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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民风淳朴筒子楼 难怪太监文这么盛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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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从民政局回来时,赵淑芬已经炸好了小酥肉等着他们。

余城吃火锅时,喜欢搭配一份小酥肉,而余城的小酥肉做法和外地有些不同,是把五花肉切成细长条,加入花椒等调料腌制,去腥入味,接着挂上面糊,放入油锅里油炸。炸好的小酥肉,金黄酥脆,每条酥肉上,都点缀着一两粒炸好的花椒,一口下去,酥香在唇齿间散开,椒香化解了油腻,馋得人想把舌头咽下去。

就算是吃到了那颗花椒,也不要紧,微麻在舌尖蔓延开后,竟生出一种画龙点睛的独特焦香,让人眼前一亮。

“易天,你们先吃点酥肉垫垫肚子,我马上去准备火锅。”想到佟易天从此就是自己女婿,赵淑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

佟易天忙站起来,主动说道:“妈,我来帮忙吧。”

佟易天的这一声“妈”,叫得赵淑芬心里就像是喝了白糖水一般甜,她忙笑道:“你有这份心就行了,公共厨房小,人多了反而转不开,你就在这休息着。”

说完,赵淑芬便走出了门去往公共厨房炒制火锅底料,就连背影都透着喜庆。

此时,屋子里就只剩下海云桃和佟易天,海云桃促狭地看着他,笑得眼如弯月:“佟易天同志,你这口,改得真快。”

佟易天看着盘里那通体金黄的小酥肉,轻声道:“所以,你也应该改口了。”

海云桃一时没反应过来:“恩?改什么口?”

佟易天抬起眼来,望着她,目光专注而温柔:“改口叫我易天。”

他是内双的眼皮,眼睑淡薄,眼眸漆黑,看似无悲无喜,但那眼神却牢牢攫住了她,温和平静,但却坚定。

海云桃只觉得喉咙干涸,耳畔发烫,想要打哈哈敷衍而过,但他的眼神让她无法逃避,最终,她只能认输,低声唤了出来:“易……天……”

闻言,佟易天的黑眸内,漾起了几丝涟漪,而嘴角也噙上了朵不露痕迹的笑。

海云桃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只觉得奇怪,怎么叫个名字都会脸红,她也太没出息了。

不过再仔细想了想,也觉得不意外,她毕竟继承了原身的记忆和情感,在这个年代,民风保守,光是叫小名,四舍五入已经是法式吻的程度了。

就像是一直吃素,忽然吃了一点肉星,那绝对能激动地跟喝了假酒似的,四肢乱抖,原地乱蹦。

就在胡思乱想为自己找补时,海云桃忽然发现佟易天的右手手指骨结处,有一块小青紫,于是不由得好奇:“你手怎么了?”

佟易天缓慢地眨了下眼,不动声色道:“没事,不小心碰伤了。”

海云桃正准备问需不需要给他拿药擦下,此时,门外传来了赵淑芬和邻居的谈笑声。

赵淑芬之前把女儿女婿凭结婚证买的两斤硬糖又分给了邻居,邻居们礼尚往来,也拿出了自己家里的小吃食,什么五香炒瓜子,花生什么的给赵淑芬送来,又夸赞着海云桃和佟易天男才女貌,赵淑芬听完,高兴得合不拢嘴。

佟易天听了会,评价道:“看来,你们邻居关系都挺好。”

海云桃点点头:“对啊,咱们筒子楼里住的都是多年的邻居,只要有事,大家都是互相帮助,平时相处也融洽,和和气气的,从没有争吵打斗的事,民风很淳朴。”

毕竟这筒子楼是原身从小长大的地方,海云桃怎么的也得夸赞几句。只可惜,她话音刚落,筒子楼下天井里立马传来了一阵不堪入耳的叫骂声——

“你个老贝戈人!你不要脸!你们全家都是贝戈货!”

“你才是贝戈货!你个老不死的!早晚嘴要烂得流脓!”

与此同时,筒子楼上上下下都响起了“咚咚咚”的跑动声,大家边跑,还兴奋地喊着:“哎呀呀,又吵架了,快来看啊!”

屋内的空气顿时沉默了。

佟易天用黑黝黝的眼神看向海云桃:这就是所谓的……民风淳朴?

海云桃感觉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作响,额,好疼。

她的亲亲邻居们,就不能多忍几分钟吗?

疼归疼,热闹还是要看的,海云桃赶紧跟着邻居们一起来到了走廊上张望。

这一看才知道,原来在筒子楼一楼天井里叫骂的两人,是陈月凤和王秀贞。

昨晚上,陈月凤和王秀贞在小澡堂外打得两败俱伤,两个人脸上都挂了彩,最后还是副厂长出面,让人拦住她们,再把周翠裙和马子文送入了医院。

毕竟人家夜班工人还要用小澡堂呢,别耽误工厂生产。

周翠裙是被敲晕的,送进医院后没多久便清醒了。醒来后,听王秀贞讲述了事情经过,顿时气得差点没当场离开人世。

她原本是想把海云桃和马子文捆绑在一起,可谁知道,现在自己和马子文倒被绑在了一起。都说他们在小澡堂里寻找刺激,结果太激动晕倒了,被当众给抓了个现行,他们俩的关系简直用钢丝球都刷不干净了。

周翠裙明白,这事肯定和海云桃脱不了关系。她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可也只能忍耐,暗自安慰自己,熬过这段时间,她马上就可以去首都当工农兵学员,到时候就可以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也不必再听那些三姑六婆嚼舌根。

周翠裙和王秀贞趁着天黑没人看见,偷偷回到了筒子楼里,悄悄关上门,准备苟上一段日子,避开那些闲言碎语。母女俩在自己家里跟做贼似地躲了一天,下午时饿得前胸贴后背,实在没办法,王秀贞便用围巾捂住陈月凤被抓伤的脸,趁着没人时,跟做贼般,赶紧跑去街上,买了几个烧饼回来,准备将就着填饱肚子。结果刚走到筒子楼一楼天井里,就看见气势汹汹的陈月凤朝着自己走来,一把便将她的烧饼给摔在地上,并放声大骂道:“你个丧门星,好狠毒的心,居然趁着我不在,去医院偷袭我儿子?!你还想吃烧饼?我看你就像是只烧饼!”

陈月凤是真的动了气,眼里都冒着火,恨不得把王秀贞给生吞了。

马子文因为剧情修改,把自己砸得晕死,昏迷了一整夜。陈月凤在病床边守着,就担心自己这金疙瘩儿子出事。终于守到早上太阳升起时,马子文才悠悠醒了过来,这么长时间没吃饭,陈月凤怕宝贝儿子饿坏了,便赶紧去食堂买病号餐。

结果当她端着香喷喷的病号饭回病房时,却发现儿子四仰八叉,奄奄一息趴在地上,脸上身上全是青紫,显然是被人给狠狠揍了。

马子文用微弱的声音哼哼唧唧告诉陈月凤,说她去打饭后,自己则继续睡觉,结果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走进了病房,并反锁了门。

马子文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头脸就被人用被单蒙住,伴随着黑暗而来的,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那人全程没有发声,但显然是个练家子,每一拳都打到要害处,疼得他连出声的力气都没了。

那人动作干脆利落,打完之后直接走人,没留下任何证据。

陈月凤回来后,看着儿子的惨状,又气又急,可是问遍了周围的医生护士病人,确实没人看见凶手的模样。

陈月凤脑子飞速运转,忽然就想起了王秀贞。

没错,肯定是那个被自己薅了一把头发的贼婆娘不服气,所以偷袭自己儿子!

想到这,陈月凤怒火中烧,安顿好马子文后便气冲冲来到了筒子楼,正好就撞上了买完烧饼,用头巾捂住脸,鬼鬼祟祟准备往楼上走的王秀贞。

陈月凤才懒得和她废话,直接冲过去扯掉了王秀贞怀里的烧饼,并进行了一番破口大骂。

王秀贞本来就一整天没吃东西,饿得心里跟猫抓似地,眼看马上就能吃到香喷喷的烧饼,结果现在那些烧饼被陈月凤扯得滚在地上,沾满了泥,顿时也气得眼都红了,忙回骂道:“谁偷袭你儿子了?你那个软骨头儿子谁稀罕偷袭?!你还我烧饼!”

王秀贞觉得太委屈了,这辈子只有她污蔑人,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污蔑?真是岂有此理!

就这样,陈月凤和王秀贞开始在筒子楼天井里叫骂起来,陈月凤一口咬定就是王秀贞殴打了马子文,而王秀贞则骂陈月凤是脑子进了潲水在胡说八道。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脏话浓度超标,一时分不出胜负。

整个筒子楼的人都趴在走廊围栏处,看得津津有味。海云桃也是一样,边拿着小酥肉“咔嚓”“咔嚓”啃着,边观赏着骂战。

反正狗咬狗,一嘴毛。

可就当她在悠闲吃瓜时,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了一道略带凉意的声音:“陈大娘,我和我妈在家里休息了一整天,这才刚出门买点吃的,根本没时间去医院。再说了,我们俩都是女的,怎么可能赤手空拳就把一个男的打伤呢?要我说,昨天和你家发生矛盾的,也不止我们一家。既然有人昨天可以把你从桌子上踢下来,那今天也可以去医院偷袭马子文同志啊。”

昨天踢了桌子,让陈月凤摔下来的就是海国安,这话明显就是把矛头指向海国安了。

海云桃转过头去,发现说话的人正是周翠裙。

周翠裙昨天丢了那么大的脸,本来是想躲在家里一整个月都不露面。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陈月凤居然找上门来,在楼下破口大骂。听着那些粗鄙的词语,周翠裙是恨不得丢一个夜壶下去,砸在那个死老太婆头顶。可想到原剧情里,自己以后毕竟要嫁进马家,享受荣华富贵,暂时还不能得罪陈月凤这个未来婆婆。所以她只能忍住羞辱,从屋子里走出来,把矛头引向了海国安。

偷袭马子文的,是不是海国安都不要紧,反正她不好过,海云桃家也别想好过。

果不其然,陈月凤一听,发觉这话有几分逻辑,于是立马开始转变攻击对象,抬头指着海云桃,尖声骂道:“没错,姓海的,你们这一家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让海国安出来说清楚!是不是他干的!小兔崽子真是……”

陈月凤正骂到兴头上,忽然身后传来了海国安的声音:“你爷爷我在这呢!老太婆你再敢吼我妹,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大伙掉头一看,发现穿着蓝色工作服的海国安下班回来了,正一脸不快地盯着陈月凤。

陈月凤向来欺软怕硬,看着人高马大的海国安,立即缩了缩脖子,但仍旧硬着声音道:“你……你别以为声音大我就怕你,你今天上午去医院把我儿子打得遍体鳞伤,你这是犯法,我要抓你去保卫科!”

闻言,海国安双眼立即发光,喜不自胜反问道:“什么?马子文被人打了?那可太好了,我今天可得喝点酒庆祝下!这好事是谁干的啊?我高低得敬他一杯!”

众人一看这场景,开始逐渐打消怀疑:海国安虽然有这把子力气,但是没这么高的智商。

此时,住在筒子楼二楼的于师傅也做了人证,出声帮腔道:“胡说什么呢?人家小江和我是同一个车间,今天一大早就上班了,整天都待在车间里,哪有功夫去医院打你儿子?”

这下,大家彻底相信了海国安。

陈月凤气得够呛,这海国安居然说自个宝贝儿子被打了是好事?哼,要不是看他拳头硬,真想抓烂他的脸!

陈月凤虽然打不过海国安,但能骂过王秀贞,于是转过头来,把怒火继续撒在王秀贞身上,唾道:“不是他干的,那就是你们母女干的!你这个死了男人的丧门星,你女儿就是扫把星,只要粘上就倒霉!”

王秀贞哪里能受这番气,当即回嘴,两人又开始吵起来,脏话洋溢筒子楼。

民风淳朴的筒子楼居民们眼里又再次泛起了兴奋的星星,开心地在走廊上吃瓜看热闹。

看人吵架,简直比过年还开心啊!

但此时,海云桃倒没心情看热闹,听完王秀贞的话,她满脑子里都是疑问。

昨晚上,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

佟易天今天上午的忽然失约……

佟志意的那番话……

佟易天手骨上的青紫……

没错,种种迹象都表明了早上去病房殴打马子文的人,就是佟易天!

想到这,海云桃心脏“咚咚”跳动起来,忙看向佟易天,而佟易天则回视着她,眼眸平静无波。

同样看着佟易天的,还有周翠裙,不过她的眼神里却是憎恨。

都怪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居然和海云桃结婚了,还要把海云桃带去南城农场,简直就是个强盗!偷了她的生育工具,还偷了她的躺平人生!

之前周翠裙在家里时,贴着门根也听见了海小建上门来吵闹的那一场。同样的,她也知道佟易天上午领证迟到的事。此时,周翠裙看着佟易天,脑子里某个念头忽地一闪而过。

等下,该不会早上去医院殴打马子文的,就是佟易天吧?!

没错,马子文想要对海云桃下手,那佟易天去揍他,不是天经地义吗。

想到这,周翠裙立即跟打了鸡血样支棱起来,立马站在走廊边,用大家都能听见的声音道:“陈大嫂,你可睁开眼看清楚,人家家里可不止一个男人……”

说到这,周翠裙看向海云桃和佟易天,眼里有着恶意的挑衅,故意拉长了声音道:“如果打人的不是海云桃的哥哥,那就是……”

闻言,海云桃握紧了手掌,额上也浸出了薄汗。

糟糕,如果周翠裙真说了出来,指不定陈月凤就要调查,佟易天毕竟是国家干部,要真是调查出什么蛛丝马迹,那他的工作会不会受到影响?

正当海云桃心跳如雷之时,佟易天却掀起淡薄的眼皮,用沉稳清冷的声音,打断了周翠裙的话:“周翠裙同志,听说你的工农兵学员推荐资格被取消了。你自己遭遇了这么大的人生挫折,却还有心情关心别人家的事,也真是热心。”

这句话仿佛一记耳光,重重扇在了周翠裙的脸上,她双耳“嗡嗡”直响,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取消?”

佟易天用最平静的声音,说出了让周翠裙心胆俱碎的话:“我听姑姑说,因为你昨晚和马子文同志在澡堂里发生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厂,影响实在太大,所以厂里的领导班子已经连夜开会作出了决定,取消了你的工农兵学员推荐资格。怎么,你还不知道吗?”

佟易天的姑姑佟佩兰为人稳重可靠,她透露出来的消息,那肯定是板上钉钉,不会再有改变。

周翠裙听见后,浑身的血液都像是瞬间被抽走,一张脸苍白如纸,整个人摇摇欲坠。

她原本计划着只要自己再忍一个月,就可以远离这里,逃离那些闲言碎语,去首都念大学。虽然暂时失去了海云桃这个生育工具,但至少她还有重生这个金手指,她可以凭借着工农兵大学生的身份,抢先找到一份好的工作。

可是现在,她的备用计划也破灭了。

虽然说几年之后,会恢复高考,可她的成绩向来垫底,怎么竞争得过这些人啊?!

这打击实在太大,周翠裙不敢置信,她披散着头发,跌跌撞撞地跑下了楼去。不行,她要去找厂领导问个清楚!

周翠裙跟个小疯子似地跑了,王秀贞也像是个大疯子般留在原地,眼神发直,不断地念叨:“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取消呢?”

要是别人,大家伙都会上前安慰一番,可王秀贞平日里就喜欢捧高踩低,总是拿着自己女儿马上要去当大学生的事,阴阳怪气贬低别人家的孩子,说其他的孩子以后没前途,只能给自己女儿当脚垫。大家伙心里早就憋着气,此时都冷眼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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