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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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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辛家在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

这些年闹旱灾和饥荒,种东西也种不出来,村子里早已满片干裂黄土,家家穷得叮当响,白无辛家也是个屋顶一堆破洞的小破屋子,天天穷得要死要活。

刚刚的农妇——白无辛他娘掀开灶上的锅。

锅里的稀饭已经见底了。

农妇便刮着锅边,硬抠下来了半碗,端上桌,给了白无辛那瘦得骨瘦如柴的三岁弟弟。

他弟弟比白无辛小两岁,黑头发黑眼睛,是个正常模样,是白家唯一一个儿子。

白无辛不算人,他是个造孽的怪物。

他弟弟用双手把饭碗捧过来,大口大口往嘴里灌。

“就这点儿了,娘都给你了。”农妇咳嗽了两声,“再多可没有了。你娘我对你多好呢,你可得记着点!等今个儿把这小怪物发卖走了,到时候便有钱去镇子上多换些粮票来,能顶一两月了!你要是不听话啊,我就把你也发卖走!”

农妇说得眉飞色舞。

白无辛他弟弟没说话,就是一个劲儿地吃饭,不知道是已经听习惯了,还是压根不知道发卖是个啥东西,亦或是已经饿疯了。

把碗里的稀饭灌嘴里小半碗后,他放开碗,小心翼翼地瞧着那边背对着他给自己扎头发的白无辛。

“看他干什么,喝你的饭!”

农妇喊了这一嗓子,白无辛才反应过来。他回头,看见自己弟弟连忙拿起碗来咕咚咕咚喝饭。

又吓唬孩子。

白无辛瞥她一眼,扎好头发,拿掉鼻子里的两个小布团,抹了一下鼻子试了试,已经不出血了。

“弄好了。”他回头说,“人牙子什么时候来?”

“你待会儿。”他父亲说,“着什么急。”

“没着急。”

白无辛便抬起一只腿,搁到凳子上,摸着缠了麻布疼痛难忍的脚腕,只轻轻皱了皱眉。

人牙子在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来了,那是个瘦得面黄肌瘦的女人,长相平平无奇。

现在这个饥荒年代,瘦得皮包骨头也正常。

她看到白无辛的时候,也被狠狠吓了一跳,但好在没有退缩。她过来仔仔细细捏着白无辛的脸,左右瞧了一番,又拎起胳膊腿儿细细地检查,最终还是把他手腕脚腕上的麻布扯了下来,瞧见了伤口。

他父母神色一紧,忙道:“这,这是他不老实,我们给关起来了,他自己挣扎弄出来的!不妨事的!”

人牙子笑了,温和说:“我也并未问呀,这的确不妨事的。”

他父母这才松了口气。

人牙子验货完了,没什么问题,便塞给白家一把铜钱,带着白无辛走了。

白无辛跟着上了马车。

他被人牙子安排到去后面跟货物坐一起。坐上去的时候,白无辛随口问了句:“我这种造孽玩意儿,你花了多少钱买我?”

“跟你没关系。”人牙子说,“没用的事情少打听。”

她说完就往前去了,上了马车,不跟他多说。

马车很快就跑出去了。白无辛坐在最后面,跟着货物颠簸,只回头看了一眼家的方向。

并没有人出来送他,所以看了几秒,他就不看了。

跟着马车一路颠簸,下来之后,已经到了镇子里的牙行门前。

人牙子将他带了进去。

一开门,就是牙行的厅堂,厅堂里有三两人徘徊着。人牙子没有停留,带他往深处去。

厅堂后面是一个大房间,有一堆蹲在地上,或低着头或靠着墙,百无聊赖等主子看上的下奴。

人牙子还是领着白无辛,接着往里走。

他们走到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这是个摆满刑具的房间,房间墙上还有淋漓的鲜血。里面站着两个魁梧的壮汉,俩人都虎背熊腰,看着就吓人。

他俩手上还拿着刀。

白无辛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吱呀呀的声音打身后响起来,随后砰地一声。

白无辛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人牙子关上了他身后的门。

“你这样子,肯定是卖不出去了。”人牙子拿着帕子擦着手,平静道,“挖你一只眼睛,将你打个半死,且就出去替我要饭吧。”

五雷轰顶。

白无辛难以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什么……?”

人牙子并不想说废话。她一撇两个壮汉,一扭头,示意他们动手。

两个壮汉向白无辛走过来,各自颠了颠手中的刀具。

“只挖一只眼睛,给他留一只,省得每天回来找不到路。”人牙子在一旁凉凉道,“装残废就要有个残废的样子,一只脚挑去脚筋,再打个半死,关个十天半月,让他知道知道咱家厉害。”

两个壮汉一点头,各自说好。

他们走到了白无辛面前。

白无辛一身的血都凉了。

他听到背后的门开了。他回头,是人牙子开门要离去,想必是不想留在这儿看这么血腥的场景。

她把门又关上了。

白无辛眼见着那道门的缝隙随着吱呀呀的声音渐渐变小,最后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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