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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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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和温泽念离开前没有任何区别。

露台的窗扉大开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进来,那些复古主题雕花的围栏影子投射在地面,像铺开了一个个童话故事。

柔白的纱帘随风轻扬,像月光照入白昼。

这里是C酒店。这里昼夜可以并存,四季可以无界,这里是一切繁复美丽的堆叠,却又化成至简的浑然天成。

当孟宁微眯着眼望过去的时候,好像还应当看见那套白沙发上端坐着个纤丽的身影。

她是一切美梦的核。是盗梦空间里那永不停歇的陀螺。是暴风风眼一般的存在。

可是没有,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孟宁各处走了一圈,哪里都空荡荡,孟宁这才发现,这间行政套房到底有多大、有多空。

那温泽念叫她来做什么?

孟宁又找了一圈,确信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直到忽然想起什么,匆匆走往房间的酒柜。

果然。

其他的酒都收走了,仅剩她送给孟宁的那款酒。瓶身上她用中文写着孟宁的名字,另有一个信封。

像她每次给孟宁科幻故事的信封一样,洁白的,印着花体“C”标志,没落款。

孟宁打开,里面是一张小小的贺卡。展开,温泽念写了一行字:

“人生,并不会给你数到三的机会。”

这一次的落款不是“G”,而是——“温敏”。

孟宁合上贺卡,第一反应是笑。

她发现相较于温泽念真的喜欢她,如果这一切都是一桩消遣式的报复,会让她好过得多。

她下楼,把房卡交还给前台的同事。

同事问:“拿到Gwyneth留给你的东西了吗?”

孟宁牵动嘴角,扬了扬手里的酒瓶。

同事跟着笑:“她真客气。”

“可不是嘛。”孟宁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我都有点受宠若惊。”

她先把酒放回宿舍,去了趟酒店的停机坪。

上一次她见过温泽念站在直升机边,螺旋桨的风撩动她一身火焰般的礼服灼灼,她回眸,脸上没笑意,只用纤白的手指把被风扰乱的一缕碎发勾回耳后。

方才听陈露滋说,昨天她是调了直升机飞到附近机场,和团队一同乘集团的私人飞机直飞巴黎。

差不多就和现在同样的时分。

孟宁站在这里,想象她昨天登机时的样子。

不知为什么,孟宁脑子里有非常强烈的画面感。温泽念曾穿火焰般的晚礼服点亮了一个夜,也可以穿一身黑色的西装让白昼沉稳下来。

她觉得温泽念是穿黑色西装走的。一点点阔肩,往腰线处急剧收拢,衬出盈盈一握的纤腰,配一条窄脚西裤,细而高的高跟鞋。

温泽念这样的人,在长途飞机上也会穿着高跟鞋。

她脸上的那一道划痕应该还未痊愈,像一道

漂亮的装点横亘在她侧颊,透出淡淡血色。她戴一对小小的钻石耳钉,脸上没笑意,登机时手指习惯性撩着耳旁的碎发,一定没回头。

一次也没回过头。

所有搭快艇离开C酒店的人都会怅然的回头张望,带着依依不舍。可温泽念登上直升机走得毫不犹豫,连这段可供回头的路程都不会留给自己。

孟宁轻轻勾了勾唇角,离开停机坪。

她搭上出岛的快艇,恰好,开快艇的又是昨天轮班的小张。

看到她也是惊讶:“你昨天不是轮休出岛了么?”

“嗯。”孟宁笑笑:“回来办点事。”

所有人想当然以为是工作:“办好了么?”

孟宁点头:“办好了。”

到了市区又转乘地铁,回到出租屋,宋宵已经去上班了,祁晓昨天喝多了还没醒。

等祁晓迷迷糊糊顶着鸡窝头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孟宁正往茶几上摆豆浆:“听到你起床的动静了。”

摆好后自己先在沙发坐下。

祁晓洗漱完走过来,一看她都怔了下。

她们客厅里有扇很小的窗子透出晨光,而孟宁那张清秀的脸太适合素颜。她的漂亮是一种很沉静的漂亮,大概睫毛太长的缘故,无论说起话来还是笑起来,偶尔看着还是有一点点沉郁。

温泽念是真的没有喜欢她么?

祁晓挠挠头,在孟宁身边坐下,本想叹气,又忍住了:“宁啊,对不住,昨晚我喝多了,是不是说什么不该说的了?”

孟宁摇摇头:“没有。”

很自然的吃着豆浆油条。

祁晓咬了咬下唇,想到温泽念今天都要走了,这孩子怎么真这么沉得住气呢。

她不知道温泽念已经提前走了。

就好像她不知道现下坐在这里、好似从没离开过的孟宁,经历了怎样的一夜。

孟宁心想,有些事,就像她在晚宴上被洒满酒的那件黑衬衫,到底让她没能去找温泽念邀舞。

温泽念的提前离开,让她将永远没机会知道,如果她昨夜找到温泽念,她到底是会噙着笑克制的谈起一件秋天的毛衣,还是会说得更多。

对她来说,这是好事。

总算不必再纠结了。

******

祁晓下午要去玩剧本杀,午后拼仿版乐高打发时间。

她乐呵呵的把自己放逐到原本的生活之外。拿不高的薪水,租很旧的出租屋,买团购券去吃路边摊,外卖记得用满减券,连乐高都在橙色软件上买仿版。

她乐此不疲,可曾因为这些小事拒绝了她的那个人,还有机会知道这些么。

仿版就是仿版,卡口做得一点都不严丝合缝,祁晓用力捶了两下,“嘶”一声,看到自己的手划破了。

“宁啊。”她扬声喊。

孟宁正在阳台晒衣服,没听见。

祁晓走出房间,看孟宁房间的门开着,东西都用几个编织袋

打包好了,她看得心酸起来。

想起有次宋宵切菜划伤了手,孟宁提过自己床头柜抽屉里备着创可贴,很快给宋宵拿了张过来。

“宁啊,我能进你房间拿下创可贴么?”

孟宁还是没应。

拇指上的血有点汹涌,祁晓犹豫了下,自己走进孟宁房间。

当她刚把抽屉拉开条小缝时,突然一把推力砰一声把抽屉合上了,一回头,孟宁站在那里。

祁晓愣了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进你房间的,我看你东西都打包好了门又开着,我手划破了想着你说床头柜抽屉里有创可贴,我叫你了,你没应……”

孟宁轻声说:“我给你拿。”

“啊,哦。”祁晓说:“谢谢。”

孟宁一时站着没动,祁晓反应过来,她是在等自己出去。

她赶紧退出孟宁的房间,很快孟宁拿着创可贴出来,先带她去冲净了伤口,撕开创可贴很小心的裹在她拇指上:“会不会太紧?”

“不会,这样可以。”

祁晓心里其实有点难受。

她和孟宁认识两年多了,刚开始觉得孟宁冷,熟一点之后觉得孟宁人挺好的,吃饭聚餐都能玩到一起,也挺关心她的。可刚才她一进孟宁房间才发现,她越界了。

她和孟宁算朋友么?其实她对这个问题都没有肯定的答案。现代人之间好像很多这样的关系,因为是同事或合租,每天一起吃饭玩乐,看起来熟得不行。可随着其中一人离职或搬走,这样的关系快速分崩离析。

离别时说着一定要常常出来聚聚,可是后来,仍是沦为了通讯录里头像再没浮现过的陌生人。

孟宁明天就要走了,到现在,孟宁连要去哪里旅行都没告诉她们,也没说过以后的安排。

她一点也不了解孟宁的过去,正如孟宁也不了解她的过去一样。她说的都是好的、能说的部分,她不会说自己当大学教授的妈妈其实有个情人,她不会说一开始对那个人的纠缠的确有报复她妈的部分。

她盯着拇指上的创可贴陷入沉默,听孟宁问:“怎么啦?”

她抬眸笑笑:“没有,就是有点疼。”

“你不是1么?”

“1就不能娇气么?”

两人总是用笑闹,把一些莫名的情绪轻轻带过。

祁晓回房后,孟宁回到自己卧室。

她还是大意了,没想到祁晓会进她房间。她拉开抽屉,看看尽头藏着的药瓶。其实她是缜密的人,药瓶上的标签早已被她撕了。

刚才那么大的反应还是心虚,总生怕有什么人看穿她。

不久后祁晓出门去玩剧本杀,她背着双肩包去了趟商业区。

宋宵上次买的鞋柜少了两个螺帽,网上客服不给力,她打算直接去实体店配上。还有祁晓觉得老出租屋的墙面不平整,还是想给投影仪配个幕布,她也打算一并去买了。

除此之外,她也不知还能做更多的什么了。

办完这些事(),她正打算坐地铁回家。

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嗨。

她起先没反应过来这是叫她。直到身后又响起一声:嗨。还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她回头?()_[((),愣了。

竟是岑玫瑰。

自从没有每次轮休日下午去“3rd”咖啡馆后,她已许久没见过这位人到中年犹然风情万种的咖啡师兼调酒师了。

今天岑玫瑰一头半卷的长发披在肩后,穿一件棉麻格纹衬衫配阔腿牛仔裤,腕上套着根皮筋,方便随时把头发绑起来。

很随性的打扮,素颜的脸上没妆,只抹一支瑰丽的口红。她不用刻意强调风情,那丝妩媚是从她丝丝缕缕的发梢和眼尾自然的流淌出来。

岑玫瑰说:“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所以没法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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