垂下眼睫,喃喃自语般说道,“究竟是妖魔更可怕,还是人心更可怕?”

乔栀懒得回答她,因为在她认知中,两者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况且,她实在不想跟一个害过自己的人讨论哲学问题。

“你在何处。”

突然,她小拇指上的红线散发出淡淡的金光,将四周照亮了些。

与此同时,墙壁上竟然也发出了莹莹的蓝光。

乔栀这才发觉,墙壁被人为凿出了几个凹槽,里面放着几颗夜明珠,正发出阵阵蓝色丝绒般的微光,煞是好看。

“崔府有地牢?”

那声音带着淡淡惊讶,谢尘寰也好似第一次知道。

“喂。”

眼下人不在跟前,乔栀总算能心平气和跟他说话,“你能不能别随便对我用观微。”

闻鸢露出惊悚的表情,不知道乔栀是在跟谁说话,还以为见鬼了。

谢尘寰默了默:“非必要,我不会开启观微。”

他能分出心来找她,只能说明,青百叠被他解决了。

君子守礼,乔栀还算了解他,知道他不会随意窥探她的**。

但他犯了色戒也是真的。

只不过,在房间门里看到青百叠的时候,乔栀便知道那时谢尘寰异常的情动,少不了那蛇妖的手笔。

痴情戒对他虽有影响,却不至于大到那种地步。

但总归,是有影响的。

她想过了,自己总不能靠他的血来维持身体的稳定。那玩意儿会让人上瘾,再不及时戒掉,她怕到最后自己仙没修成,倒修成了个吸血鬼。

乔栀随口道:“你可知道痴情戒的解法?”

谢尘寰一顿,“不知。”

乔栀便也苦恼起来,她曾尝试与痴情戒对话,却再听不着月神的声音了,只怕对方是忙自己的事去,再不管这秘境春秋。

闻鸢走累了,她靠坐在一旁轻轻地捶腿。

谢尘寰嘱咐道:“这种地牢一般都会有阵法守护。你要当心。万一行差踏错,便会被阵法所杀。”

乔栀瞥了眼旁边,这还有个孕妇。

“知道了。”

不过乔栀也是口头知道了,她用骨簪逼着闻鸢,完全不顾对方是个孕妇,让她带自己去往那藏宝之处,“说不定,有痴情戒的解法。”

谢尘寰无奈。

起初还算顺利;很快,她们便被一道阵法所困。

谢尘寰看了眼,道:“绘出天罡北斗阵,便可破解。”

“天之四灵,以正四方……”他才起了个头,想到她并不熟悉,便道:

“请你观微于我。”

好在,乔栀还记得那观微的口诀,闭眼再睁开,果然看见谢尘寰的身影。

少年雪衣玉冠,殊容鹤姿。

不知何时,换上了一件崭新的白色道袍,脖子上的纱布也更换了,露出玉白的肌肤。

少年曳腰的漆发被长廊悬挂的宫灯,镀上一层微光。

他仍在崔府未走。

几个下人路过,都极有礼貌地冲他行礼,而他也微微颔首致意。

当真是那阳和君子,温文尔雅,叫人见之心喜。

他手微抬,折下一根树枝,在沙地上,绘下二十八星宿阵。

“此阵法变化繁复,你且看好,我师父,也就是忘尘观主,他对阵法造诣极高,此阵便是他圆寂时传授与我……”

仿佛回到那年,身在那阴冷牢狱中,以指尖蘸血,借着天窗透进来的月光,一点一点,描绘出师父生前绝学。

后来他被人救出,隐姓埋名,参入军中,得以将此阵法用于那千军万马的战阵。

那一战,他赢了,整个上虞赢了。

不会再有百姓落入赤奴的口腹之中。

从此,江山千里,海晏河清。

乔栀认真记着他指尖的一笔一划,视线微微往上,突然,凝在少年的面上不动。

她从他双眼中,窥见那千年前,旧日的时光。

浓睫鸦羽覆下,那清澄的眸光中,激荡着金戈铁马的豪情,流微珠光泄。

少年生了一张冰雪般的容颜。他唇上被她咬出的血痂还在,似那艳云侵雪、枝凝寒玉。

生动到甚至有了几分瑰色。

“你可记住了?”

乔栀眸光落回那沙地上的阵法,点点头。

她毫不犹豫地切断了观微。

谢尘寰微微一愕,旋即,并不在意地微微一笑。

那笑意却在他脸上慢慢淡了下去。

崔府竟然有异。

这是当年他未曾觉察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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