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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祈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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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榕捏着信纸,微微犯难。()

如今耶律尧是令北疆十三族俯首臣称的王,而藏月代表其身份,她不可能真的将其收回。私交未笃到这个地步,以国邦交角度更是说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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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回桌前提起刀,尝试挂在追虹脖子上,问道:“能不能把两把都带回呀?”

追虹狂摇头,在空中后退半步。

抗拒之情溢于言表。

宣榕只得换了刀,道:“好吧,之后再议。想不想吃小零嘴?也给你带一包回去。”

追虹兴奋地扑了扑翅膀。

宣榕失笑,送走追虹,随手将刀挂在腰间,便慢悠悠踱步去长亭等待。

这里有张石刻棋桌,摆了个尚未作完的残局。

宣榕便落座捻子,边抱着跃上膝头的狸奴,边思忖着自弈。

天色渐黑,吃完点心仍旧犯饿。

但她也不急,神色恬淡,鬓边乌发微垂,在灯火里衬得侧脸冷白如瓷。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背后传来一道明亮的女子声音,带了点惊喜:“哎呀,让我瞧瞧,哪来的跌落凡间的小仙女呀。这么大晚上独坐,小心被妖怪抢走当女儿L了。”

随着话音而落,一只手伸了过来。这手优雅漂亮,佩镯戴戒,腕间叠镯叮当作响。看得出主人养尊处优——在她腰间捏了捏。

宣榕痒得差点没笑出声,恼怒道:“娘亲!!!”

身后,谢重姒收回手,论断道:“瘦了。这个年多吃点,争取长胖十斤。”

这位长公主守过国门、退过敌军、办过女学,天生明艳张扬,宣榕与她样貌尚有四分相似,性格却截然不同,闻言无语道:“一个月怎么可能吃胖那么多……”

另一旁,一道温润的声音道:“确实瘦了。不必等我们,饿了先吃就是。我和你娘哪天不是忙到酉时才归?”

说着,他在宣榕对面坐下,捻了一子,示意她继续。

宣榕有点郁闷:“本来想给你们个惊喜,最后十几天脚程快马加鞭,早了半月有余。但爹爹,你早就知道我要快到了吧。”

宣珏笑道:“怎么?”

宣榕落了一子:“……程公望子局中的第一篇棋谱。”

见她当真纳闷极了,谢重姒忍俊不禁道:“得了,别胡思乱想了,不是昔咏或者容松容渡他们走漏的风声。是你命人送信给侍卫长,让他私底下调查一下永昌侯府那位小公子,侍卫长又和我说你已快到望都。”

宣榕:“…………”

谢重姒笑眯眯地道:“你们下棋。下完这局来用膳。我先去换个便服。”

等娘亲走后,棋局愈发焦灼,宣榕好不容易占了点上风,才分出一分心思道:“调查结果如何?一路上是宋灼设计的吗?”

宣珏明显比她闲适不少,悠悠答道:“不一定。”

宣榕问道:“那有查出是谁吗?”

宣珏失笑:“这,绒花儿L,你得去问

() 侍卫长最新情况。你吩咐的私下查证,不要打草惊蛇,他自然只能先摸查宋灼,发现宋灼两个月前确实去了河东郡一趟,但和瓜州、陇西并未有任何通信来往。至于后续,还未报到我这里。”

宣榕下意识蹙了蹙眉,稍一分神,便被吃掉一大片子。

她无奈投子认输:“方才白子还是劣势,转瞬形势逆转……爹爹棋艺又精进了。”

宣珏却轻笑夸她:“你进步更快,再过几年,我绝不是你对手。”

从小到大,周围人总喜欢用夸张的方式赞她,宣榕完全没当真,沉吟道:“那……会是谁呢?”

宣珏将棋子捻回棋盒,道:“你从谁能得益分析,猜得不错。但还有一点,绒花儿L,你没敢说。”

宣榕沉默片刻,道:“律法……?”

宣珏颔首:“章平其妻家族盘踞大理寺已久,而永昌侯府那位世子宋轩,和季檀交好。同在监律司任职时,之前一直关系不错。若宋轩不调任河东,他说不定会是世家贵族里最先支持季檀变法之人。”

宣榕怔愣喊出季檀的字,道:“……庭芝知道……宋轩夺人妻子之事吗?”

宣珏道:“估计知道。监律司下属都说两位前几年有过纷争,数月不合,最后宋轩登门,与季檀夜谈,此事也未曾翻篇。但在此之后,季檀对他没有好脸色,算是断交了,倒是宋轩仍旧以礼相待。你不在京中,不太清楚,当时都说永昌侯府世子重情重义。”

宣榕差点没被这句“重情重义”噎住。

他的重情重义,就是以权势为囚笼,用夫君性命为要挟,强取豪夺一个女子两年。而对于地位平等的同僚,又是另一副谦逊有礼的面具,不荒谬吗?

她缓了缓才道:“也就是说,后两个案子,算是把支持的势力自除两翼。对吧?那可能的人……也太多了。满城上下,少有人希望变法。”

宣珏不置可否,温声道:“不要思虑过多,既然回家,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与友会谈也好,去护国寺看望一下释空住持也好,或是在望都里寻寻年味,都好过在朝政杂事里烦忧——天塌下来还有我和你娘顶着呢。”

宣榕含糊地应了声,又听见父亲来了句:“对了,北疆那位也到了吧?你把他放哪儿L了?”

宣榕答道:“西城客宅。”

宣珏屈指在桌案轻扣。

这个动作,父亲一般是心底有事沉思,宣榕本以为他要指点几句,没想到他只道:“嗯。”

夜间用过晚膳,已是深夜。

宣榕被父母催促着去早睡,但她一年未归,本也念家。

便赖在书房跟着两人一起批示政务,看父母越看文书越神采奕奕,她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纳闷道:“怎么搞的你俩才像十七少年……”

长公主开始笑着赶人。

宣榕只好起身,回去休息,她困得眼皮打架,在拐角处撞上书架。

人没事,书架晃了晃,陈年的杂物坍塌落地。宣榕差点没被一堆纸页

淹没。

其中一页被她顶在额头,拂下一看,长条纸张泛黄,上书:

“昭平郡主身康体安,福寿连绵。”

字不好看,像是没什么文化的人照葫芦画瓢,誊写上的。祝福词也稀奇古怪,哪有祝少年人福寿连绵。

宣榕愣了愣,一看落款时间,果然是昭平元年——

那年舅舅替她祈福,改了年号,大张旗鼓令天下人为她祈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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