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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第 196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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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夜袭, 过程出乎风漪意料的顺利,她没有想到狼部落的首领会派一群废物来守塔,要知道, 狼心可是首领的儿子, 只这个身份, 便足以让周围的人都下意识的听从他的命令, 而当领头人都荒淫起来时, 底下自然也会上梁不正下梁歪。

是她把狼部落想得太正常了。

风漪想到自己在出发前和空气斗智斗勇的情况,就不由觉得好笑,百年的和平,数代人的更迭, 让狼部落根本没有想过防备女阴,时光足以消磨太多太多的往事, 将曾经刻骨铭心的一切都给遗忘掉。

而大部落, 没有哪个部落敢轻易挑衅, 这让他们一直面对着的都是狩猎带来的危机,自然而然便忽略了人祸。

这也是时间流逝所带来的必然结果, 机器长久不用尚且会生锈, 更何况是有着前人留下的教训, 却仍然还是会犯着前人之错的人。

她拍了拍狼心的脸:“想活吗?”

“想!想!”狼心忙不迭的回答道。

风漪:“那就按孤说的做。”

她拿过被女锤浸湿的手帕,擦了擦手,这才扬长而去,狼心看着风漪走远,才敢从地上爬起来, 营地里毫无防备的人,根本不是有备而来的女阴人的对手,短暂的交锋后, 营地便落入了敌手。

他迈步准备回去,然而脚步才刚踏出,就不由感到了腿一软,整个人都摔倒在了地上。

狼心没有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事实上,他的脑子已经一片浑噩了,仿佛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一般。

他捂住头,发出极痛苦、又极小地呜咽声。

他在害怕,他在痛苦,他很清楚,自己是狼部落的罪人,如果不是他从猎物中挑出了肉烤着吃,如果不是他不以为然的无视了告诫,觉得他们太大题小做了,如果不是他欣然接纳了对方送来的美人,还让他们将每个帐篷都送了人过去,这里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的陷落。

他是罪人,他是狼部落的罪人……

狼心痛苦的呜咽着,那并不好看,很狼狈的呜咽声,图腾战士冷眼旁观着,慢慢的,他又撑起双臂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牙齿咬着嘴唇,已经咬出了鲜血,混着眼泪鼻涕落了下来,他不停的倒吸着鼻涕,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他弯着腰,仿佛极痛苦似的,在女阴人的注视下,一点一点挪移回了关押他们的帐篷中。

营地里有着被因为高层送回来的子嗣,同样也有着真正干实事的,并非温室中的花朵,虽然他们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但之后却在拼命的反抗着,以至于后面被拖进来的几乎人人带伤,看到狼心回来时,眼中止不住的流露出了怨恨的神色。

虽然他们同样没能抵得住诱惑,遗忘了首领的命令,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将那些懊恼、愧疚乃至惶恐都宣泄到狼心身上。

狼心没有理会这些视线,自己找了一个角落缩了进去,对族人的咒骂充耳不闻,像是没听到似的,但人却又没有睡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个方向,却又没有聚焦,看上去多少有些渗人。

咒骂着他的人见此,也没了咒骂了兴致,跟同伴挤在一起,在对未来的恐惧中逐渐睡了下去。

他们知道,如果敌人没有选择第一时间杀死他们,那基本就意味着,他们并不会死,所以虽然对未来的命运彷徨,却并不是睡不着。

亦或者说,他们需要用这种反应,来告诉女阴,他们没有丝毫逃跑、反抗的打算。

夜更深了,女阴的速战速决,给她们留出了充足的时间迎接黎明的到来,经历了短暂的兵荒马乱后,营地也变得更加安静,从外面看去,一切正常。

或许是狼心他们的表现拉低了众人对狼部落所有人的看法,以至于女阴对他们的看守也并不严密,再加上帐篷这类建筑很难不出现视线死角,所以其实只要有心想出去,总是能找到方向的。

缩在角落里的狼心,不知何时目光逐渐有了焦距,缓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狼是夜间狩猎的生物,狼部落的人自然也知道该如何在夜里行动而不发出声音,更别提这还是他熟悉的营地了。

他咬着牙,避开女阴人的视线,顺着闭着眼睛都能走到的熟悉路线爬到了燧堡上。

他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的身体在颤抖,他甚至站不稳。

他颤抖的激活了图腾。

“女阴人……狼部落……”

狼心贪心怕死,好享乐,他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什么苦,却因为父母身份不凡,从小各种珍贵的食物吃着,顺利的觉醒了图腾,但他从未像他的大哥大姐那样去野外跟妖兽厮杀过,每次出去时都会带上阿父为他安排的护卫,游手好闲,整个部落都知道,他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在崇拜强者的世界,若不是有一个身为首领的父亲和疼他的母亲,甚至被驱逐出部落都有可能。

但狼心从不以为耻,他过得很快乐,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他清楚自己的本性,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此时,他却突然有了孤注一掷的勇气。

“呼……呼……”他大口的喘着气,手死死的按在燧堡的岩上,才能防止自己不软下去,他的脖子、手臂皆露出了鼓起的青筋,他身上的图腾像火一样的燃烧起来,然后,很快的蔓延到了全身。

这是狼烟,真正的狼烟,以血脉为引,以图腾为火种,所有拥有着狼图腾的人,都会看到这份狼烟。

狼心觉得自己是疯了,要知道,能保证狼烟旺盛燃烧起来的薪柴,可是点燃狼烟的当事人,但烟火燃烬时,人自然也就没了。

以他贪生怕死的本性,明明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除非是疯了,但疯了,也就疯了吧。

狼心涕泗横流,他感到了身体被燃烧起来的痛苦,脸上几乎被眼泪鼻涕完全淹没,他也想像部落中的那些勇士一样,站立着、从容的赴死,亦或者是大喊一声狼部落的口号在哈哈大笑的在敌人敬佩的目光下倒下,但他根本做不到,哀嚎着、痛苦的在地上打滚,有那么一瞬间,甚至后悔自己做出这种选择。

狼烟是可以主动停止的,这虽然仍会对身体造成损伤,却终究不会要了性命,狼心却不知怎么想的,明明疼得恨不得立马死去,却仍然仍有图腾的火焰在自己身上燃烧着。

狼心疼得精神恍惚,他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被巫带着上课的画面,那天巫讲了一个故事,有一天,狼部落遭遇到了别的部落的偷袭,但部落的主力却在外打猎,眼看部落就要陷落,一位叫烟的普通人,突然觉醒了图腾。

然而多出一个图腾战士,并不能改变战局,烟在觉醒的过程中,选择以血荐图腾,她的意志触动了图腾,于是那一天,远在外的图腾战士皆心有所感,奔袭而归,阻止了部落的陷落。

后来的巫根据烟的做法,研究出了独属于狼部落的预警方式,为了纪念她,这种方式也被称为狼烟。

在众人因为这个故事而热血沸腾时,狼心却在想,他才不会做这么傻的事,整个身体都在被燃烧,献祭给图腾,那得多疼啊!

所以,不想听这个他并不喜欢的故事的他,在巫愤怒又不解的眼神中,离开了。

狼心又想起了狼部落的建立。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当时还没有狼部落,他们的祖先只是因为身体虚弱而被赶了出来,变成了游人,几乎可以断定活不下去的存在。

他们只能啃野果冲击,实在饿得不行,还会去刨土,去抓没人看得上的虫子吃。

直到有一天,祖先意外的围观了狼群的狩猎,那之后,他将那些被抛弃的游人聚集在了一起,他们团结,他们在首领的指挥下悍不畏死,于是,他们活下来了。

后来,祖先们向狼群居住的地盘发起了进攻,凭借着悍不畏死的作风,成功让狼群选择了退让,将自己的领地让了出来。

于是,狼部落建立了。

再后来,祖先收服了那头曾让他仰望的狼王,于是部落有了狼图腾。

阿父说,他们狼部落的人就该悍不畏死,就该盯上一头猎物,无论如何都不松嘴,你的背后是仰望着你的背影的族人,你承担着一个族群的命运,你得冷静、聪明、强大、铁血,只有这样,狼部落才会永不陷落。

但这一切,狼心都做不到,所以阿父在短暂的糊涂后,就更加用心的培养大哥大姐,而狼心,只是生活在部落中,经常会收到阿父送来的猎物,大姐送来的战利品,大哥在外面找到的有趣小玩意儿。

如果没有意外,他会一直就这么无忧无虑的生活在部落中,直至死去,也仍然是众人羡慕的角色。

所以他不理解,野心勃勃的长辈为什么会想要攻占女阴,就像他们曾经将狼视为信仰,一直仰望,却又亲手杀死了它们,将它们驱逐。

所以在女阴限制对部落的粮食时,他会忍不住埋怨,会觉得就这样维持现状难道不好吗?

他甚至觉得,他们都是狼部落的罪人。

而现在,他才是罪人,一个害了整个狼部落的罪人。

他不知道阿父知道真相时会是怎样的愤怒,也不敢想象族人会怎么看待自己。

他唯有一死。

尽管,狼心其实很怕死。

他仰头看着天边还未消失的圆月,狼喜欢在月光下嚎叫,所以狼部落也喜欢夜晚,他们在夜间也拥有着比普通人更好的视力。

狼心看着圆月,仿佛从中看到了图腾,那是他的归宿,虽然,也许图腾并不会喜欢他这个罪人。

他全身都仿佛骨头被打碎似的疼,脸上的皮肤开始融化,他已经没有办法说话了,从脚到手,他眼睁睁的见证着火焰一点点的将自己燃烧殆尽。

被眼泪糊满的眼睛此时却出奇的清晰的看见了圆月,他张开嘴,无声的嚎叫着。

“我……以……我血……荐……图腾……”

与常规的预警的狼烟不同,这种依靠图腾而点燃的狼烟,普通人是看不见的,只有超凡才能够感觉到,因为那是很明显的图腾波动,哪怕互相之间并不同属同一个图腾,也是能够感觉得到的。

此时,天边的晨曦已经依稀可见了,日与月同辉,交相映红,风漪拔开水囊的盖子喝了一口,看着燧堡上的烽烟。

与寻常图腾战士的视野不同,风漪看到了一个在对月嚎叫的幼狼,在用尽全力的嚎叫着,跟她曾经在祭典上看到的那些各种动物虚影不同,这次看到的更加直观了一些,能感受到,那确实是因图腾而起的。

一众图腾战士静立在她身后,女锤看着燧堡,有些困惑:“大王,您为什么会那么肯定他会这么做。”

一群在女阴战士冲过去就立马吓破了胆子的人,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他们还会有什么血性,就更别提狼心这个身为首领之子,却表现不堪的人了。

虽然女阴并没有那种只要血统高贵,人就会优异的想法,但普通人跟贵族从小接触的教育确实是有所差异的,所以哪怕贵族子嗣天赋平平,在普通人眼里,表现也能算得上是优秀了,但如果有着这样的资源还无法比普通人优秀的话,那这个人就必然只是个废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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