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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第81章 到我怀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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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谢七在一旁劝说:“主子方才应该要了那把伞的,银珠这般带回去,二小姐肯定会生气。”

谢七朝前走两步,离谢云舟更近了些,今日的雪不知怎么回事,大的离谱,他抬起胳膊挡在谢云舟头上,“主子不是说不惹二小姐生气了么?”

“没惹。”谢云舟淡声道,眸光落在了紧闭的大门上,“我若不拒绝,她怕是再也不会见我了。”

谢云舟有自己的考量,便是挨冻,他也要见到江黎,今日事今日毕,不能拖到次日再解决。

那样与他来说无益。

谢七这才明了,原来主子是有意为之啊,懂了。

言罢,他缩了下脖子,抖抖不小心落进衣领里的雪,打着寒颤问:“那咱们要站到几时?”

几时?

谢云舟也不知,淡声道:“等着吧,等到阿黎出来见我。”

谢云舟想起银珠方才对他说的悄悄话,说二小姐气的饭都没吃几口,看样子一时半刻是不会原谅将军的。

谢七也不好把这话转述给谢云舟听,因为他知晓,便是主子听了也不会离开的,主子对二小姐当真是势在必得。

便是叫他如昔日那般跪着去求,他也会跪。

这一等,又等了一个时辰,谢七看向谢云舟,满头的黑发染成了白丝,鬓角的发丝像是冻上了般,纤长的长睫上也缀着一抹刺目的白。

脸也是白的,眼睛却红的吓人。

昨夜谢云舟因为消藩的事一夜未曾睡好,天子命他想出良策,这一想,想了大半夜,加之江黎身世线索再度中断,他一脸冷凝地端坐在书房中,等回过神来时,天破晓,天边生出一抹淡淡的白,似烟似雾。

庭院里的那株白梅迎着风来回摆动,在墙上落拓出淡淡的影,那影似招展柔夷似纤细的腰肢。

谢云舟倚窗淡赏,眸底的那层暗沉仿若被花香撞开,眉宇间门总算有了些喜意。

他想起,江黎最是喜欢赏梅了,回头要在庭院里多种些。

后又忆起,母亲一向不喜江黎,若真有那日他把她迎回来,母亲若是对她不好,他也不会好。

谢云舟眉梢淡扬当即有了主意,大不了再开府邸,这样他同江黎如何母亲便也管不住了。

总之,他断然不会再让江黎受一丝委屈,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只能宠。

是以,谢云舟早朝后来别苑也是想同江黎诉说一二,只是没想到,他话还未曾出口,便因为荀衍被赶了出来。

一站三个多时辰,江黎竟然真的不管他了。

此时的谢云舟心绪难宁,一方面怕江黎气着一方面又怕她真的不再见他,若这如此,那他可要生不如死了。

谢云舟也不想这般英雄气短的,但是没办法,江黎同他血肉相连,真若没了她,他糟糕的人生还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了。

谢云舟眼尾溢出的那抹红不经意看过去像是沁着雾的血珠子,摇摇欲坠的,配上他惨白的脸,当真是可怜至极。

连谢七都心疼了,再站下去,主子的旧疾怕是要发作了。

方想到这,谢云舟胸口一阵痉挛,难以言说的疼痛从心底蔓延开,势如破竹,眨眼间门遍布全身。

疼到身子发颤,四肢发抖,风一吹,像是墙头的草儿不安慰的晃起来。

他这身子越发不济了,其实也不怪他,征战多年身上都是伤几乎无一完好之处,加之中了毒随后又不断取心头血,还能想现在这般安然活着已经算是不错了。

换做其他人,可能早就一命呜呼了。

谢七有些焦灼,眼眸微微眯起,心里盘算着到底何时二小姐才会允将军进去,再站下去,将军可真要撑不住了。

……

屋内,何玉卿正在同江黎对弈,见江黎心不在焉,她曲指叩击棋盘,“阿黎想什么呢?”

江黎能想什么,还不是那个让人生气的谢云舟,雪这般大,给他伞他还不要,那他到底想要什么。

“没事。”江黎眼神闪烁道,“没想什么。”

说着她执起棋子落在棋盘上,何玉卿托腮浅笑,“阿黎你下错地方了,这是我地盘。”

江黎定睛去看,可不是,她是白子,下到黑子那里去了,脸上浮现一抹尴尬,淡声解释,“没看清。”

何玉卿眨眨眼,轻笑,打趣道:“让我猜猜你现在心里想的是谁?”

她拉长声音,“荀衍?”

江黎眉梢轻动了下,刚要否认,何玉卿又道:“谢云舟?”

“我才没想他。”江黎启唇反驳,说着,唇还噘起,一副很不满的样子,和离后的江黎每次听到谢云舟的名字要么是冷脸要么是无波无澜,哪像今日这般表情生动。

依何玉卿来看,江黎对谢云舟变了,变得在意了,只是她自己尚未察觉,而已。

“担心就让银珠把人请进来。”何玉卿瞥了眼窗外,提醒道,“雪可更大了。”

谁担心了,我才没有。”江黎心想,谢云舟那般让人生气,她才不要管他,“好了,不说了,赶快下。”

何玉卿耸肩,“行,我来喽。”

下第二局时,金珠走进来,淡淡说了句:“小姐,三个多时辰了。”

挺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但江黎和何玉卿都听明白了,这是说谢云舟在外面站了三个多时辰了。

“要不要奴婢去——”

金珠话未说完,江黎打断:“不用,让他站着吧。”

话虽如此,接下来江黎的心越发不安了,像是荡在了水里,又像是飘在了云端,时而还有种浮在空中的感觉。

似乎,风吹一下,都能晃上一晃。

心晃,手也会跟着晃,白皙如玉的手指颤出了浅浅的弧,映得那抹不安越发浓郁。

何玉卿看在眼里,笑在唇间门,这种事只能当事人自己去领悟,这次她没催,亦没劝说,睨着江黎,静等她下一步的动作。

江黎再次放错了棋子,何玉卿含笑提醒,“又错了。”

江黎没了下棋的心思,淡声道:“不玩了。”

何玉卿推开窗子,探出胳膊,掌心向上接住飞扬的雪花,手指瑟缩了一下,“好冷。”

燕京城的冬日没有不冷的,今年的冬日似乎比往年更冷些,雪下得也更早些。

这才入冬没多久,已经连着下了好几场雪了,且一次比一次大,燕京城隔三差五一片白,像是浸了色似的,远远看去,如在画卷中。

金珠端来热茶,“小姐,暖暖身子吧。”

书房里热意有些不足,喝些热茶才好些,何玉卿双手抱着茶盏边暖手边说道:“快四个时辰了,人都要冻僵了。”

原本她是没打算管的,但是吧,她怕江黎太执拗,回头真把人冻坏了,心疼的还是她。

她这人不管过去多久,嘴硬的毛病还是有。

银珠也进来,轻声说道:“小姐,天都快黑了,要不让将军进来,进来后小姐是打是骂是跪,都随小姐。”

金珠附和道:“是啊,银珠说的对,进屋来好好说教总比站在雪里墙,不是。”

一人一语,江黎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道:“行了,让他们进来吧。”

……

谢七已经好久没站这么久了,全身僵住,腿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他看了眼谢云舟,他比方才更不好。

之前脸上还有那么一点血色,现在倒好,一点也没了,眼睛绽红,鼻尖绽红,唇瓣却紫的吓人。

下颌不知是绷太紧的缘故还是其他,看着也像是僵住了一般,两侧的耳朵滴血般的红,冷白的脖颈也沁了抹红色。

“主子。”谢七唤了他一声,他似是没听到。

“主子。”谢七又唤了他一声,他这才慢慢地慢慢地转过头,眼皮太重,眨都没力气眨,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主子您还好吧?”谢七焦急问道。

“……还好。”谢云舟用尽力气才发出声音,胸前的伤疤被扯动了,疼痛瞬间门袭来,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下。

只能蜷,握起都很困难。

“主子天都要黑了,要不咱先回吧。”谢七担心他再站下去,命都会没,劝说道,“明日再来。”

谢云舟缓缓闭上眸,说道:“不走。”

“那属下去给您拿件氅衣?”说着谢七欲转身。

“不必,”谢云舟打定主意,江黎见他前他便是这副样子,不加衣,不动弹,就这般等着。

他赌她不会那般狠心。

“可——”

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沉重的开门声传来,须臾,银珠走了出来,“将军请吧。”

谢云舟终于等来了,唇角轻挑想笑一下,才发现他连笑都不会了,脸颊也似冻住了一般,扯一下都是撕裂般的疼。

“好。”他脚尖微动,试着去抬脚,几次都没能成功,谢七扶住他,“主子,来。”

谢云舟这才有了些许力气,缓步地朝前走去,地上映出重重的脚印,最深的那个便是谢云舟的,他身子僵住了,几乎是摩擦着朝前走的。

不多时,身后映出一道冗长的擦痕,被踩实的积雪泛起淡淡的光,那光映得人眩目。

随后又被新落下的雪覆盖住,好似难平的沟壑,缀在沟壑深处的便是他深深地执念。

他细细咀嚼了她的名字,一次又一次,恍惚间门,周身又不那么冷了。

……

江黎和谢云舟在书房谈,何玉卿拎着鸟笼去了偏厅逗鸟玩,金珠银珠忙着去准备今晚的膳食。

两人边走边盘算着吃什么好,银珠想起江黎上次吃鱼的事,含笑道:“做道清蒸鱼吧,小姐喜欢吃。”

金珠道:“小姐最不喜欢剔除鱼刺了,之前做了鱼她都没吃几口。

“那不是以前嘛。”银珠眨眨眼,“现在不是有将军吗,上次将军还给小姐剔除鱼刺了呢。”

金珠也记起了,轻点头,“那得快点,不然会耽误了用膳的时辰。”

这边她们准备膳食,书房里,江黎同谢云舟无声呆在一处,倒不是谢云舟不愿理会江黎,实在是他说了好多,江黎看都未看他,更别说理会他了。

谢云舟从心底油然生出一股浓浓的挫败感,突然不知要如何哄人了。

他没坐,就那样站着,用眼神浅浅勾勒出江黎的脸,那比雪还白皙的肌肤当真让人看了心悸。

他看得有些失神,再次想起了自己曾经做的那些糊涂事,若是时光可以倒流,他定然不会那般做。

悔意充斥在谢云舟心间门,没忍住,他朝前走近,居高临下睨着她,缓缓伸出了手,指尖缩着,想再去触下她那柔软的肌肤。

刚要触上时,江黎缓缓抬起头,四目相对,她清冽的眸子里淌着一抹白,好似那绽开的白梅,摇曳间门生出婀娜的影。

他便跌进了那道影里,沉沦再沉沦,心跟着缩紧再缩紧,直到,不适传来,掌心里溢出痛意。

他指尖陷了进去,谢云舟仿若做个短暂的梦,梦里有她,有梅花香,他在梦中不愿醒来。

“阿黎。”很轻浅的一声呼唤。

江黎现在已经不会特意纠正他的称呼了,反正说了也是白说,他想怎么叫便怎么叫吧。

“做何?”她语气很淡,握着笔的手指微缩,墨在纸上散开,她低头瞥了眼,放下笔,缓慢站起身。

距离骤然拉近,谢云舟看到了她眼底的莹亮,比那抹白还勾人,他凝视着她,似有千言万语要讲,最后化成一声轻叹,还有认错。

“对不起,我错了。”谢云舟缩着指尖说道。

“错了?”江黎淡挑眉,睨着他问,“哪里错了?”

她看着在笑,但谢云舟知晓她很气,不忍再气她,他语气放低,完全没有军营里雷厉风行之势,轻似风软似雪,嗓音淡的不细听根本听不到。

他在她面前放低姿态,“不该不允荀衍进来。”

“还有呢?”江黎又问。

“不该惹你生气。”谢云舟话语真挚,手动了动,压下想把她揽在怀里的冲动,“以后不会了。”

“不会什么?”江黎从书案前走出,坐在倚窗的软榻上,她最喜欢隔着窗子赏雪,伴着清凉的风人也显得清醒不少。

“不会再做惹你生气的事。”谢云舟也走过去,先是站定在她身前,随后提袍缓缓屈膝蹲下,手撑在她身侧,仰高头注视着她。

下颌抬起,蔓延出流畅的弧线,越过挺立的喉结没进了衣领处,先前他在雪里站的太久,雪进了衣领,此时雪化成了水,衣领也湿漉漉的,映得脖颈泛起涟漪。

像是皮肤被泡久了,红的不正常白的也不正常。

其实挺不舒服的,但谢云舟似是未觉,也不是有意没察觉,实在是因为其他地方比脖颈更不妥。

胸口处的伤口因为浸了寒风,疼起来似蚂蚁啃噬,腰腹处的伤口像是有什么在拉扯,撕裂般的不适。

腿上的伤也是,仿若有钩子在拖拽,全身的痛加一起,波澜起伏的,让他一时感触不到到底是哪里最痛。

大抵都很痛。

谢云舟习惯了,武将出身,这身筋骨便是给了国家给了百姓,他能忍。

痛能忍,就是江黎的不予理会他是真忍不了,见她还气着,他下颌抬起得更高了些,说话的声音更淡了些。

喃喃细语像是在轻哄。

不敢离她太近,怕她觉得是冒犯,只能用眼神勾着,给她道歉,他求得不多,她原谅他便好。

江黎俯视着他,眼底的冷被他的话语戳破,映出的光有些迤逦,像是浸着月色的湖面,潋滟丛生。

看一眼,心抽一下。

“阿黎,别声我气了,嗯?”他没哄过谁,也不知道语气用的得当与否,说完见她还不开口,指尖试探的在她背上上触了下,“我会去找荀衍道歉的。”

“以后也不会再犯。”

“若是有下次,便罚我在雪里站一夜。”

“不给饭吃,不让歇息。”

“可否?”

“好阿黎,别气了。”

江黎眼睫轻眨了下,眸色如常,谢云舟也不知她到底还有多大的气,勾着唇角讨好说道:“不如我再去雪里站着,直到你消气。”

说着,他站起,作势要出门。

江黎淡声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云舟停住,转身看她,“好,下不为例。”

……

用膳时果然如银珠所说,谢云舟一直在给江黎剔除鱼刺,何玉卿含着筷子眨巴眼瞧着,要笑不笑的。

最后实在忍不住,轻咳一声:“你们两可以了啊。”

语罢,江黎睨了她一眼,脸上不自觉生出一抹红。

何玉卿放下碗,“算了,我还是别是别在这碍眼了。”她摆了摆手,“金珠银珠,你们跟我一起走。”

偷偷的,眨了眨眼。

金珠银珠憋笑,随后金珠道:“何小姐,你别闹我家小姐了。”

谢云舟鱼刺剔完了,擦净手,站起,眼波荡啊荡的,没理会何玉卿的打趣,看着江黎说道,“你们吃,我先走。”

“你吃好了?”江黎看他碗里的米饭没怎么动。

“嗯,好了。”谢云舟要去趟军营,这些日子军营里的事都交给张同负责,张同也着实辛苦了,他去换班。

他走了好远,连背影都看不到了,江黎收回眸光,侧转头和何玉卿的眼神撞上。

何玉卿眨了下眼,“不生气了?”

-

谢云舟去了军营,张同正在看着操练,原本夜间门是不用操练的,据说是有人犯了错,张同在罚他们。

张同见谢云舟来,大步走过去,“将军你可算是来了的,这帮兵崽子太难管束了,将军可得管管。”

兵是谢云舟带出来的,行军打仗中也受过他的照拂,自然听他的比较多,见他来,一个个脸上洋溢着笑,齐齐喊道:“将军。”

谢云舟走近,站在队伍前,抬眸睨着,雪花落在众人身上,谁都没动一下。

“怎么回事?”谢云舟冷声问道。

“将军,是张冲,张冲他乱讲。”队伍里有人说道。

“他说什么了?”谢云舟淡声问道。

“他说将军许久未来,怕是忘了军营里这些人了。”这一听就是老兵蛋子才敢说的话,新兵可不敢。

这话解释下来另一层意思是,大家想谢云舟了,想他天天来看着操练。

谢云舟听懂了,气音很足地说道:“从明日开始我们日日看着你们操练,谁敢怠慢军法处置。”

“哈哈哈,将军就想您看着我们练呢。”有人先笑出声,随后众人一起笑出声。

谢七见状唇角扬起,也跟着笑起。

他们是欢快了,谢七可没那么欢快,他还担忧着谢云舟的身子呢,方才下马时谢云竹脚步还有些不稳,应该是伤痛所致。

这会儿跟大家一起站在雪里受冻,痛意怕是又加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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