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21.21.午睡 就是突然想吻你。(1 / 2)

加入书签

方书漫垂眸盯着被席慎泽放在餐桌上的材料, 有点回不过神。

她此前从没想过他会不同意。

她以为他一定会同意的。

方书漫有些发蒙,她甚至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生气。

他自己都签了的,为什么轮到她, 他就不同意了呢?

方书漫拉开椅子,坐下来, 一时间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席慎泽没想过方书漫要同他商量的事是她捐献遗体。

而且,材料都填完带回家递到他眼前了, 这是要同他商量的意思吗?

这分明是先斩后奏。

这么大的事情,不提前和他商量,不问问他同不同意,就自己去办了个差不多。

席慎泽都怀疑, 如果遗体捐献没有“必须要征得直系亲属的同意后才能进行捐献”这条规定的话, 方书漫都不会找他签字。

方书漫这个笨蛋到底知不知道, 他没办法在那上面签字。

她是他的爱人,是他这辈子最最珍惜的人,他根本无法想象她死后遗体变得残缺不全。

他自己怎样都无所谓,就算他这辈子最后落个暴尸荒野的结果, 尸体发烂发臭, 腐败成一堆白骨, 他都没有关系。

但她不行。

他要她完完整整、体体面面、风风光光地离开这个世界。

他当然知道她在做有意义的事,她签这个是在为医疗事业做出一份贡献。

可他爱她。

爱是自私的。

哪怕他是一名法医, 他也做不到让自己深爱的人最后成为一具大体老师,日日年年地被福尔马林浸泡, 躺在解剖台上被一次次解剖。

况且, 她定向的遗体接收站还是他现在工作的地方。

就当他觉悟不够。

总之,这份需要执行人签字的申请书,他是绝对不会签的。

方书漫怨他也好, 恨他也罢,只要他还是她的丈夫,她就别想把遗体捐掉。

卧室里,席慎泽手上拿着摘下来的眼镜,坐在床边默默地消化着情绪。

过了会儿,他始终不见方书漫进来,便戴好眼镜,出去找她。

她还坐在餐桌前,手里拿着那沓申请遗体捐献的材料。

席慎泽走过来,倒了温杯水放到方书漫面前。

他的语气不再像刚才那样冷冰冰,而是低缓地劝她:“别再想这个了。”

方书漫抬起头来看他。

她其实很想问他为什么不同意,甚至生气。

她坐下来后认真地分析了良久,心里有了猜测,可不敢确定。

只是席慎泽没有等她将话问出口,就转身进了书房。

方书漫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今晚不适合再继续这个话题,只好先把申请书收起来,打算后面慢慢做席慎泽的工作,等他同意了再拿给他签字。

席慎泽在书房忙工作的时候,方书漫进浴室快速冲了个澡,顺带着把牙给刷了。

而后她就来客厅用投影仪看剧了。

方书漫用看剧打发时间,同时在等席慎泽忙完回卧室睡觉。

席慎泽是去了书房后才发现,前段时间他因为要找几年前的一份笔记资料翻了书架,将他2019年签的人体捐献登记材料和证书连带着给抽出来了,他当时随手把遗体捐献相关的东西放在了书架上,后来就忘记塞回去了。

所以,方书漫是看到了他的遗体捐献登记书才去申请捐献遗体的吗?

席慎泽沉了沉气,他敛敛神,在书桌前坐下来,开了电脑开始忙事情。

每次忙起来时候时间都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墙上的时钟就走到了十二点。

席慎泽这才惊觉已是深夜。

她应该早就睡了。

他走出书房后径直回了卧室,结果床上空空如也。

席慎泽又立马折回客厅。

方书漫确实睡了,靠在沙发里。

投影仪上还在播放着电视剧。

他忽而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席慎泽走过去关掉投影仪,然后弯腰将沙发里的她轻轻打横抱起来。

方书漫蓦地惊醒,她惶然睁开眸子,满目惊慌失措。

席慎泽低声问:“困了怎么不回房间睡?”

方书漫有些窘迫,小声回他:“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去了……”

她刚刚睡醒,轻哑的嗓音里泛着娇软,语气又乖乖的,听起来格外温顺。

方书漫没好意思说自己在等他,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她被他抱进卧室,放到床上,然后席慎泽就摘了眼镜去卫生间洗漱刷牙了。

他离开卧室后,方书漫就下了床。

她从衣橱的下侧抽屉里拿了一根卫生棉条和一片护垫。

等席慎泽洗漱完回来,方书漫跟他说:“我去趟卫生间。”

席慎泽“嗯”了声。

方书漫再回到卧室时,他已经躺好了。

男人眼眸闭着,呼吸均匀,看起来似乎已经睡着了。

方书漫轻手轻脚地上了床,用遥控器将家里的灯都关掉,而后慢慢地躺下来。

下一秒,席慎泽就伸手将她搂进了怀里。

方书漫微愣,一时不知道他是还没睡着,还是刚要睡着结果又被她吵醒了。

她乖乖地把脸埋在他肩前,任由他抱着自己。

须臾,方书漫鼓起勇气在他怀里小声嗫嚅:“晚安。”

随即她就得到了席慎泽的温柔回应:“晚安。”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薄唇擦蹭着她的耳廓,好似在亲吻她的耳朵。

因为昨晚的不愉快,方书漫接下来几天都没有再跟席慎泽提遗体捐献的事情。

两个人和谐融洽地相处,谁都不碰那个会让席慎泽生气的话题。

周五下午要下班前,方书漫向魏路生请假。

因为明天她要跟席慎泽回爷爷邝仕玉那边,可能还要在爷爷家住一晚,所以方书漫索性请了两天假期,打算周六日都不过来了。

魏路生听到她请假的理由,就摆摆手让她安心去。

等方书漫拿起通勤包要走的时候,魏路生忽而问她:“遗体捐献签名的事儿,跟你老公商量的怎么样了?”

方书漫怔忡了一下,随即就无奈笑道:“被您说准了,他不同意。”

魏路生短促地哼笑一声,语气带着些许猜中结果的骄傲:“我就知道。”

“这么大的事儿,你都没跟他提前商量,他知道后没生气?”魏路生又问。

方书漫如实回答:“生气了。”

但也因为魏路生的这句话,方书漫突然恍然大悟了。

所以,他那晚那么生气,其实是在气她在去红十字会办申请登记之前没有跟他商量啊!

她还以为……

她那晚想了半天,还以为他是无法接受她把遗体捐出去。

她就说嘛,他自己都签了的,为什么轮到她他却不同意了,甚至还发了火。

终于搞清楚原因的方书漫庆幸自己那晚没有将那句“你是不是舍不得我把遗体捐出去”问出口,不然场面一定会很尴尬。

当晚,方书漫差不多把晚饭做好的时候,席慎泽也刚好回到家。

他顺路在小区里的超市买了些水果回来,一同买的还有保证夫妻生活不再像上回那样出错的计生用品。

方书漫端着一盘菜从厨房走出来时,刚好看到席慎泽从购物袋里拿出三盒计生用品。

她顿时僵住,脸一下子红了个彻底。

他倒是淡然冷静,很从容地捏着东西回了卧室。

方书漫将菜放到餐桌上,清晰地听到了席慎泽在卧室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又关上。

随后,他就拿上衣服去洗澡了。

方书漫把碗筷摆好,又将他买回来的水果都放进冰箱,然后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

可是不管她做什么,都住挡不住脑子里反复闪现的他拿着计生用品的那个场景。

方书漫又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他们喝了酒的那晚发生的一切,不禁脸红耳热。

难道他今晚……想……想那什么吗?

方书漫觉得自己越想越荒唐,而且她心里竟然在忍不住期待。

这很让她羞耻。

好在等席慎泽洗完澡出来时,方书漫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叫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两个人和往常一样吃了晚饭就一起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剧。

席慎泽中途去了厨房一趟,再回来时手里端着一盘他洗好的水果。

是方书漫喜欢吃的甜葡萄。

方书漫觉得这会儿氛围挺好的,适合聊些正经的事情,便主动开口跟他道了歉,说:“对不起啊,遗体捐献的事情我该同你提前商量的。”

席慎泽直觉她在以退为进,先认错给他一个诚恳的态度,等他放松警惕她好让他在申请书上签字。

“你是该跟我提前商量的。”席慎泽也没客气,这点确实是他生气的原因之一。

他说完,喂她吃了一颗葡萄。

方书漫乖乖地张嘴吃下去,然后很在意地问:“你还生气吗?”

席慎泽直截了当地把话堵死:“你不捐献遗体我就不生气。”

方书漫明白了他意思,同时又有些茫然。

她原本以为,他生气的原因就像师父说的那样,但现在看来,不仅仅如此。

好像,那晚她猜的也没有错。

他看起来是无法接受她把遗体捐出去。

方书漫心不在焉地盯着投影仪的幕布,却没有将电视里演的什么看进去。

她满脑子都在反复疑问为什么。

为什么他不同意她捐献遗体?

是她想的那样吗?

她不敢确定。

而她想知道答案。

方书漫迫切地想求一个答案。

所以哪怕忐忑,她还是鼓起勇气问了他。

“为什么不同意我捐献遗体呢?”她的声音很轻,说这句话时,方书漫扭过脸看席慎泽,好像在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得到什么答案。

席慎泽垂眸和方书漫对视着,他神色坦然,语气也很坦荡,反问她:“你觉得呢?”

方书漫缓缓地眨了眨眼,沉默。

他问她觉得呢。

她不敢觉得。

没有得到心中想的那个答案,方书漫目光有点闪烁地别开了眼睛,情绪也跟着变得失落。

果然是她多想了……

然而,下一秒,方书漫听到席慎泽告诉她:“我不只是法医工作者,我还是你丈夫,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直系亲属。”

“你让我怎么接受你去世后遗体就在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呢?”席慎泽低低地问:“方书漫,你有想过我吗?”

方书漫又仰起脸来,她望着他,湿漉漉的眸子里倒映出来的,是他隐忍克制的紧绷表情。

他没有一个字提到他不能接受、他舍不得,但是他的字字句句好像都在佐证她的猜想。

方书漫讷讷地开口想跟他解释:“可是……”

“没有可是,”席慎泽不想再听她说一些劝他签字的理由,他说:“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再说下去我无法保证不生气。”席慎泽抿抿唇,告诉她:“我不想因为这个跟你吵架。”

方书漫到嘴边的话就这样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可是,这样我死后也能跟你在一起了啊。

↑返回顶部↑ 章节报错(免登录)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