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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第34章 跪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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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这席话落在谢云舟耳中,便是这番意思,江黎后悔救他了,若是可以重回到那日,她万不会救他,任他死去。

谢云舟怀里揣着来时买的燕城枣糕,他隐约记得江黎喜欢吃,原本打算等说开后把枣糕给她。

他甚至还想,若是江黎因为他记起这事能少生他的气,那与他来说,算是最好的。

当然,她若是愿意坐下与他好好谈谈,他更为乐意,毕竟唯有解开心结他们才会有重新再一起的机会。

只是未曾料想,一切都只是他的妄想,她恨他,即便听到他说记起了,也未曾开心半分。

似乎,比之前还恨。

他的阿黎,真的不打算再原谅他了吗?

“阿黎,我……”谢云舟道歉的话刚到嘴边,马车里再度传来江黎的声音,“谢将军,还不让开吗?”

那声“谢将军”像是一道沟壑生生把两人的关系分开得更远了,谢云舟刚刚缝补上的心就这样一拉一扯撕裂开,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抬起,想碰触下布帘后那张绝美的脸。

想触摸下她的手,想把人揽在怀里,求她不要这样对他。

他指尖伸到半空,虚虚的颤动了一下,感受到的只有那冻彻心扉的凉意,风很冷,落在指尖仿若冰刀,还夹杂着重重的痛意。

连谢云舟自己都不知晓到底是手指在痛,还是心在痛,亦或者是全身上下都在痛。

大抵是后者吧。

“阿黎,你可还记得那年我们一同放纸鸢,你说最喜欢我做的猫儿纸鸢,不若我现在做给你可好?”

那年春日,他们一行人郊外踏青,纸鸢迎风飞到高处,江黎仰头看着,清澈明亮的眸子里浮现笑意。

江藴问她:“笑什么?”

她回:“纸鸢很漂亮。”

江藴浅笑道:“是阿舟做的。”

江黎想说她知道,话还未开口,她听到江藴问她:“阿黎喜欢吗?”

她轻点了下头,“喜欢。”

那日江黎一起外出游玩都是个意外,原本她不被允许出府的,因前一日江藴犯错,她再次为江藴担下,惹怒了父亲,父亲罚她在房内抄书,一百遍抄不完不许吃饭。

她听着庭院里传来的咯咯笑声很是羡慕,金珠银珠为她抱打不平,凭什么大小姐做错了事,老爷罚她不许出门。

她道,算了,既然担下了,那只好一担到底。

后面不知何故,父亲又允了她外出。

再后来,她从其他人口中得知是谢云舟为她求了情,故此父亲才应允的。

江黎很感激谢云舟,对他的喜欢又多了一分,拿着亲手做的糕点去找他时,听到了他浅浅的话语声。

是江昭在问他,“你一向不插手别人的事,怎的今日会向我父亲求情允江黎出来?”

江黎躲在拐角处,唇角轻勾,细细听去。

她听到他说:“是江藴央求的。”

江昭问道:“若是阿藴不求呢?”

谢云舟道:“你家的家事,她若不求,我不会插手。”

马车内的江黎回过神,唇角扬起露出自嘲的浅笑,笑自己那时的痴傻,明明亲耳听到了,还是不相信。

以为江藴说的才是真的。

以为他也是有那么一星半点是在乎她的。

以为他每次投过来的眸光是在看她。

“纸鸢?”布帘掀起,露出江黎清冷的眸,“谢云舟你还以为我如当年那般好骗吗,嗯?”

“阿黎,我不是。”谢云舟怕她误会什么,开口解释,“没有觉得你好骗,我也从未想过骗你。”

他不知这其中到底有着怎样的误会,但还是想解释,“阿黎,你信我,我真没有。”

“够了。”江黎不愿同他多纠缠,问道,“话说完了吗?说完请让开。”

谢云舟有种他只要今日让了,便不能再见她的感觉,从怀里取出那包糕点,他之所以放怀里是怕糕点冷掉。

曾经的谢云舟可是从来不会做这些事的,不会哄她,不会道歉,更不会投其所好买她喜欢的任何东西。

在他眼里,他可以哄任何人,但唯独不会哄江黎。

他可以为了任何人做任何事,但这些人里绝不包括江黎。

成亲前的江黎不必他费心思,成亲后的她更是如此,她好与不好,他都不在意。

然,他错了,今生唯有她值得。

悔意像是浪潮般涌来,这些年他做的有多过分,便有多后悔,谢云舟后悔当初没对江黎好些,后悔没有关心过她。

后悔在她生病时没有只言片语的轻哄。

后悔在她离开谢府时,没有认清自己的真心把人留住。

悔恨交织在一起,他心空空如也,像是什么都有,又像是什么都没了,只想着讨好眼前的人。

“还热着呢。”谢云舟抬脚朝前走两步,“你尝尝可好?”

“站住。”江黎端倪着他,眸光依然没有任何暖意,“谢云舟你到底要如何?”

“我,”谢云舟喉结轻滚,目光灼灼,“想你原谅我。”

江黎眼尾轻挑,有什么一闪而逝,回答的很敷衍,“好,我原谅你了,你可以走了。”

不在意才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漠视,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你心心念念,可我对你的示好毫无感觉,你要我原谅你,唯一要求,你消失。

江黎甚至都没看谢云舟听到这句话后的表情,松手放下车帘,对着车夫交待道:“走。”

车夫挥着马鞭子朝前驶去,谢云舟愣在那,看着手中的糕点想起什么,几步追上交给了车夫,“给你家小姐。”

他甚至还未曾离开,便听到江黎说道:“扔了。”

随后糕点掉到地上,滚落到稍远的地方,不知从哪里来的黄毛狗,叼起糕点朝一处跑出。

一切发生得太快,谢云舟反应过来时,只看到了地上的碎渣,被风一吹,碎渣也没了。

他的心意就这样被无视了,他站在那里,衣衫纷飞,心跟着一点一点冷下来,脚像是生了根,动不得也挪不得。

外人眼里,他似乎一切都安好,可只有他自知晓,心流血的感觉有多么疼,呼吸不畅的感觉有多么痛苦。

被痛意灼噬的夜晚,有多么难捱。

-

车上何玉卿问她:“谢云舟那样讲你不感动吗?”

江黎斜倚着软榻,身上盖着裘被,外面很冷,但马车里很暖,垂眸间她看到了她的手指,语气淡淡道:“若是你试过在冰水里洗碗,洗衣服,手上生着冻疮还要在厨房忙碌,偏偏那个你最亲近的人看到了这一切,你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实则他只是冷眼看着,看着你的苦看着你的痛,任何只言片语都没有。”

她顿了下道,“你便会明白,他现在再多的忏悔都是无用的,过期不候便是如此,过期的忏悔也不会有用。”

“那你说的原谅?”

“我同他没有原谅这一说。”

何玉卿轻笑,“我还以为你真不在意了呢?”

江黎换个姿势,淡声道:“伤都在肉里,心里,除非肉没,心没,不然怎么可能。”

肉没,心没,那人估计也没了。

言下之意,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

何玉卿终于放心了,戳了下她手臂,“我就是怕你会轻易原谅他。”

“才不会。”原谅没有,江黎只是不想同他继续纠缠下去。

这日去买首饰时还发生了一件事,正巧遇到了做完事情折返的荀衍,江黎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迎上去。

荀衍倒是也没说什么,同她们一起进了店铺,有荀衍在,事情变得更方便了些。

荀衍要给钱,江黎很不好意思,推拒道:“衍哥哥不可。”

荀衍自有一套说服人的方法,“阿黎是嫌弃我?”

“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江黎含笑道,“是我给未出世的侄儿买东西,怎可用你的钱。”

“你和我何必要分的如此清楚?”荀衍给了侍从阿川一个眼色,“怎么我也要送的,不若一起。”

江黎还要推拒,他又道:“要不这样,你若实在过意不去,不如多做几次饭好了。”

荀衍打的什么主意明眼人一看便知,他这是给自己再次去别苑的理由。

“吃饭可以,”江黎道,“但买首饰的银两我要自己付。”

“还是同小时候一样执拗。”荀衍像是料定她会坚持,摇摇头,柔声道,“好,听你的总成了吧。”

阿川从里间走出,对着荀衍轻点下头。

然后掌柜也从里间走出,笑着迎上来,故意把价格说低了很多,这大概是江黎买过的最满意且最便宜的首饰。

离开时,何玉卿回看了店里一眼,只见荀衍从怀里拿出了什么交给了店掌柜。

掌柜躬身收下,态度虔诚。

何玉卿收回视线,问道:“阿黎,你真没看出荀衍做了什么?”

“看出了。”江黎不傻,这样的把戏当然知晓,若不是实在不好拂他的面,她也不会装作不知,罢了,日后再补给他吧。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消退,年关将近的燕京城比平日热闹了很多,街上小商贩也多了很多,叫卖声此起彼伏。

荀衍跟了上来,指着近处的一家酒楼说道:“今夜去那里吃可好?”

何玉卿本想去的,只是她今夜有事不能随行,正巧她家丫鬟来接她,她便上了马车。

荀衍走近,问道:“阿黎不会也有事吧?”

江黎眉眼弯弯回道:“无事。”

荀衍云袖轻荡,“那便去那里吃?”

江黎回道:“好。”

荀衍不知方才去做什么了,坐下后,江黎看到他衣袖染了些许灰尘,细看下还有些别的,她顿住,拿出帕巾递给他,轻抬下颌,“衍哥哥给。”

荀衍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随后会意,伸手接过,边擦拭边淡声解释道:“方才去了库房,许是在那里染的。”

其实他可以不解释的,江黎并不在意,但是他提了,江黎没忍住又多看了两眼,随口道:“是装染料的库房?”

她指指上面那淡淡的红,“那个颜色,看着像是染料。”

荀衍家也经营布匹生意,布匹织就渲染都是自己做。

荀衍低头沉默须臾,随后扬唇道:“嗯,是。”

话音落下没多久,饭菜上桌,两人边吃边谈,不知不觉间便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荀衍最会照拂人,今夜用膳,江黎很开心,浅笑道:“等哪日衍哥哥得空,可以去我那用膳。”

算是邀请了。

荀衍当即应下来,“我明日便有空,不知可行否?”

江黎点头:“好,那便明日。”

饭后出来时,地上有些滑,江黎没太注意,险些摔倒,荀衍眼明手快急忙扶住她。

光影里,两道相贴的身影拂到地上,绵延间仿若一道影子,看上去甚是亲密。

江黎也意识到不妥,抽回胳膊作势要退开,忽地,前方传来马蹄声,还有人的说话声:“将军,可疑之人在前面。”

“驾。”挥舞鞭子的声音响起,四周人群散去,随之而来的是飞驰的马儿。

疾驰中的谢云舟无意中朝一侧看去,蓦地,看到了让他心碎的一幕,女子轻倚着男子,男子伸手紧紧护着她。

他们刚从身后的酒楼里出来,看样子是一起用过晚膳了。

她不要他的糕点,却同荀衍一起用膳,还被他那样亲密搀扶着,醋意席卷而来,谢云舟握着缰绳的手指慢慢束紧了力道,重重的红痕映在他手指上,他似是感觉不到疼痛,还在用力攥着。

手背上的青筋鼓起再鼓起,像是随时要崩裂。

他吁一声勒马停下,眼睛里好似迸射出光,不过他眸光落在了荀衍身上,他在用眼神提醒荀衍别得寸进尺。

荀衍这人除了钱多外,还有一样是多的,那便是,胆子。他从未怕过谁。

谢云舟眯眼凝视他时,他也在回视着他,两人好像在眼神交缠中生生厮杀了一番。

江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抬起头朝前看去,只见谢云舟端坐在马背上,正在冷冷凝视着,他眼神犀利,似乎随意要冲过来。

下意识的,江黎护在了荀衍面前。

她不许谢云舟伤害荀衍。

这幕落在谢云舟眸中简直比拿刀子戳他还来得让他心寒,原来她不是不会在意人,只是不在意他罢了。

谢云舟想起,曾经她也这样在意过他,前方有马儿冲了上来,她不管不顾挡在他身前,张开胳膊护住他。

当时,他甚至想不明白,为何那般娇弱的她会做出那样勇敢的事,后来江藴告知她,江黎是故意做给他看的,因为江黎知晓,他不可能任马儿撞上她。

谢云舟原本的感激顿时没了,他道:“原来如此。”她是故意的,故意在她面前示好。

他没深究她这样做的根由,只是更讨厌她罢了。

虽然后来他想明白了,她那样做哪是什么故意,她分明就是想护着他,可他想通的太晚了。

那眼下呢?

眼下她为何如此做?

谢云舟不愿猜测是因为她想护着荀衍,可眼下的事实又不得不让他那么想。

想起的那刹,心如刀绞,胸口疼痛难忍。

谢七见他脸色变白,问道:“将军还追吗?”

谢云舟压下痛意,只说了一个字:“追。”

他重重给了马儿一鞭子,马儿吃痛疾驰而出,风里,男子的黑色氅衣被高高吹起,肩上的墨发纷飞,透着一抹难言的孤寂。

没人知晓,他此时有多么难过,心有多疼。

原来她所说的原谅,其实都是假的,她自始至终从未真的原谅过他。

也对,他确实不值得原谅。

忽地,谢云舟心里冒出一句话,阿黎,你同他在一起,是想看我心痛至死吗。

马儿快跑到巷口时,谢云舟再次回眸看了眼,光影绰绰中,男子扶女子上了马车,车帘撩起,女子也不急着放下,一直在同男子说什么。

他们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一点都不像她见到他时那般冷漠,他说十句歉意的话,她连一句都不想应。

她把所有的柔情都给了荀衍,见到他,反而只剩冷漠。

谢云舟一边知晓她这样做是因为曾经他对她也是如此,她最多算是把他做的那些事还给他了,一边又嫉妒的要命。

为何阿黎对荀衍如此柔和,对他却不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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