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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第 101 章 你就不夸夸我吗(三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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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五,端午,大曌有传统的佩灵符、簪榴花、归宁和赛龙舟等习俗,其中赛龙舟是最受欢迎的活动。

京城外有一条江河,东岸种了片海棠。此时正是花开之际,樱粉的海棠花挂满树枝。树影倒映河中,水天相接,如梦似幻。

一大早就有人开始在海棠树下摆摊了,挑担的也提前从家中出来等候。

辰时过后,夫人小姐们乘马车而来,各自在河畔选一块空地,摆上桌椅,撑着伞,准备看赛龙舟。

以往这样的事裴府并不参与,不过此前沈栀栀无意提了一嘴。裴沅祯便问:“你想去看?”

沈栀栀点头:“我还从未去看过呢。”

“行,届时我陪你。”

是以,裴府下人也早早地来此占了个位置。因得知是裴沅祯要来看赛龙舟,各家府上自觉地把最前头位置让出来。

到了巳时,裴沅祯才匆匆从宫里出来,去平福巷接上沈栀栀后,带着她朝城外江岸而去。

“你今日不忙了吗?”沈栀栀问他。

裴沅祯摩挲着沈栀栀的手,目光清浅愉悦:“忙,但也可抽空陪你一会。”

“一会是多久?”

“你想多久?”

“这哪是我能想的?”沈栀栀说:“你若是忙只管去忙好了,我约了冰倩姐姐,还有刘淳和陈将军他们,不寂寞的。”

为了尽量避免裴沅祯吃醋,沈栀栀如今都不喊阿焕哥了,改成了陈将军。

却不想,即便如此,裴沅祯也不满意。

他听了后,语气凉凉:“你言下之意嫌我多余?”

“......”

沈栀栀憋了憋,说:“我哪是这个意思?我这不是怕耽误你的事吗?”

“那你就不想让我陪着?”

“行吧,你想陪着就陪吧。”

“你看起来很勉强。”

“......”

沈栀栀耐心哄:“一点也不勉强,有大人陪着我心里不知多高兴呢。”

“是么?”

“嗯。”沈栀栀尽量真诚地点头。

裴沅祯斜眼:“但你看起来并不热情。”

“......”

沈栀栀强颜欢笑,将唇角拉起,僵硬说:“这样够热情了吗?裴大爷!”

裴沅祯见她这古灵精怪的模样,爱得很,一把将人拉入怀中。

马车到河畔时,龙舟赛已经开始。

还未下马车,沈栀栀便听见一阵阵喝彩声。

裴沅祯牵她过去。

人少的地方还好,到了人多的地方,沈栀栀便不肯再让他牵了。

她径自挣脱开来,将手藏在袖中。

裴沅祯似笑非笑睨她,也没勉强。

他走在前头,沈栀栀紧跟其后,一路顶着夫人小姐们打趣的目光,到了最前头的位置。

刘淳和阿檀早已在那等待。

阿檀抱着块甜瓜对她招手,见到裴沅祯,又怯怯地收回去。

沈栀栀好笑,走过去捏她的脸,转头问时菊:“陈将军和冰倩姐姐还没来吗?”

时菊说:“陈将军派人来说还有些事忙,尤小姐兴许是路上耽搁了。”

沈栀栀点头,随后在裴沅祯身边坐下来。

.

这边,尤冰倩刚从医馆忙完,带着婢女打算去寻沈栀栀。

然而到了河畔,远远地看见父亲,她停下来。

“小姐,”露秋也看见了,说:“今天尤府的女眷也来了。”

尤冰倩点头,她家摆了张桌子,庶兄和庶妹都在。

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见礼,那厢尤大人似有所感转头看过来。

父女俩视线对上,尤大人冷冷地别过脸。

尤冰倩抠着指腹,微疼,心也微凉。

“露秋,”她说:“随我过去。”

她走过去,在尤大人两步之外停住,福了福:“父亲。”

尤大人拉长着脸,目视前方不予理会。

尤冰倩张了张口,很想问他旧疾好些了没,然而她还未说话,旁边的庶妹先笑起来。

“咦?这不是姐姐吗?”她惊讶地上下打量:“几日不见,姐姐怎么变成......”

她捂着嘴,面上一副心疼的神色:“姐姐,你好端端的贵女,怎么把自己糟蹋成这样?”

“我听说姐姐自己开了家医馆,姐姐怎么还是不通事?”她走过来,挽着尤冰倩:“姐姐曾经是京城贵女的表率,如今整日抛头露面,还跟阿堵物打交道,你知道她们背后怎么议论姐姐吗?我听了都气得很。姐姐这样执拗,且不说咱们家名声好不好听,就说姐姐一身的诗书才华岂不可惜?”

“姐姐快跟父亲服个软如何?外头那些事别掺和了。父亲也是为你好,姐姐是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天,父亲的头疾......”

“住嘴!”尤大人沉脸:“你莫要跟她多说,她已经不是你姐姐。”

尤大人性子耿直,说这话毫不避讳旁人。

周遭有人悄悄投眼过来。

尤冰倩身子晃了晃,面色发白。尽管知道父亲脾性如此,可听他不留情面说这些话,仍是难过。

她抽出手臂,缓缓福身:“父亲,女儿不孝,还请多保重身体。”

说完,她转身离开。

走出人群后,她脑子里一阵眩晕袭来,脚下虚浮。

“小姐?”

她听见露秋担忧的声音,但预想的摔倒并没发生,手臂已经被人稳稳托住。

尤冰倩等那阵眩晕感散去,缓缓抬眼。

就见陈良焕关切地问:“尤姑娘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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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阔的江面上,波光粼粼。

十数条龙舟齐头并进,龙舟上坐着年轻公子们,个个青春昂扬,意气风发。

许是觉得天热,有的索性脱衣光膀子,露出健硕的胸膛和优美的肌肉曲线来。

看得岸边的夫人小姐们脸红心跳。

夫人们还好,都是经过事的,而小姐们则捏着团扇半遮不遮地瞧,个个脸上一副羞答答却暗自兴奋的模样。

沈栀栀也兴奋。

一溜儿的俊俏公子们光膀子,多壮观啊。

她边嗑瓜子,边跟裴沅祯探讨:“依我看,蓝旗帜的那条龙舟会得第一。”

裴沅祯淡淡瞥了眼,那条龙舟目前在第四位。他问:“何以见得?”

“你看船上的人,”沈栀栀认真分析:“个个健壮有力,而且都很年轻,划到现在依旧速度不减,肯定能夺魁。”

裴沅祯微酸,不咸不淡道:“你眼力倒是不错。”

这话说得意味不明,也不知指的是什么眼力。

沈栀栀只听字面上的意思,顿时骄傲道:“那当然,我最是会看这个。你看,同是光膀子,别的船要么瘦弱要么过胖,但他们却不一样。”

“哪不一样?”

“比如肩背的地方......你看最前头那人,提桨时,手臂有力,很显然......”

她说着说着,发现旁边空气凉飕飕的。

“怎么了?”她茫然转头:“我说得不对?”

裴沅祯眸子幽幽地:“旁人看赛龙舟,你就看光膀子了?”

“......我哪有?”有也不能承认啊。

年轻又俊俏的公子光膀子,谁不爱看?

“我这不是在跟你讨论夺魁的事吗?你冤枉我。”

裴沅祯似笑非笑的,正想开口说她,突然,他带着沈栀栀翻转了个身。

下一刻,一支长箭钉在椅子上。

侍卫们迅速赶过来,将他们围住。

“有刺客!”

“快抓刺客!”

很快,无数刺客从四面八方涌来。霎时间,岸边人仰马翻。

各府的家丁们护着夫人和小姐离开,百姓推车的推车,挑担的挑担。有的跌倒在地,有的被人踩得鬼哭狼嚎,有的大喊救命。

到处乱哄哄。

而裴沅祯将沈栀栀护在怀中,平静地看着护卫们跟刺客打斗。

刘淳犹犹豫豫,想上不敢上。

阿檀问:“刘淳哥哥不是说自己很厉害吗?为何不去帮忙?”

刘淳想说“我怕血”,但在小姑娘怀疑的目光中,一咬牙,拔剑加入战局。

刘淳加入,郝靳如虎添翼。没过多久,刺客节节败退,落荒而逃。

沈栀栀见周遭安静下来,抬脸问:“刺客走了?”

裴沅祯“嗯”了声:“吓着你了?”

沈栀栀摇头。

.

与此同时,崇安寺后院厢房的门被人敲响。

“你们是何人?”何氏问。

“夫人,”侍卫道:“属下等人奉裴大人的令请夫人前去做客。”

何氏怔了怔。

这一天,还是来了。

.

何氏上了马车,往南城别院去。

裴沅祯已经掌握了她跟谢芩与何戟的证据,她早就清楚这一天要来,也准备了赴死的决心。只是不料到了别院后,等在那的人并非裴沅祯。

何氏惊慌:“怎么是你?”

裴彦阴沉盯着她,起身缓缓走过去。

他靠近一分,何氏便后退一分,不敢对上他的眼睛。

“你不问我为何在这?”

何氏不答。

“那你猜猜我为何在这。”

何氏浑身僵硬,双手紧紧攥着,预感不妙。

果然,没多久,有侍卫过来禀报。

“裴公,二老爷带人来了。”

裴彦突顿住脚步,倏地一巴掌拍过去。

“好你个何氏!”

他压着怒意:“这些年我待你不薄,你却背着我跟二哥通奸。”

“不!他也不是我二哥了!枉我多年对你们信任,你们居然背叛我!”

他掐上何氏的脖颈,死死盯着何氏痛苦的面容。

这是她的发妻,是他年少爱慕求娶的女子。这么多年敬她爱她,甚至把所有身家都交给她。

殊料,她背着自己吞没他的家业不说,还利用他的名义掺和岱梁的事。

“为什么?”他问:“为什么这么对我?”

何氏被他用力掐着,脸色发白,说不出话。

但她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听到有许多人脚步凌乱地进来,听到刀剑相撞的声音。

更听到裴望着急地喊:“英娘,我来救你了!”

她闭眼,唇角艰难地扯出抹苦笑。

傻霖郎!她们中计了!

裴望提着刀,带人一路冲进来,却见裴彦在此,顿时愣在原地。

“四、四弟?”

他心下一慌,赶忙上前:“四弟怎么是你?你......”

这时他才回过味来,看向何氏。

裴彦已经放开何氏,这会儿面上含着笑,却笑意不达眼底。

“二哥带这么多人来做什么?想杀我?”

“我......”

猛地,裴彦从旁抽出刀,朝裴望砍去。

裴望躲开:“四弟你疯了?”

“还敢在我面前演!”裴彦眼睛冒火:“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裴望大骇。

“裴沅祯跟我说时,我还不信,哪怕我两刻钟前坐在这里,我仍旧不信。”

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一个是他敬重的二哥。然而当侍卫说裴望带人来时,他心里骤沉,如坠冰窟。

紧接着,便是滔天的怒意。

他再次朝裴望砍去,裴望提刀与他对打起来。

裴家男人从小习武,但裴望略逊,自然不是裴彦的对手。才过几十招,裴望一口血倒地。

“霖郎!”何氏冲过去抱住他:“你怎么这么傻!你来这做什么!”

裴望握紧她的手:“我听说你被裴沅祯抓了,我来救你。”

他此前在铺子里查看账册,有人传信说裴沅祯在江边看龙舟赛遭刺杀,而那些刺客是何氏所派。正巧寺院有人匆匆来禀报,说何氏已经被裴沅祯带走,还递给他何氏的信物,让他务必带人前去营救。

他心急如焚,哪能考虑那么多,径直带人追了过来。

何氏大恨:“你怎么这么蠢!我若被裴沅祯抓了,你来有何用?”

原先她一路上都已好了要怎么摘除裴望,可这下全完了!

好个奸诈狡猾的裴沅祯!

裴望被她骂却并不气,反而笑道:“我这一生委屈你,从没为你赴汤蹈火过,也没让你光明正大过。今天,我高兴。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

他凑近何氏的耳边:“你放心,我准备好了,我们会死得干干净净。”

不远处的裴彦见两人死到临头居然还如此不知廉耻,气得发抖,冲过来扬刀就要砍。

何氏挡在裴望身前:“裴彦,是我当初勾引他在先,要杀你就杀我!”

裴彦眸冷笑连连:“你以为我不敢杀你?你所做的事,即便是何家也保不住你!”

“是,我自知该死!但裴望是你二哥,你杀了他对得起你大哥死前的嘱咐吗?”

裴彦死死握着刀。

何氏见他有所松动,继续道:“一切都是我做的!谢芩是我勾结的,何戟也是我蛊惑的,还有荆城的裴胜,这么多年我与他皆有来往。至于你二哥,他什么都没做,他甚至劝过我,可我没听。”

“是么?你们私下苟合,难道他也是被逼的?”

“裴彦!”何氏直直地望着他:“我为何与他苟合,你心里清楚!”

“我跟他本就情意相通,当年若不是你强娶,我何至于......”

裴彦眼眶通红,面庞怒极颤动,回想当年之事,又痛又悔。

他一字一句说:“我就不该娶你这个贱人!”

何氏低低笑出声,继而,笑声越来越大。

“你后悔了?后悔了好啊,我等的就是你后悔的这一天!”

她闭上眼:“你动手吧!”

“英娘!”裴望挣扎着起来,看向裴彦:“四弟,此事是我对不住你!一人做事一人当!她口中所有事都是我做的,我才是始作俑者!她一个妇人家谋划这些做什么?一切是我为了夺取裴家权势做的,要杀要剐你冲我来便是,放过英娘!”

“你们这对狗男女!”

在裴望惊恐的目光中,裴彦刀锋落下,顿时,鲜血溅出。

裴望死寂了片刻,摸了把脸上的温热。

不是他的血。

“英娘!”

他转头,见何氏倒在血泊中。

裴彦红着眼呆愣了许久,随后丢下刀,一言不发出门。

看见裴沅祯站在院外,他走上前:“裴望的命我给你留着!”

裴沅祯点头。

裴彦走了两步,又停下:“六年前将你妹妹引出寺院的人,是何氏。这么多年我自私地没告诉你,一来她求我隐瞒,二来......”

“二来,你怀疑杀阿箐之人是裴望对吗?”裴沅祯替他说。

裴彦点头:“但我没证据。”

裴沅祯冷笑:“你不是没证据,而是不敢查证据。”

裴彦不说话,默认。

大哥死前交代他护好裴家,结果到最后,他一个也没护住。大嫂死了,侄子们也死的死残的残。裴沅祯的胞妹死了,如今连裴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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