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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一切都会更好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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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尔跟在余藏秀的身后,把喝醉睡着的宋晚亭抱到了楼上的房间去,宋隐山跟在后面。

前面的余藏秀心绪激荡走路都要扶着栏杆,而跟在后面的宋隐山脚步声沉沉。

任尔心里也觉得无比沉重,可是有些伤没有处理好,你以为它已经被时间治愈了,偶尔的疼痛只是因为天气不好,但实际上它其实已经化脓了。

对付这种伤口就必须要狠一些,他对处理伤口很有经验。

余藏秀在一个房间门口前停下,任尔看着上面挂着的云彩形状的小牌子上写了亭亭两个字,牌子下挂着彩绳,彩绳上面穿着各种小东西。

余藏秀有些说不出话来,她到现在眼泪都没忍住,看着靠在任尔怀里的宋晚亭,自打他第二次搬出去后,再回到这个家他就没上过二楼。

任尔眼珠一转在对面往里面一点,有间房门上也挂着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渔渔。

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出,当初他们兄弟俩来回窜着房间玩闹的样子,根据二爷爷口中的宋晚亭,也许没少跑过去和他哥哥一起睡。

曾经相亲相爱的兄弟,突然间就……

他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

余藏秀推开了门,房间内的地灯亮了起来,温柔的暖黄色调在墙边的柜子底下,像是一只发光的小汽车。

任尔扫了眼房间,这是一间充满童趣的房间,柜子上放着各式各样的小玩具,从灯到各种桌椅的造型都很特别,灯都是一盏盏小小动物之类的,椅子还有个大象鼻子,书桌是一张长颈鹿,长颈鹿的的嘴巴叼着一个水果灯。

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房间的颜色以绿色和蓝色为主,清新又活泼。

任尔把宋晚亭放到汽车造型的床上,长短勉勉强强还算够用,接着转身看向挤在门口处局促担心的老两口,动作小心翼翼的起身。

老两口的反应让他知道他们是真的爱着宋晚亭的:“爸妈,我们去楼下吧。”

余藏秀摇了摇手:“你在这里陪着他吧,如果他醒来会害怕的,我们……”她擦了擦眼泪:“我们下去。”

任尔看着依依不舍转过身的余藏秀,快步上前:“妈,那你要不要在这陪陪他?”接着又看向宋隐山:“还有爸。”

宋隐山低下头快速擦掉脸上的眼泪:“还是你陪着他吧。”

如果宋晚亭醒过来一定是看到任尔会更自在一些,而且他现在也愧疚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儿子。

他们一直以为他们做出了最好的选择和安排,这些年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宋晚亭的变化,看着他不肯踏入楼上一步,他们发现了端倪却一直不敢去触碰,一直躲避着,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他们不是好的父母,无论是对渔渔还是对亭亭。

任尔见俩人这幅好像要逃避的架势,垂在腿边的手紧握成拳,虽然声音压的很低但却无比坚定。

“我不认识晚渔哥,我没有资格替他说任何话,替他原谅任何人,但是我找二爷爷聊过,晚渔哥是个善良的人,他爱你们、爱晚亭,他爱他的父母和弟弟、爱他的家人,他一定希望你们都过的幸福和快乐。

就算这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理解,但晚亭今年33岁了整整23年,他这23年里一直活在自责愧疚当中,我想哪怕晚渔哥生10岁晚亭的气,生15岁、20岁晚亭的气,他也会原谅已经33岁的晚亭。”

他说着眼泪自己就从眼眶里掉了出来,对面的老两口互相搀扶着才能站稳。

此时的宋隐山已经不是那个霸道的,让人害怕的商界大佬,他只是一个普通又无措的父亲。

床上的宋晚亭什么都不知道睡的香甜。

任尔不停的抠着裤腿线,说出去的话坚定的没有任何停顿:“晚亭他也是个需要父母的孩子,他也爱着他的哥哥和他的父母,所以他才会从愧疚中走不出来,所以他才会体谅你们这些年对他的疏远,当初的事情已经留下了太多的伤痛,你们每个人都付出了代价。

如果当你们老去在另一个世界见到晚渔哥,你们和他说起这些年你们和晚亭之间的事情,你们觉得晚渔哥听到这些会开心吗?这会是他所期盼的吗?”

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心疼宋晚亭,心疼眼前这对夫妻,他也心疼早早离开这个世界的晚渔哥。

他虽然没有机会认识他,但是他已经从大家的身上认识了他,可以想见曾经活生生的他一定是一个更好更好的人。

他最后的这个问题让宋隐山夫妻俩顿时泪崩。

床上的宋晚亭翻了个身,嘀咕了句:“哥哥,我想你。”

*

房间内很安静,宋晚亭的衣服放在了椅子上。

任尔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弄的宋晚亭身上都热乎乎的。

他看着这间房间,打扫的非常干净,有些东西能看得出来已经自然老旧了。

他甚至能想象到余藏秀仔仔细细打扫房间的样子,她一定是小心翼翼的对待这些物品,她会一遍遍翻看宋晚亭的那些画册,她会坐在这张床上想念她的亭亭,她会温柔的抚摸过每一样物品,仿佛触碰到她不在身边的孩子。

他能想象到宋隐山会时不时的打开这扇房门,站在门口那里带着回忆的望一眼这屋子,久久伫立着,再垂下头落寞的离开。

他们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头发渐白,这房间里一尘不染没有一丝变化。

晚渔哥的房间肯定也是一样。

他没有父母,他和宋晚亭的父母接触也不多,但是他在这俩人身上感受到那种沉沉的来自父母的爱。

而且这份爱也分到了他身上,今晚他和余藏秀设计要把宋晚亭弄醉,这才是大事。

他以为余藏秀也不会再分心在其它事情上了,可是她给自己做了可乐鸡翅,没有皮的可乐鸡翅。

他想让这一家人都能更幸福一点,如果有什么他能做的。

他看着怀里的宋晚亭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没有经过你的允许就私自做出了这种事情,让你一直隐藏起来的自己暴露在父母的眼中,对不起。

他又在宋晚亭的头发上亲了下:“我爱你。”

后半夜的时候他也睡着了,楼下的宋隐山夫妻俩却是彻夜未眠,他们在楼下坐了会儿后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来到了楼上宋晚渔的房间。

那间房子果然和任尔想的一样,收拾的干干净净。

书架上放着满满的书还有奖杯和奖状,墙角放了一把吉他,书桌上除了学习用的东西外还有几本漫画书。

老两口在房间里一直坐到了天亮。

第二天任尔早早的就醒了,他睡的并不安稳生怕宋晚亭什么时候醒过来自己却不知道,但宋晚亭睡的很好,眼看着快要九点了还没有要醒的意思,睡的脸红扑扑的。

又过了一个小时宋晚亭才开始哼哼唧唧,搭在他后背上的手也开始这挠挠,那划拉划拉。

他不由得紧张起来,他完全无法预料宋晚亭醒来发现他是在这间房间里会是什么反应。

但估计会想着爸妈都在的原因,不会立即和他发飙,应该会忍到他们回家,或者忍到半路,或者忍到离开院子。

他就这么提心吊胆的看着宋晚亭睁开了眼睛,连忙扯出个僵硬的笑脸。

这时候宋晚亭还没有发现不对劲,又闭上眼睛贴到他怀里躺了三分钟这才开口:“头疼,揉揉。”

任尔连忙就开始给他揉了起来。

宋晚亭再次睁开眼睛眼神已经清醒了不少,从任尔的怀里翻过身平躺着,呆呆的看了会儿天花板,恐龙吊灯让他的眉头一点点蹙起。

突然猛地一下就坐了起来,任尔也紧跟着他坐起。

宋晚亭慌乱的四处看了一圈是他的房间,和以前没有任何变化的他的房间,他顿时觉得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晚亭,我……”

宋晚亭根本没听任尔说什么,用最快的速度下床穿衣服,他的呼吸变的越来越重,脸上逐渐冒出了冷汗,在这个房间里哥哥陪着他的一幕幕不断在脑海里出现。

任尔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跳下床抓住他:“晚亭,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宋晚亭还在努力把衣服穿上想要离开这间房间,他的眼神僵直,画面中对他笑的温柔的哥哥脸逐渐变得狰狞被血染红。

他整个人开始不断的发抖。

任尔用力摇晃了他两下:“宋晚亭!你看看我!没事的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他试图唤醒宋晚亭。

他的声音让楼下的宋隐山夫妻俩也听见了,着急的跑了上来。

宋晚亭脸色惨白,他眼中只有倒在血泊里的哥哥,那双染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对他说着:“是你害死我的,是你害死我的……”

宋晚亭浑身的力气在那一刻都被抽离了,腿软的向下跌去,还好任尔抓着他没有让他摔倒,而是缓慢的坐到了地上。

“别怕,没事的我在我在。”他抱住宋晚亭:“我是任尔,你的狗崽子,最厉害的狗崽子,我会保护你的,别怕,别怕……”

宋隐山猛地推开门,人都跟着往前晃了一步,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宋晚亭上前伸出手想碰又不敢碰。

余藏秀慢了一步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宋晚亭,整整23年了,她没抱过她的孩子:“亭亭别怕,妈妈在,妈妈在……”

她说着又哭了出来。

她和任尔两人一前一后的抱着失魂的宋晚亭,任尔抬起视线抓住宋隐山还悬在宋晚亭肩膀上空的手,按了下去。

那一刻,一直纠结在这个父亲心中的愧疚和为难彻底消失了。

他张开双臂从侧面把宋晚亭和余藏秀都抱进了怀里,手下的肩膀已经不再是小孩子的骨架,他已经长这么大了……

“爸爸也在。”

宋晚亭在几人的安抚之下终于冷静了下来,他又埋在任尔的肩膀上睡着了,等他再次醒过来不是在房间内而是在楼下的沙发上。

枕着任尔的腿,他睁开眼睛还有些懵。

“醒了。”任尔垂眸看向他,接着扯着嗓子向厨房的方向喊了句:“妈,晚亭醒了可以开饭了。”

宋晚亭疑惑的眨了下眼睛,就听到了他妈的声音:“好了,洗洗就过来吃饭吧。”

任尔推了宋晚亭一下:“快去洗洗去,我去书房叫爸。”

他把宋晚亭扶着坐了起来,就离开了沙发向书房走去。

宋晚亭迷惑的盯着他的背影又抬头看了眼二楼,认真的想了半天,哪里好像不大对劲。

任尔从书房出来后见他还在沙发上坐着:“怎么了?”

宋隐山也转头看去,父子俩对上视线时宋晚亭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更强烈,当宋隐山对他笑了一下后他则完全懵了。

尤其宋隐山还说了句:“快去洗洗吧,一会儿等你妈喊第二遍事情可就严重了,哈哈——”

他大笑着向厨房走去,眼眶还是微红的。

任尔也没留下来打扰宋晚亭,这个时候他应该更想自己呆一会儿。

宋晚亭整个人都傻了,他爸太久没有这么亲近的和他笑过了,这一刻他的感觉甚至是有些受宠若惊的。

自己在那呆呆的坐了一会儿又望了二楼一眼,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向着卫生间走去,当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又把身体向镜子凑了凑,盯着红肿的眼睛看了半天,满脑袋都是问号。

到了客厅,任尔转过头看向他拉开椅子:“洗完了。”

宋晚亭坐下后甚至怀疑他还没有醒过来,他是在做梦,因为爸爸的笑容很慈祥,一直没有回避和他对上视线,妈妈也是,妈妈甚至还过来捋了下他的头发:“头发是不是长了点都翘起来了。”

那么自然随意又没有任何隔阂的亲和,这根本不像是在真实世界上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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