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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火车遇险 像是在海里泡了三天三夜一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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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奶奶在这一刻,总算是想起了那件重要的事。

她记得,自己大孙子佟易天和好友罗香君的孙女海云桃订了娃娃婚,这本来是喜事。可是后来,她大孙子去参军,并且选中去执行了秘密任务。

在执行秘密任务的期间,佟易天不能外出,甚至不能和外界进行通信。

几年之后,罗香君身体越发不好,想亲眼看着自己疼爱的孙女有个好归宿。于是每次见到佟奶奶,都会满脸期盼地问她,佟易天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佟奶奶也焦急,找不到孙子,她只能询问佟易天的父亲佟智民,可是每次佟智民的回复都是语焉不详。

后来,罗香君住院了,这次病得很重,医生私下都让海家人早做准备。见罗香君仍旧放心不下孙女,佟奶奶咬咬牙,亲自坐火车,来到了佟智民的驻地办公室,决定当面询问。

佟奶奶向来知书达理,可是这次却不得不拿出孝道来压制儿子:“你今天必须得告诉我,易天到底去了哪?他什么时候回来?你也知道,我给他订下了未婚妻,那么好的姑娘,你不能让人家女方干等着!”

佟智民面色严肃而冷俊,他沉默许久,终于道:“娘,易天受伤了,这婚约就退了吧,别耽误人家。”

佟奶奶一听,声音都发颤了:“什么意思?你老实告诉我,易天到底怎么了?!他伤到哪里了?”

佟智民忙低声安慰道:“您先别急,只是出了点意外,他手臂受伤了,休息几个月就能好。”

佟奶奶这才放下心来,又皱眉疑惑问道:“手臂养好了就行了,为什么要退婚?”

“虽然易天只是手臂受了伤,可是他的好几个战友……”佟智民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面上如同落上一层落寞的灰,半晌方哑声道:“易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归期不定,而且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娘,我们不能让海家的姑娘,这么遥遥无期等下去。”

佟奶奶终于明白了,原来易天的战友牺牲了。那这就说明,这个秘密任务有危险性,易天也随时都有可能牺牲。

她心内焦急,忍着泪颤声问道:“你就不能下个命令,让易天回来吗?”

闻言,佟智民眼里露出了坚毅和锐利,他只低声说了一句话:“娘,他是军人。”

闻言,佟奶奶喉咙被堵住,从送儿子孙子去部队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军人应当是“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作为军人家属的她,再也说不出拖儿子孙子后腿的话。

佟奶奶恍恍惚惚地从佟智民驻地回到了家里,面对着病床上罗香君殷切期盼的眼神,她只能艰难地对好友说出了取消婚约的事。

罗香君自然是焦急追问原因,佟奶奶没奈何,只能解释说佟易天执行任务时受伤了,不能耽误了云桃。

可是罗香君却坚定表示,不管是断腿还是断脚,云桃都能等着。

佟奶奶被逼问得没办法,最后只能撒谎,说佟易天是伤到了要害处,不能成亲,不能生孩子,佟易天这辈子也不会娶亲。

伤到了那里,男人本就在意,如果罗香君还硬逼着佟家履行娃娃亲,那不是结亲,那是让两个孩子结怨。

罗香君无可奈何,最终也只能答应取消了婚约。那之后没多久,罗香君便去世了。

又过了几年,佟奶奶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记忆也是混乱模糊,有时她能清醒意识到罗香君去世,有时又觉得她还在自己身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孙子佟易天执行完任务,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再后来,易天和云桃订婚了,领证了,两个要和和美美地在一起了。

佟奶奶当然异常高兴,可在这番高兴里,她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事好像忘了说。

直到刚才,她忽然想起来了,她忘记跟罗香君解释了——自己的大孙子那里压根就没受伤,好着呢!

没错,她得赶紧告诉罗香君,好让她放心!

于是,佟奶奶朝着远去的火车,说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本来站台上,是一副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的凄凉萧瑟场景,可是现如今被老太太这么一吼,悲伤的送别之情全被八卦之魂给焚烧殆尽。

大伙抹去眼泪,激动地望着老太太:那啥,这位奶奶,别当我们是外人,可以再多说一点!

佟奶奶不负众望,继续朝着那远去的火车大声喊道:“我大孙子身体好得很啊!他那方面绝对没有问题,肯定能生出大胖小子大胖闺女的!”

而她背后的几个人,则僵在原地,脸涨红,窘成了几颗向阳的大番茄。

终于,佟佩兰如梦初醒,立即反应过来,忙指挥着海国安和佟志意俩年轻人:“完了,老太太脑子又糊涂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老太太扶走啊!”

海国安和佟志意得到指令,赶紧过来一左一右扶起了佟奶奶。

旁边群众忍不住问道:“你们俩到底谁是老太太的大孙子啊?怎么会被认为是不行呢?”

这边问,一双双眼睛还边往他们腰部以下开始瞅,这要是好端端的,也不会被认为是不能生孩子。

一定是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是零件缺失,还是功能缺失啊?

怎么年纪轻轻的,就被误认为不行了呢?

海国安和佟志意的两张脸,瞬间红成了即将要烂的大番茄。

有你们这么看热闹的吗?他们还是两个没娶媳妇的清白大小伙子呢!

两个人夹着腿,含着屈辱的眼泪,背着老太太逃离了这个站台。

而这边厢,火车轰隆轰隆开动,铁轨响动声,急速的风声,车厢内的谈话声,都压制住了佟奶奶的呼唤。所以海云桃并没有听清老太太说了什么,她只看见自己的家人背着奶奶快速逃离了站台。

难道是有什么急事?

不过有这么多人照顾佟奶奶,海云桃也不用担心,所以她没有纠结,拿着行李穿过拥挤的人群,准备前往自己的座位。

而路过硬座车厢时,她看见了不少年轻人,都是新一批要去南城农场的知青。有的穿着海魂衫,有的穿着时新的军绿色衣服,全都兴奋地讨论着即将要前往的广阔农村天地。

正当海云桃路过车厢中间时,忽然被一个年轻男人拦住。那男人眼眸狭长,鼻梁高挺,嘴唇细薄,双手环胸,歪着脖子,斜睨着她,低声道:“海云桃,你害得我爸失去了工作,还害得我妹名声尽毁,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这男人外表看着,很有点后世低配版病娇男的模样。

海云桃搜索原身的记忆,突然想了起来。这人就是原邮电局主任周正华的儿子,周翠裙的堂哥,周鹏笑。

在原剧情里,周鹏笑可是宠妹狂魔,一路给了周翠裙许多帮助,替她的躺平人生扫清了不少障碍。

海云桃皱眉,不过等等,周正华是自己把工作作没的,周翠裙是自己弄巧成拙败坏了名声,关她鸟事?

周鹏笑像是看出了海云桃的疑惑,他继续歪着头,斜睨着她,说道:“海云桃,你别想狡辩了,如果不是你,我爸和我妹也不会出这些事。我打听过了,你要去的是南城第三农场,我也会分到南城第三农场,到时候在农场里,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一天好日子过!”

在周鹏笑看来,自己家人肯定没错,那么就只能是海云桃的错。

说完之后,周鹏笑在座位上坐下,始终歪着头,斜睨着她,病娇模样更盛。

看着周鹏笑的模样,海云桃心里有些小慌,虽说她从来不怕事,可要是农场里总埋伏着这样一个喜欢歪脑袋斜睨人的厉害病娇,那睡觉也不安生啊。

而就在这时,她眼前缓慢飘过了一段剧情文字——【周鹏笑放完狠话,便坐了下来,顶着那因为落枕而僵硬的歪脖子,就这么歪了一路……】

海云桃:……

对不起,打扰了。

原来他不是病娇,而是落枕,所以只能歪着头,斜睨着看人。

算了,看上去不是太聪明的样子。妈妈说了,不要跟傻子玩,免得被传染,还是快走吧。

于是,海云桃拖着行李,继续往前走去。

看着海云桃的背影,周鹏笑摸着歪脖子,笑得得意忘形:三两句就被自己吓得落荒而逃,呵呵,他果然好厉害!

从余城去南城,需要坐几天几夜的火车,佟易天怕海云桃累着,所以就给她买了卧铺票。那个年代,卧铺票需要单位的介绍信才能购买,而软卧则是外宾才能乘坐。海云桃来到了自己所属的卧铺车厢内,发现她的位置是靠窗的下铺,躺着便可以看见窗外连绵不断的青山和白云,视野颇佳,不由得赞叹起了佟易天的细心。

海云桃进入车厢后,发现对面的下铺上,坐了好几个知青,其中被围在中间的,是一个叫孙湘湘的女知青。她皮肤白皙,精致的尖下巴,看着纯良和善,可看仔细了会发现,那一双水润的眼眸底,总有种紧绷感,仿佛随时都要蹦出来和人进行攀比。

此时,旁边有女知青羡慕地说道:“孙湘湘,你家里可真疼你,这卧铺票好难买的,我爸妈也想帮我换,但就是找不到路子。”

去农场的下乡知青,都是国家免费提供的硬座票,要坐几天几夜,到目的地时,两只脚都肿了。

孙湘湘微张大嘴,诧异问道:“卧票很难买吗?我还以为很容易呢,我看我爸妈随便打了个电话,票就有了。”

一听这话,大家更羡慕了,纷纷道:“你爸妈可真有本事,一看你家就不简单。”

闻言,孙湘湘笑而不语,当是默认了。

可其实,孙湘湘家只是普通家庭,她在家里哭闹了三天三夜,逼着自己家人去求爹爹告奶奶,好不容易搞了张卧铺票,就是为了让其他知青以为自己家庭不一般。

既然有了卧铺票,不炫耀岂不是锦衣夜行,所以一上车,孙湘湘便叫来了好几个同行的知青来卧铺坐,美其名曰是让大家一起享受,但实则是为了让他们帮自己多做宣传。

知青们都是十多一十岁的年轻人,性子活泼,大家在孙湘湘的卧铺床上打扑克牌,吃饼干,说笑打闹,弄得整个车厢嘈杂不堪。卧铺里其他的旅客不堪其扰,纷纷用棉花堵住了耳朵。

海云桃倒没说什么,反正出门在外难免会遇见这些情况,只要不舞到她面前,她就当无事发生。

火车行进路上,远处都是崇山峻岭,风吹来,满山绿意翻滚,天空碧蓝,白云如绵羊群,不断变化着。这个年代交通不便,年轻人很少出门,哪里见过这番美景?于是大家都争着坐在窗前观看。

可孙湘湘却反其道而行之,离窗口远远的,像是在躲着什么。

有知青看见了,便好奇问道:“湘湘,你怎么不坐过来点,一起看呗。”

孙湘湘提了提嘴角,笑道:“不了,窗边阳光太强了,我妈嫌我黑,不准许我晒太阳。”

孙湘湘的这句话成功地让众人的目光从窗外的美景再度投回到她的面庞上,只见孙湘湘皮肤白皙干净,哪里有半点黑?

大家纷纷又夸赞道:“你的皮肤要是黑的话,那咱们不成煤球了吗?你看看你的脸,多白啊!”

孙湘湘听了,心里异常舒坦,她其实就是想用这种方法,成为众人的中心,来获得大家的赞叹。

有个圆脸女知青继续夸道:“对啊,湘湘,说实话,你真的是我见过皮肤最白的……”

可话说到这时,那圆脸女知青忽然看见了对面的海云桃,猛然停下。这个时候,大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海云桃正坐在自己的床位上,透过窗户看那连绵不绝的远山。

明媚阳光照射下,她的脸就像是剥皮的鸡蛋,清透白嫩,吹弹可破。

有海云桃在,那圆脸女知青也不好再昧着良心说孙湘湘是她见过最白的人了。

海云桃全程看着窗外,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举动。

而看着众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了海云桃身上,孙湘湘的脸则瞬间僵硬了,但很快,她便挤出微笑,对着海云桃道:“这位同志,你皮肤这么白,是涂了鸭蛋粉吧。我就不一样了,我涂鸭蛋粉过敏。”

鸭蛋粉类似后世散粉,细腻洁白,用粉扑涂抹在脸上,能让肌肤美白柔滑。不过那个年代,一般人也舍不得买。

孙湘湘这话听着有点让人不适,海云桃懒得理会她,只摇了摇头。

海云桃是真没有涂,有买鸭蛋粉的钱,她还不如买两斤肉来吃。

见海云桃否认,孙湘湘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慢条斯理地道:“其实你涂了也没有关系的,反正我们也不会说什么。”

这话就太刺耳朵了,这不就是在讽刺她撒谎吗?

海云桃皱眉,是不是不发火就把人当傻子啊?

对付这种说话弯弯绕绕的人,海云桃也学着同款话术,微笑道:“这位同志你说话这么酸,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在嫉妒呢?没关系的,你也很白啊,就跟在海里泡了三天三夜一样白呢。”

说完之后,海云桃也懒得再理会孙湘湘,直接起身,去往火车洗手间。

海云桃就不明白了,这白不白的,有什么好竞争的?还能当饭吃吗?反正她们马上就要去农场,到时候都得晒黑一个度。

孙湘湘没想到海云桃说话比自己还气人,顿时双颊涨得通红,就跟被人“啪|啪|啪”打了好几巴掌似地,气得手都微微发颤。

谁没事儿要去海里泡三天三夜呀?怎么这么会损人呢?

旁边的知青们也都沉默了下来,开始他们还没觉出什么,可是被海云桃这么一挑明,他们也都意识到,这孙湘湘话里话外确实是有点酸啊,非要海云桃承认涂了鸭蛋粉,她这不就是在嫉妒海云桃比她白吗。

孙湘湘也注意到气氛不对,于是赶紧镇定下来,装着若无其事的模样岔开话题,对他们道:“对了,我看见前面那硬座车厢里,还有几个是咱们同一批的知青。他们坐了这么久的硬座,也怪难受的,不如把他们也叫来卧铺休息下吧。”

旁边的知青犹豫着说道:“可是咱们几个坐着都有些挤了,他们来了能坐下吗?”

孙湘湘看着对面海云桃那空荡荡的床位,唇角微勾,笑道:“就坐她那边吧,看样子她应该也是知青,都是同伴,互相照顾是应该的,我都不介意,她肯定也不会介意的。”

大家一听,觉得孙湘湘可真是体贴大方团结友爱,于是便按照她的意思,去硬座车厢那边叫来了好几个同去南城农场的知青。

这个时候,火车车速极慢,硬座又挤又闷,知青们脚都坐麻了,一听能来卧铺透透气,当然是求之不得,于是一窝蜂全过来了。

海云桃从火车的洗手间回来之后,便看见四五个人挤坐在自己的床位上吃东西聊天,饼干屑,瓜子壳,花生壳弄得满床都是,行李袋上,还被蹭了几个脚印,海云桃忍不住轻皱了眉头。

这时,孙湘湘看向海云桃,似笑非笑地道:“这位同志,和你一样,他们也是要去南城农场的知青。既然大家以后都要在农场里工作劳动,那就是战友,战友之间就要互相帮助,现在他们坐一坐你的床位,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海云桃表示,不好意思,她介意,她可太介意了。

看着海云桃皱着的秀眉,孙湘湘心里彻底畅快了。刚才她看见海云桃一来便把床铺弄得干干净净,就知道她肯定有洁癖。现在被这些知青们弄得这么乱,心里不定得多难受呢。

孙湘湘看得出,依照海云桃的性子,她绝对不会忍让,必定会让这些知青们赶紧走。只要海云桃驱赶了这些知青,孙湘湘就可以给她安上“不团结同志”的名声。

哼,谁叫这个海云桃没事长这么白呢?

孙湘湘并不是恨海云桃,她只是平等地恨每一个长得比自己漂亮的女人。

而就在孙湘湘的算盘打得“劈啪作响”时,忽然有个人来到了他们的卧铺车厢里,义正言辞地说道:“咱们下乡去农村,是为了吃苦,是为了锻炼意志。可你们却在这里安逸享乐,你们对得起牺牲的革命先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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