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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第54章 以命换命(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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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江黎好像漂浮在海面上,海水很冰,她冻得瑟瑟发抖,不由自主的胡乱抓去,隐约的,她碰触到了什么。

很暖,像是一个手炉。

她紧紧握着“手炉”不松手,唇轻动了下,试图发出声音,可张了几次嘴都发不出。

她很急,眼睫轻颤着想看看她到底在哪里,怎奈眼皮千金重,无论她怎么用力都睁不开。

说不出话,又不能视物,江黎心顿时慌乱起来,她很用力的挣扎着,“手炉”回握住她的手,轻声细语在她耳畔说了什么。

起初她听不到清楚,后来听清楚了。

他说:“阿黎,你别怕,我来救你了。”

这人的声音很熟悉,江黎耳畔微动想辨认是谁,岂料他说完那句后便再也没有出声。

隐约的她倒是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

“主子,不可,你身子会承受不住的。”

“算属下求您了,明日,明日再救二小姐不行吗?”

“只一日,二小姐可以挺过去的。”

“……主子,你不能只顾二小姐,不顾自身安危啊。”

然后是有人跪地的声音,很响,江黎眉梢皱起,想说,你们别吵。

但没人听她的,那人发怒了,冷声道:“出去!”

“属下不走。”

“我要你出去!”

接着是脚步声,然后是门开启再关闭的声音,有冷风流淌进来,江黎感觉到一阵冷意,下意识想去再抓“手炉”,最后扑了个空,什么也没抓到。

下一息,那道温润的声音再度传来,“你好好的,我马上救你。”

江黎忍不住想,他是在同她讲话吗?她怎么了?为何需要人来救?

问题太多,她理不出头绪想的头疼,一剜一剜的疼,又像是有针在扎那般的疼。

无力缓解,她蜷缩起身子,冷汗突突冒了出来。

温润的声音没再停止过,一直在同她说着什么,“很难受是不是,等我,马上就好。”

“等你好了带你去看皮影戏。”

“我亲自演给你看。”

“我记得你喜欢作诗,等哪日空闲了,我陪着你一起作诗。”

“阿黎,我会把之前没做过的事都陪你做一遍,所以,答应我,一定要好起来。”

江黎听到了衣衫撕扯的声音,还听到了闷哼声。

恍惚间,头疼起来,她双眉拧到了一起,手用力去捶头,侧身时似乎闻到了腥味,好像是…血腥味。

江黎也不太确定是不是,也可能是她梦魇了。

血腥味越发的浓郁,扰得她心越发的不安,她再次挣扎着掀起眼皮,这次有烛光出现在眼前。

很缥缈的光,像是散开了无数的光晕,一圈一圈,她在光晕中隐约看到了什么。

是一个人的侧影。

烛灯映得他侧颜线条刚毅,他眼睑垂着,脸上落下淡淡的影,唇紧抿着,似乎在忍受着什么。

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下来,到了他鼻尖上,沿着他鼻尖继续下行越过他的唇来到他下颌处。

少倾后,又从下颌处滚落。

江黎的视线落在了更下方,她被一道强光晃了眼,随后她发现是刀子反射出的光。

起初那刀子插在那人的胸口,随后他一把拔出,鲜红的血液顺着胸口流淌下来,一滴一滴,最后到了一个蓝色碗盏里。

他在接血。

他为何要接血?

这难道就是他说的救她吗?

可是她又没病,为何需要他救?

江黎想把眼睛睁得再大些,可惜睁不开,片刻后,她眸光移到了他的脸上。

先是看到了他挺立的喉结,然后是精致的下颌,接着是唇,他唇角扬起,似乎在笑。

江黎心说,他是个疯子吧。

她想看看疯魔的人到底是谁,眼睫颤抖着看向他的眸,那是一双幽暗深邃狭长的眸。

她看着竟有几分熟悉,不免盯得久了些。

那人许是感觉到了她的注视,慢转头看过来,江黎累了,撑不起眼皮的重量,眼睑慢慢的慢慢的垂下。

在即将闭合时,她看到了他的脸,是谢云舟??!!!

怎么会是他?

他为何要取血?!

他说的救她,难道这血也是给她喝的?!

疑问倏然冒出来,还没找到答案,江黎再次陷入到昏迷中,这次她看不见外面的人,也听不到他们的声音。

她在黑暗的世界里独行。

梦魇一个接一个袭来,她仓皇躲到角落里,看着地上的血,甚至分不清到底是真的还是在做梦。

大抵,应该是梦吧。

……

谢云舟取血到一半时,惊涛骇浪般的痛意席卷而来,他险些握不住碗盏,手指比任何一次都抖,心跳也是。

很慌乱。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只能用力稳着,可似乎不大管用,越用力越痛苦,不只是疼,还是其他的,战栗痉挛心悸。

他甚至感觉到心跳好像慢了很多,不其然的,他再次忆起常太医的话,多次取血后对你的心脏会有很多严重的损伤,你大抵要长期服用汤药了。

谢云舟心想,应该是常太医的话应验了吧,只是不知,他这副身子到底还能支撑多久。

不管多久,只要阿黎需要,他都会救她。

谢七推门进来时,心头血已经取完,谢云舟倚着椅子闭目歇息,气息很弱,他连睁眼的力气也没了,更别说动一下。

谢七很心疼,走近后,扶起他,“主子,咱们回去。”

与谢云舟来说,此时最应该的便是歇息,他轻点头,眼眸半阖道:“好。”

随后,同谢七慢慢走了出去。

银白月光洒了一地,长廊上映出他的影,缥缈的像是随时会消失不见。

远处,下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像是木头桩子般,应该是第一次见这种事被吓傻了。

随后有人警告他们,不许把今夜发生的事泄露出去。

那两人用力点点头,“奴才、奴才们绝不多言。”

话落,他们离开萃雅苑,看着那道孤寂的人,莫名慨叹,剜心救人,真是不要命了。

谢云舟离去后,荀衍喂江黎喝下心头血,去了腥味的心头血喝起来并不是那么难。

几乎属于药到病除,江黎刚喝下没多久,便缓缓掀开了眸,看着坐在榻前的荀衍,她吃力问道:“衍哥哥你一直在这?”

荀衍轻声道:“是。”

江黎心想,那方才看到的应该是梦了,也对,谢云舟不可能取血救她的。

是梦,一定是梦。

她心道。

但既然是梦,为何她会反复做同一个梦,几日来,都是如此。每次都是谢云舟扒开衣衫救她的场景,且一次比一次清晰。

还有他说过的话,要带她去看皮影戏,还要亲自演给她看。

江黎很困惑,再次陷入到了沉思中,周老夫人把玉镯拿给她,“阿黎,喜欢吗?”

江黎凝视着一处未曾言语,像是在想什么,周老夫人身侧的嬷嬷轻唤了她一声,“江黎小姐。”

“江黎小姐。”

江黎回过神,“嗯?外祖母您说什么?”

“阿黎是不是身子不适?”周老夫人一脸担忧道,“苏嬷嬷去找大夫。”

江黎出声拦住,“外祖母不用,我很好,不用看大夫。”

江黎不想让周老夫人知晓她中毒的事,她不能好好尽孝已经是错事了,不能再因为自己的身子让外祖母担忧。

“真没事?”周老夫人问道。

“嗯,没事,”江黎站起,在周老夫人面前转了个圈,“外祖母你看,我好的很。”

周老夫人拉过江黎的手轻轻拍了拍,想起了一段陈年往事,“阿黎,你兄长来信说你知晓了自己的身世,外祖母想告诉你,不管你亲生父母是何人,在外祖母眼里,你便是你母亲的亲生女儿。你母亲疼惜你,外祖母也是。”

“好阿黎,不要多想,周家便是你的娘家。”

周老夫人待人严苛,可唯独对江黎多了几分厚爱,大抵也是因为江夫人的原因。

那些年,多亏有江黎,江夫人才安然度过了丧女之痛,周老夫人对江黎也是感激的。

看着江黎,她又想起了江藴,江昭在信中也说了些关于江藴的事,周老夫人轻叹,“阿黎,你阿姐是被我们大家惯坏了,你千万别同她生气。”

江黎浅浅应下一声:“好。”

周老夫人再次拿起玉镯给江黎,“喜欢吗?”

江黎道:“喜欢。”

周老夫人亲自把玉镯套在了江黎纤细的手腕上,“喜欢就好。”

江黎不太好意思收,作势要取下来,被周老夫人拦住,“外祖母送给你的,你要收。”

江黎屈膝作揖,说道:“谢谢外祖母。”

周老夫人让嬷嬷扶江黎起来,噙笑道:“也不要一直同我这老婆子在一起,得空了和你表姐她们一起出去逛逛。”

江黎柔声道:“阿黎哪里都不想去,就想陪着外祖母。”

一句话让周老夫人笑出声,“阿黎真乖。”

-

江黎同谢老夫人闲话家常时,谢云舟又再忙着审案子,今日有了不一样的收获。

谢七拿着信笺进来,“主子,您看。”

谢云舟放下手中的笔伸手接过,打开信笺,一字不落看起来,随后倏然站起,抬眸问道:“这是从哪里寻到的?”

谢七道:“赵项的往来书信里?”

“再去找,”谢云舟指尖捏着信笺,定定道,“书信肯定不只一封,或许还有,谢七你亲自去找。”

谢七抱拳作揖道:“是。”

随后转身离开。

谢云舟展开书信再次垂眸看去,信上写的内容都是很普通的家常话,可里信的末尾提到了江家。

赵项在曲城,江家在燕城,按理说江家的事赵项不可能知晓,但信上却提了一句江家的二女儿。

看似无关紧要的一句,惹得谢云舟心情沸腾起来,或许,可以顺藤摸瓜找到江黎的身世也说不准。

谢云舟弯腰坐下,反复研读了几次信,最后确定,当年江家路边捡女应不是巧合。

至于真相是什么,等他慢慢查来便可。

谢云舟没把疑惑告知给江黎,一是不确定,万一是他会错意了,让她失望便不好了,二是她现在身子弱,不易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还是等他都查明后再告知她。

谢云舟这次离开燕京城,天子特意给了他一支暗卫,命暗卫全权听他的指挥。

谢云舟把人叫过来挨个给了任务,命他们去探访海盗位置所在,务必一个不露,都打探出。

至于江黎身世的问题,交给谁他都不放心,还是他自己查的好。

赵项疯癫过后,清醒了一段时间,谢云舟去地牢里见了他,把信笺扔给他看,赵项看着信笺上的内容,似是陷入到沉思中。

少倾后,他道:“将军,事情过去太久,我已经不记得了。”

谢云舟噙笑,“那好办,我可以帮助赵大人记起来。”

没多久,地牢里传来哀嚎声,谢云舟对付嘴硬的人最有一套,一个时辰后,他走出地牢,脸上淌着笑意,看样子,事情有了眉目。

今日的天气不错,他驻足仰头看去,莫名的,觉得今日的空气极好,眼前浮现出那道俏丽的身影,他眉梢轻扬,对谢七说道:“备马。”

谢七问道:“主子去何处?”

谢云舟道:“去周府。”

昨日他收到了周海的拜帖,邀他今日去周府用午膳,正巧他也有几日没见江黎了,今日去见见她,也能解解相思之苦。

路上,谢七问道:“主子要告诉二小姐身世的事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谢云舟道,“等彻底查清再告诉她。”

谢云舟不禁想,就是不知那时,阿黎对他是否不那么厌恶了。

其实也无妨,厌恶与否,他都不介意,只要她能安好便可。

-

每次谢云舟来周府总能同荀衍遇上,今日又是,两人在大门口遇上的,对于谁先进门这事也各自不服气。

荀衍刚要抬脚迈进,谢云舟撞了过来,荀衍先一步移开,谢云舟没能撞上,荀衍轻笑着说道:“将军如此无状,怕是不妥吧。”

谢云舟讨厌荀衍,讨厌的不加掩饰,“我看公子挺厌烦看到我的,不若公子先行离去,等我走了公子再来。”

“为何不是将军先行离去?”

“我有拜帖。”谢云舟拿出拜帖,“受邀而来,怎可离去。”

“巧了,”荀衍也从袖子里拿出拜帖,“我也是受邀而来。”

周海不愧是伤人,任何人都攀龙附凤的机会都不想放弃,任何人也不想得罪,给了谢云舟拜帖的同时也给了荀衍拜帖。

谢云舟眼睑慢垂,眸光划出一道淡淡的弧,“既然这样,那只能一起了。”

荀衍也不乐意看到谢云舟,但此处不是他的府邸,他也没办法不让人进去,轻甩衣袖,抬脚先迈了进去。

主子们不和,护卫也会不和,谢七看阿川很不顺眼,让若眼神能厮杀的话,他们已经大战八百回合了。

阿川瞪的眼睛都要抽了。

-

江黎是后面才知晓宴请的事,本想不去的,奈何周海亲自派人来请,她只能去。

今日的她穿了件水冰蓝牡丹花纹绣裙衫,发髻上插着周老夫人给她的步摇,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步履轻缓,连映出的影子都那般迷人。

金珠慨叹,“还是咱们小姐最好看。”

银珠附和:“那肯定的了,不然怎么把荀公子给迷住了。”

“银珠,”江黎道,“乱讲。”

银珠轻吐下舌尖,俏皮道:“小姐别气,奴婢再也不敢了。”

金珠也在一旁说好说:“小姐身子要紧,千万别生气,银珠知道错了。”

金珠银珠跟随江黎多年,名为主仆实为姐妹,江黎当然没气,“好了,不次不许乱讲了。”

银珠保证道:“奴婢以后绝不乱讲。”

说话间三人到了正厅,谢云舟、荀衍分坐两处,江黎先是给周海行了礼,随后坐在了荀衍身侧的椅子上,柔声唤道:“衍哥哥。”

荀衍看着她一时愣了神,过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询问道:“身子可还好?”

江黎轻点头:“嗯,无碍。”

江黎想起荀衍相看的事,本想问上一二,但见有长辈在,便没问,琢磨着还是私下里说的好。

“阿黎,你还好吗?”谢云舟见江黎一直不看他,也不同他说话,遂,先开了口,他知晓,有周海在,江黎即便再不愿,也会说些什么的。

果然,江黎抬眸看向他,淡声道:“我很好。”

谢云舟端详着她,眸光在她脸上游走一圈,“为何看你又清瘦了?”

江黎这几日吃的好睡的好,心情也好,说清瘦有些过了,她道:“没有。”

谢云舟睨着她,给谢七使了个眼色,谢七轻点头走出去,再折返时手里拎着食盒,都是给江黎准备的吃食。

谢云舟接过,站起身走到江黎面前,“一会儿尝尝,若是喜欢的话,我再给你买。”

周海轻抚胡须笑出声,“阿黎,还不快收下。”

江黎不想拂周海的面,示意金珠接过,随后站起,说了句:“谢过将军了,但下次不要准备了。”

她说话的语气很轻,脸上还噙着笑意,虽是当面拒绝,但给人的感觉并不是太过难堪。

谢云舟竟然还有一丝窃喜,总觉得江黎的态度在慢慢转变中,或许,他能等来她原谅的那日。

江黎不知他心中想法,淡笑坐下,之后只同荀衍说话,没再理会谢云舟。

谢云舟刚刚升起的那点窃喜又没了,胸口又胀又酸还疼,没忍住,手抚了上去。

周海一直注意着谢云舟的动静,见他手抚在胸口上,问道:“将军可还好?”

这话引起了江黎的注意,她挑眉看过来,谢云舟手抚胸口的样子同梦境重合到一起,她心重重跳了下,有个不可能的想法在脑海中浮现,随之又被她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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