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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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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49,停在原地。”

机械甲虫的警报声传来,证实桑托斯眼前不是幻觉。

经历过一场爆炸,谷绪没有留下一道伤口,仅是囚衣出现破损,一只袖子破碎,外套下摆变成布条,凌乱的挂在身上。

“17549,停下!”

嗡嗡的振翅声盘旋不去,机械甲虫发出严厉警告,口器背后凝聚白光。

两只机械螳螂包围上来,刀镰危险举起,锯齿状的一侧闪烁寒光,能划开坚硬的金属。

无视机械甲虫的警告,谷绪的身影消失在原地,眨眼间袭至桑托斯面前,冰凉的手指扣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抓住他的右臂。

桑托斯来不及做出反应,肩关节处一阵撕扯,剧痛骤然袭来。

裂帛声中血雨膨开,他茫然地低下头,右臂竟从肩膀脱离,伤口处涌出大量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身体。

断掉的手臂滚落在地,手腕内侧朝上,沾染一层沙粒。皮肤上清晰烙印着一行数字,代表他在监狱的序号。

桑托斯单手捂住伤口,因剧痛跪倒在地,发出凄厉的哀嚎。

“啊!”

“我要杀了你!”

他凶狠地扑向谷绪,当场被踹飞数米。

几名同伙见他飞过来,很没义气地飞速闪开,任由他后背着地伤上加伤,左腿不自然弯曲,再也爬不起身。

公然无视警告,之前不能说没有,却是少之又少。

触犯监狱规则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极少有人胆敢以身试法。

“星盗先挑衅,还引发了爆炸,事情或许会有转机。”

“监狱长没露面。”

“他去了哪里?”

人群中传出窃窃私语。

相比谷绪的下场,他们显然对监狱长的动向更感兴趣。

莱格看向混乱中心,视线落在谷绪身上,神情稍显凝重。在看守的警告下,他和兽人们蹲在一起,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五层的囚徒散落在人群外围,饶有趣味的看着眼前一幕。个别人竟在笑,肆无忌惮,充满了残佞与疯狂。

“17549,警告!”

机械甲虫数次发出警告,随时会发动攻击。

谷绪反手抹去脸上的血点,扫一眼地上的断臂,一个猜测在脑海中成形,原来芯片脱离身体并不会爆炸。

“17549,退后!”

法乌提持枪走上前,数名看守跟在他左右,全部枪口平举,能量调至最高。

如果谷绪不退后,他们会立刻开枪。

监狱长要求谷绪活着,没禁止射伤他。对于挑衅规则的存在,监狱的管理者从不会手软。

这是他们的职责。

“退后!”

严厉的警告声中,谷绪表面做出让步。

在转身之际,瞳孔中浮现一抹暗光,锁定趴在地上哀嚎的星盗。

桑托斯突然停止惨叫,他单手抓住脑袋,身体以诡异的角度扭曲,嘴巴大张却发不出声音。

他开始疯狂地撞向地面,力气大到能撞碎颅骨。

一下、两下、三下……

众人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无论囚徒还是看守,集体惊在原地,都忘记了做出反应。

空气陷入凝滞,只有撞击声持续不断。

直至声音停止,桑托斯扭曲地倒在地上,颅骨破碎,表情狰狞,抽搐两下停止了呼吸。

他眼眶崩裂,眼球向外鼓起,样子十分恐怖。鼻孔、耳朵和嘴巴同时流出鲜血,混合着另一股清液,粘稠,殷红。

液体浸入黄沙,在热风中干涸,凝结成大片暗色。

桑托斯死了。

众目睽睽之下,颅骨被自己撞碎,大脑变成浑浊的浆液。

他的死状相当凄惨,但没人在乎。即使以星盗的标准衡量,他谎话连篇又出卖同伙,手段过于下作,也是死有余辜。

“放风结束!”

看守吹响哨子,打破凝滞的气氛。

他们并不在意星盗的死。至于对谷绪的惩罚,要等监狱长归来才能定论。

“立即返回监舍!”

哨音穿透热风,异常尖锐。

在看守的催促下,囚徒们陆续站起身,鱼贯返回主栋建筑。

机械虫守在大厅中,硕大的复眼和集合眼翻滚图像,监控每一个角落。

人群缓慢移动,秩序井然,比平日里更加沉默。

谷绪的身边出现真空。

目睹操场上一幕,少有人愿意接近他。或是警惕,或是畏惧,亦或是明哲保身,大多选择敬而远之。

与之相对,一只机械甲虫尾随他穿过大厅,实行严密监控。

红光扫描全身,探照灯一般。谷绪丝毫不受影响,穿过人群来到升降梯前,等到金属门开启,迈步走了进去。

几道身影走在他身后,慢他一步进入梯厢。

空间仍有富余,其余人却不再上前。金属门很快合拢,显示屏上的数字开始跳跃。

随着梯厢上升,光线明暗闪烁。

拂过人的脸颊,如幻灯片交替,浮光掠动,交织成一幕虚影。

叮地一声,升降梯抵达第五层。

金属门向一侧滑开,严珣和云霁先一步走出,伽罗紧随其后。

灰发的伊戈尔短暂驻足,盛满岁月和智慧的眸子移向谷绪,说出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年轻人,眼睛所见未必是真实。”

对上伊戈尔的视线,谷绪眼底没有丝毫波动:“真实?”

“真实与虚假,正反之隔。”伊戈尔抬起手,翻转手背和掌心,分明是意有所指,“正如白天与黑夜。”

话落,伊戈尔迈步走出升降梯,与停在走廊中的严珣擦肩而过。

“伊戈尔,伟大的校长,公正的执法官,突然好为人师?”严珣语气柔和,听不出半分恶意。灯光落在他的发上,浮现圣洁的白,却渲染出骇人的冷意。

伊戈尔短暂停下脚步,目光慈祥,俨然是一名和善的长者。

“我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出于好心提醒。”

“是吗?”

“当然。”伊戈尔继续迈步,声音随之远去,“严珣,我也曾是你的老师。”

谷绪进入走廊时,伊戈尔已经离开,严珣仍留在原地。

他迈步走向前,不打算与对方交流。严珣却握住他的胳膊,没来得及开口就被反制。

两股力量短暂交锋,同样地强势,胜负难分。

“不要轻信伊戈尔。”

“我不相信任何人,无论是他还是你。”

谷绪先一步松开手,绕过严珣继续向前。

两人错身而过时,一缕银丝滑过谷绪肩头,犹如清风掠过水面,短暂掀起波澜,很快就了无痕迹。

监舍大门关闭,走廊内变得静悄悄,唯有看守巡逻的脚步声回响,头顶闪烁监视器的红光。

监舍外,热风席卷建筑群,烘干残存的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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