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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G+++++(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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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第一次知晓这件事时,靳于砷也曾有过彻夜难眠。

他被保护得太好了,含着金钥匙出生的豪门少爷,一出生就被捧上了天,十几年的光阴活在象牙塔中,被靳家保护得妥妥帖帖。

在靳于砷自幼的观念里,父母自由恋爱,无比恩爱,是大家族里令人羡慕的一对夫妻。

外人面前,靳宏峻一向都是体贴周到的丈夫形象,怕自己的妻子因为穿高跟鞋磨脚,当着媒体的面将她抱起,赚足了新闻头条。

可就是一个被人称赞的丈夫,却不知什么时候在外组建了家庭。

他到底有几副面孔?

那时候的靳于砷懵懵懂懂,他曾以为傲的信念感崩坏。

那个湿冷乌蒙的冬天,接连发生的事情仿佛有人拿着涨满了水的海绵捂住他的口鼻,无法喘息。先是撞破了靳宏峻出轨并在外有私生女的事实,仅仅隔一周时间,爱犬绵绵惨死。不久后,靳于砷就得知了绵绵的死因。

这些事情在同一时间叠加在一起,放在一般人的身上,可能就像汤之念所说的那样抑郁了。

靳于砷没抑郁,他倒想见见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更阴暗的面目,死也死得明白些。

找了人,带自己去城中被称为贫民窟的近郊。顾邢就住在那里。

在此之前,靳于砷其实并不屑于再去了解顾邢。可是接二连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让他想去探一探,天外有天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

靳于砷坐在高级的保姆车上,见到顾邢晚上十点才回那个破破烂烂的家。

台风一来就能将那破屋吹垮,平房,甚至都不是红砖房,而是材料最便宜的空心砖拼凑而成。墙面上带几个四四方方的洞,不知道是起什么作用,屋顶是白色的石棉瓦。

这房子虽然破,倒也有一个不遮风也不挡雨的小院子,院子里搭了一个雨棚,锅碗瓢盆和灶具就摆在一张小桌上,院子的铁门根本不具备防盗功能。家中有一位年迈的老人,似行动不便,坐在轮椅上。顾邢站在并不能被称之为厨房的地方做饭,不知道在和老人家说什么,脸上带着纯净的笑意。本质上,他不算是什么坏人。

顾邢对靳于砷带有偏见,这种偏见是来自底层的仇富心态。

他知道,即便自己从上辈子,上上辈子开始努力,也不可能追赶上现在的靳于砷。所以下意识将他想象成了作为追赶不上的假想敌。

白天,顾邢六点半出门,直奔校园上课。下午五点从校门口走出来,去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打工。

周末更不用说,顾邢仿佛一个时间管理大师,总能挤出时间来去打工。

另外,顾邢的成绩也很逆天。

从学校到马路对面,需要经过一座天桥,天桥上总会有露宿街头乞讨的浪人,顾邢并不会吝啬自己的善意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俯身放入生锈的铁碗之中。

《杀死一只知更鸟》里面有一句话:“你永远不

可能真正了解一个人,除非你穿上他的鞋子走来走去,站在他的角度考虑问题。”[1]

靳于砷跟随顾邢走过的足迹,走街串巷,停靠在浪人面前,摸摸自己的口袋,竟然掏不出一块钱的硬币。

如果没有靳家给的一切,他似乎比顾邢要穷。

靳于砷干脆坐在浪人的身边,看来来往往的行人,各有各的脚步匆匆,各有各的活法。他那样随性,身上看不出一点大少爷的娇气,和浪人搭话,问他从哪里来,缺多少钱。聊天中被靳于砷戳破了浪人脸上伪装的面具,原来浪人并非真正的浪人,不过是用自己伪装的身份博取别人的同情心罢了。

这个世界真是有趣啊。

靳于砷了解过,以顾邢的成绩,未来考入市重点实验高中完全没有问题。如果他的家庭条件稍微再好一些,他或许不用这么累。

可能是怜悯心开始泛滥,靳于砷托人打点,提高了顾邢的工资。至少他不用去兼数份工作,只安心待在一处地方,每天三四个小时便够。这样一来,用于学习的时间则会更多。

后来结果倒也让靳于砷满意,顾邢被保送进了市重点实验高中。

那段时间,靳于砷总是往这个社会上最阴暗的地方钻。

他见识到有些人为五斗米折腰,见识到小混混是如何欺负弱小,见识到一位柔弱的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会变得怎样的刚强。

有人赌了钱欠下巨款跳楼自杀,有人积累蝇头小利成暴发户抛妻弃子,有人吸毒犯罪,有人杀人放火……

见多了,内心反倒愈发平静了。倒是打破了原有的价值观,似重新给自己的生命洗牌。

于是靳于砷又往所谓的上流社会钻,人人羡慕光鲜亮丽的“豪门贵族”,实则都有一本算不清的烂账。

圈子里的很多人都清楚知道,谢彭越的母亲就是小三上位。

谢彭越的父亲谢高峯在高调迎娶这位妻子之前,已经有过两任妻子。而谢彭越的母亲是谢高峯在公司的秘书,靠着美貌和智慧脱颖而出,最后未婚先孕成功挤走前任。

谢高峯有谢彭越那会儿已经是五十岁的高龄,可谓是老来得子。

无疑,谢彭越在家也是被当成宝贝宠爱着。今年谢彭越成人礼,谢家大肆宴请宾客。谢彭越只说想要一辆跑车,第二天家门口就摆了几辆市面上最先进的跑车。

这世间上种种人,靳于砷实在看不过来了,得,最后干脆不看了,去给自己打了个针黄热病疫苗,转头买了机票去非洲肯尼亚看野兽。

瞧瞧,这大草原上的狮子大象秃鹫,适者生存,弱肉强食,可不比人有趣多了。

*

“你有想过自己的父母离婚吗?”汤之念问。

靳于砷默了默:“牵一发动全身,离婚不容易。”

这是一个很客观的问题,相信狡猾如靳宏峻也不会愿意叶如之分走自己的财产。

所谓豪门深似海,这个时候就能体现得淋漓尽致。

事实

上,靳于砷到最后也没告诉叶如之有关靳宏峻的事情。()

因为他悟了,以叶如之的能力,想要知道这些事情并不难。就算知道了,结果无非两个:要么离婚,要么瞎几把过。但这都与他无关。那是成年人的事情,轮不到他这个未满十八岁的祖国花朵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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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就眼睁睁看着你爸爸出轨?你妈妈被蒙在鼓里?”汤之念有些义愤填膺。

靳于砷反倒安抚她:“你傻了吧,我爸在外面养小三,我妈也可以在外面找小鲜肉啊。”

汤之念都惊呆了,还能这样操作吗?

这就是所谓上流社会的价值观吗?

简直毁三观。

汤之念不由深看了一眼靳于砷。

她不清楚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靳于砷到底带着怎样的三观。的确,她是听过很多中年夫妻没了感情但为了维持家庭表面的和谐,各自在外找人。

可是在汤之念的价值观里,不喜欢不爱了就应该放手,而不是用这种方式膈应彼此。

“那你妈会这么做吗?”汤之念问。

“她不会。她不是这种人。”

手上的蛋糕不知不觉吃了个底,靳于砷咂咂舌,还是觉得有些饿,朝汤之念使了个眼色。

汤之念机敏地察觉到什么阴谋,作防备姿态。

“干嘛?”

“给我弄点吃的。”

汤之念注意到靳于砷唇边未来得及擦拭的奶油,抿唇噗嗤一笑。

挺有意思,他这么一个注意自己外形的男生,被唇边这抹白色奶油损了形象。倒不算丑陋,多了分滑稽感罢了。

靳于砷不明所以,蹙眉问:“你笑什么?”

汤之念故意不说。

故意让他抓心挠肝。

“你不是刚吃完蛋糕吗?”

“你怎么废话那么多?”

靳于砷将吃干净的蛋糕盒扔进垃圾桶,拽汤之念的手腕下楼。

汤之念倒也没有推三阻四,乖乖由靳于砷拽着,一直到了厨房。反倒叫靳于砷觉得意外了,停下脚步质问:“你在憋什么坏?”

“没有啊。”汤之念笑嘻嘻地佯装天真,再次看到靳于砷嘴角那抹白色奶油,更是忍不住想要捧腹。

靳于砷眯了眯眼,拽着汤之念的手腕往自己跟前一提。彼此间距离拉近,她像只羸弱的小动物似的,被他玩弄于股掌。

这几个月,汤之念跟在靳于砷的身边,虽然算不上山珍海味,倒也不算苦了她,愣是半点没长肉。

“我给你一次机会。”某人冷下脸来,躬身朝她逼近。

汤之念退无可退,腕上酸疼,鼻息间全是他的气息。夹杂奶油的橙花香,恰恰削弱他身上的凌厉感。

“奶油!”她妥协,另一只手指了指他唇角。

靳于砷侧头往一旁的玻璃上看了眼,啧一声:“汤之念,你现在在我面前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是吧?”

“哪有。”

() 给我擦干净。”

“你自己不会擦吗?”

“我偏要让你擦呢。”

“你能别这么无赖吗?”

“你见过无赖长我这么帅吗?”

“?”服了这个自恋狂。

汤之念气笑了,懒得和这种无赖计较,伸手到旁边扯了张纸巾。

这人好高啊。

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生得这样高大,脖子长,个头高。一身大少爷的脾气,是不可能委屈自己低头的。和汤之念相处,多数时候都是漫不经心地靠坐在教室的位置上,视线倒能和她平视。要是站起来,总是得汤之念仰起头来。他则垂下眼皮,深邃的眉弓稍显柔和,淡淡地看她。

“这位帅哥,你能低头吗?”

“不能低头,皇冠会掉。”靳于砷双手抱臂,居高临下。

好令人无语的中二发言。

简直就是无赖中的极品无赖,配上他唇角沾的那点奶油,滑稽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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