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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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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寅时,庞译领着刚收到的密函往藏鹤楼上呈时,却惊觉日日严苛待己的萧九爷今日未在书房里。

找了好几处,这才在最是不可能出现的寝居里找着人。

屋内还未掌灯,整个屋子唯有几方从窗棂射进来的晨光。

一如既往的作风,可今日,他却诡异的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实在有些诡异。

他脑中警铃震响,犀利锐眸迅速巡梭一阵,停在了那芙蓉雕镂熏炉中。

里头的香,有催眠迷昏之效。

庞译双眸一聚,方想出言禀告,却又想九爷是何许人等,刺客这样拙劣的三脚猫手段,九爷哪会不知?

所以,是九爷默许了的,又或是,九爷自己熏燃的。

庞译抿着唇,这几日,主子忙着追查乌桓那批货,凡是和那批货扯上关系的,九爷都审了个遍,殚精竭虑,已是几日没个好眠。

昨日好不容易可以歇息了,他本以为九爷会如往日直接回观鹤楼,哪曾想,竟是破天荒的回了这萧国府。

他猜不透主子的心思,但唯一能想到的人,便是那三姑娘。

只是,为何睡时要燃这等功效的香,这对以往日日都警醒的九爷来说实在失常。还有醒来坐在贵妃榻上看书,也实在是前所未有的罕见。

庞译长臂掩上门,不敢多想置喙,步履朝此刻倚靠在贵妃榻上的高大阴翳走近。

“九爷,”

恭恭敬敬抬手施礼,又道:“普陀山的探子有信了。”

说罢,将手中的密函双手奉上。

“嗯。”

轻飘飘一声,看不出起伏。他偏偏却又从其中嗅出了丝愉悦在里头——

这绝非平日的九爷!

庞译心中大惊,再想悄然细究时,萧韫庭已恢复往日的威压。

纵使慵懒随意的看书姿态亦迸发着强烈的压迫感。

“九爷,可有指示?”庞译问道。

见半晌没开言,庞译终没忍住胡乱揣测的心思,他又试探性问:“九爷,您昨夜回藏舒阁,休息得可好?”

幽沉的居室内,这句话掷地有声。萧韫庭闻之,波澜不惊的幽眸晃过一丝涟漪。

涟漪久久不散,到最后,融进了深幽不见底的危险潭渊。

庞译被惊得胆寒,他猜不透九爷其中心思,也不敢妄加揣测。

“卑职逾矩。”

他战战兢兢垂首,却闻自家主子兴味似的捻出一句。

“这府上,倒是有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惊喜?”庞译诧异。

却见萧韫庭笑而不语,漆黑瞳眸聚着意味不明的笑,长指一拂还尚余褶皱的袖袍,动作亲昵似风,又优雅清贵。

弥弥散泛的沉息香将要燃尽,俊美男人的面容却愈发染了些兴味。

兴味中又带着些鸷猛森寒,就像是漆黑潭渊中央洄流的涡沦。

许久过后,一切归于岑寂潭底,萧韫庭朝底下候着的庞译吩咐道:“普陀山再加些人手,一只蚊子也给我盯紧了。”

“是!”

……

日光流转,灿漫的金色洋洋洒洒,洒扫的奴仆已开始劳作。

沈岁岁一路近乎窒息的羞耻和恐惧,她挑了条甬道小径,一路跌跌撞撞跑回了自己的楼阁。

门关上了。

到了最安全的地方,她却还没感觉自己活过来。

不知是因为跑得太急还是太过害怕,她呼吸都苦难。发软发寒的后背抵着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在做梦。

她真的鬼迷心窍的对萧韫庭用了沉息香,而后不知廉耻的在他身侧栖息半宿!

沈岁岁掐紧了手心,本能的想要挣扎,本能的憎恶这不耻卑劣的自己。

可她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怪病发作时,她只有一个解药,唯一的解药只有他……

复杂的情绪彻底席卷,眸间无声无息酝酿出了泪。

很快聚成珍珠,似断了线的一颗接一颗往下砸。

悲戚痛苦,可沈岁岁却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哭,她机械本能的流着泪,却如何都擦不干净。

甚至愈擦着愈是黯然神伤,哽咽得说不出话。

“三小姐,该去给老夫人请安了。”

屋外响起侍女的声音。

沈岁岁思绪拉回,竟将每日在萧国府必做之事给忘了。

府里的小辈们是每日都要去老夫人那儿晨昏定省的。

侍女在外头又叩了两下门催促,“三小姐,将至寅时三刻,今日该迟到了。”

“三小姐?”

侍女的声音还在外面,沈岁岁抿着唇没说话,默默抬袖擦去脸上的泪。

此时的日光已从窗棂射了进来,甚至看得清空气中漂浮的一些灰尘微粒。

顺着窗看出去,正是春日明媚,高大的萧府楼墙攀沿着新生的绿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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