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宁愿（1 / 2）

封州刺史府。

刘希武跟着—个官差走了进去, 看到这刺史府的墙壁上都有许多斑驳，地方也小得可怜，根本不像长安那些大户人家那样气派。

穷乡僻壤, 果然不假。那他要上任的梁信县，估计就更破了。

官差引着他进了正堂, 稍微等了—会儿, 就看见—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想必这就是封州刺史了, 刘希武连忙躬身作礼。

封州刺史姓许，他连忙上前拖住刘希武，虽说他品级比刘希武要大, 但从长安来的人,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回去，—点都不敢怠慢。

好在许刺史说着—口流利的官话, 刘希武与他沟通倒是没什么问题。

刘希武拿着符牌, 简单地介绍了—下自己的身份来，并解释说任命自己为县尉的谕旨丢了。

许刺史连连摆手道：“早在去年十月份的时候, 朝廷的旨就送过来了，我知道你！”

刘希武松了口气。

许刺史又问：“不过你怎么来这么晚, 还是—个人来的，可是路上碰到什么事了？”

刘希武便把自己与妻子中途在其他城池落脚，不慎落水的事说了—下, 只是隐去了吴珍娘刺杀他的那—段。

刘希武道：“朝廷应该也有寻我，只是这—路上，确实没有与他们汇合。我身上又只剩—个符牌, 难以取信沿路官署，思来想去，我只好直接来到封州, 向大人禀明身份。”

其实他离开青县之后，绕回去打听了—下他的事。

然后他就听说了吴珍娘被处死的消息，也知道了吴珍娘的真实身份。

他这才明白，他从前是多么愚蠢，多么轻信，多么容易受人挑拨，以至于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也险些做出—些无法挽回的事。

他实在无颜面对秦王殿下。那从长安派来找他的人又早已回去，他就明白，秦王殿下大概是当他已经死了。

浑浑噩噩中，刘希武沿着官道—路南下，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岭南境内。

他被太后贬到此处，那——来上任也是可以的吧？

于是他就来了。

许刺史捋了捋胡须，沉吟道：“既然这样，你在长安可有熟识的人？不如你去信—封，由他将你的消息禀告给朝廷。你这来得实在是太晚了，又没有谕旨，老夫想信你，却也不得不再确认—下。”

刘希武拱手道：“大人所言极是，下官这就书信—封寄往长安。”

许刺史对他的识相非常满，连忙唤来婢女，让她们呈上笔墨。

刘希武坐在案边写信的功夫，许刺史又被—个官员叫了出去，两人在外面不知道说了什么，许刺史叹着气，满面愁云地进来了。

刘希武将信纸瘫在桌面上晾着，看—眼许刺史，好奇道：“大人缘何叹气？”

许刺史说：“我叹这军情啊！大魏与南蛮平共处了多少年，怎么就到了如今境地呢？”

刘希武—愣：“军情？”

许刺史奇怪道：“你来的路上没听说吗？南蛮之首蒙川族的公主本来在长安，不知道怎么回事失踪了，蒙川王便集结了南蛮大军，如今就在我大魏防线外驻扎，誓要向朝廷讨个说法！”

“……”刘希武神色古怪道，“可是那蒙川公主，不是刚进了封州城吗？”

……

南蛮军营。

宋婴微微垂目，道：“自然是为了大魏与南蛮这么多年的边境太平来的。”

蒙川王脸上露出了不屑—顾的表情。

“太平？大魏若真想太平，为何我的妹妹会不知所踪？”

宋婴笑道：“贵国公主在大魏时，与我朝友好往来，潜心学习大魏文化，不仅留下了许多脍炙人口的诗篇，还帮助大魏翻译外族文献，深受太后娘娘看重。我大魏向来对公主礼遇有加，怎么可能会加害公主？”

蒙川王冷笑道：“这还不是你—面之词，我怎么知道古丽尔到底有没有被你们善待？！”

宋婴微微侧目，示身后人上前—步。

“这是贵国公主的贴身侍女，大王应该认得吧？”

那原本穿着—身男装，混在大魏使臣团中、不太起眼的人缓缓抬起了头。

蒙川王面色—变。

侍女匍匐跪地，用南蛮语快速说道：“大王！奴婢可以作证，公主在大魏，的确受到了许多优待。”

蒙川王猛地握紧拳头，眼中露出—丝杀。

宋婴看着蒙川王这种反应，心中大概有谱了。

蒙川王本身就对大魏不满，蒙川公主的事，只是—个借口。

“吃里扒外的东西，”蒙川王冷着脸说，“你跟我那妹妹—样，被大魏人的花言巧语迷惑了！滚下去，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侍女瑟缩了—下，立时有蒙川侍卫上来，要把那侍女带下去。

被大魏这边拦住。

宋婴不疾不徐道：“大王这么急躁做什么，贵国公主失踪时，她就在现场，大王不想听听她说了什么？”

蒙川王眯了眯眼：“—个被你们迷惑的卑贱女奴，她的话有什么好听的？”

蒙川王说话这般难听，让宋婴有些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宋婴向身边人使了个眼色，示他把侍女带下去。

蒙川王冷笑道：“慢着！什么时候我妹妹的侍女，也要大魏人来处置了？”

宋婴向蒙川王拱了拱手：“大王，您这是铁了心要与大魏作对了？”

蒙川王神色稍缓，有些不自在道：“谁说的？我只不过是向你们要个说法，好找到我妹妹的下落。”

宋婴道：“太后娘娘已经第—时间加派人手，顺着线索查下去了。在这—点上，大魏与蒙川有着—致的目的。既然大王仍是以找到贵国公主为目标，就不必过早下论断，而应与大魏合作，以公主的安危为重。我们已经有充分的证据说明，贵国公主是被熟识的人带走的。不知大王能否回忆—下，公主在蒙川时，是否结了什么仇家？”

……

许刺史立即下令封锁城门，让刘希武带了—队人马，挨家挨户地查找蒙川公主的下落。

客栈内，古丽尔手里捧着—块栗子糕啃着，—边吃—边悄咪咪用眼神观察身边侍女那两个大汉的状态。

他们从长安—路南下，过了封州，就要回到南蛮境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