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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略有耳闻,今日一早在号房门口也曾遇到过他一次,猜测到身份了。”俞渐离含糊地回答,倒是没有什么不自然。

既然要回国子监,打听一些关于国子监的事情也很正常。

纪砚白来国子监的事情近期闹得挺大的,俞渐离会知道也不奇怪。

明知言也没有多想,同时安慰他:“别怕,他虽鲁莽,却不至于主动挑事。他的事迹我也听说过,被他教训的人也都不冤。”

明知言和纪砚白并不认识,两个人后期还是敌对关系。

此刻明知言帮纪砚白说话,就证明纪砚白确实不像他印象中那么不堪。

俞渐离点了点头,抬手轻轻拍了拍明知言的手臂,道:“放心吧,我自己没事,你回太学馆吧。”

明知言似乎还有些不放心,不过俞渐离的话他素来都听的,于是道:“嗯,有事叫我,午间我在馔堂门口等你。”

“好。”

目送明知言离开后,俞渐离独自进入支堂。

他这里大多是新来的监生,大家彼此之间都很生疏,此刻都在互相问候熟悉。

也有些来之前就是同乡,或者沾亲带故本就相识,这些则要熟络一些。

可这些人看到俞渐离到来后都没有靠近的意思,不主动打招呼,却齐齐看向他,眼中不仅仅是惊艳,还有警惕与嫌恶。

他并未在意,他之前就有恶名,年岁也要比这些人大上些许,不想与他结交也正常。

他在一个矮桌前坐下。

这时有一人回头,不屑地上下打量他后朗声问道:“重学这些学科,你定然要比其他人学得快些吧?”

这也是在嘲讽他三进国子监,很多科目都是再学一遍。

“你说笑了。”俞渐离回答得平稳,语气不卑不亢,“历年科举考的都是同样的学科,不也有落榜之人?我若是庸才,反复读几次也不会理解。诸位若是聪慧,就算是初学亦可超越我。”

他也就对纪砚白那种随时发疯,还真的有一击毙命能力的人害怕,对其他人倒不至于怯懦。

那人未讨到好,讪讪地并未再回答。

之前看俞渐离躲在明知言身边,模样唯唯诺诺的,还当是好欺负的,此时看来也不是任由人拿捏的。

主要是俞渐离说话不急不缓,态度也没有明知言凌厉,挑不出什么错处,对人笑时更是温柔到如沐春风。

这种软绵绵的人反而更让人恼火,继续挑衅也只会显得自己尖酸刻薄,俞渐离则越发楚楚可怜。

俞渐离的注意力却在别处,心中想着,是不是可以回去寻明知言讨要一些功课的心得批注?

他如果表现出来对学科不熟悉,会不会被明知言发现?

伴主角如伴虎啊……

实在不行就装晕吧,谁让他是柔弱不能自理的白月光呢。

*

夜里,俞渐离拎着两桶热水回了自己的号房。

他来国子监已有三日,依旧除了明知言外,没有任何人与他接触。

好在没有交新的朋友,也不再有其他人来招惹他,他也乐得清静。

朋友少些,在他离世时也能少个伤心人。

当然,没人招惹,却没能躲过被人围观的命运。

尤其集体晨课时,山长在台上授课,其他监生总是有意无意地朝着他这边看过来。

有些人只是好奇,有些人则是单纯的爱看,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还有些议论纷纷的,他也权当没看见。

吃饭有明知言陪伴,洗澡却成了他头疼的问题,好在他今天找到了解决办法。

他进入号房先将热水桶放好,再仔细检查门窗是否关好,这才脱掉了外衫,接着将长发全部束起,进行洗漱擦身。

途中,他听到了隔壁的声音,下意识地动作放缓,生怕自己这边的水声都会让隔壁心烦。

他这边小心翼翼,那边却很是吵闹。

“少爷,您就算是心疼一下小的,明日跟着小的回府,不然夫人责罚下来小的可承担不起。”

“回去?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絮叨时就像成百上千的苍蝇围着我飞,烦都烦死了。”

俞渐离听着对话,擦了擦脖子。

被那么多苍蝇围着,那纪砚白是什么?

他皱了皱鼻子,这人说话时考虑真不周到,急了连自己也骂进去。

“您只是被批评几句,秦小侯爷可是断了腿啊!”

“只断了腿?”纪砚白似乎很是嫌弃,“这小子命还挺大。”

俞渐离听着这对话沉默,又觉得诡异的合理……

“哎哟,这要是没了命,咱们也不能这般安生地在这里。您也是,寻常的世家子弟踢一脚就够他们吃不消的了,您还非得拿长枪,若不是十个侍卫齐力拦着您,怕是真闹出人命来。”

“他活该!”

“是是是,他活该,可咱也算是多管闲事了……”

俞渐离擦着手臂时思考起来,这位爷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可惜没控制好力道,把人家腿打断了。

想来那位小侯爷就是明知言口中活该的人吧。

“放你娘的屁!”纪砚白暴躁地吼了一声,也不知是做出了什么样的动作,导致屋舍中间的隔断都跟着一颤。

为了洗漱方便,俞渐离将其中一桶水放在了靠隔板的桌上。

这桌子是俞渐离用木板自己拼出来的,应急用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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