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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得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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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昀不动声色拿起手边的天青色汝瓷杯饮了口茶,借着喝水的功夫按下心头浮出的异样,又转眸看着她,随着轻敲在杯壁的手指,轻轻道:“这,与礼不合吧。”

谢二郎拒绝,罗纨之自然也不会凑上前非逼他闻,她只会在口头占尽便宜,状似苦恼道:“若非二郎特意叫素心提醒的我,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还有疏忽的地方,二郎要不说明白点?”

她眨着眼,虚心请教。

这哪是能说明白的事情。

更何况谢昀不想被罗纨之轻易把话题带偏,他放下杯子温柔道:“罗娘子若是好奇,往后可以另寻个地方研究。”

往后?研究?

罗纨之头皮一麻,险些忍不住捂住脖子。

谢二郎幽幽流转的目光让她感觉自己的脖颈危矣。

她就是随便说说,谢二郎不会当真的吧?

“在这里……”

谢昀似笑非笑盯着她,嗓音很轻,犹在倾听周遭的声音,而后才慢条斯理道:“……就说不明白了。”

外边女子娇笑打闹以及粗重的淫言媟语隐隐约约传了进来。

这样的地方即便装饰得再光鲜,也文雅不起来。

罗纨之两颊浮起尴尬的红晕。

她险些都忘记身在什么地方了,若谢二郎真轻佻起来,那岂不是也变成寻花问柳的狎客了?

“二郎说的是。”罗纨之乖巧答道,但是眼睛却不老实地直瞟着门,还在努力琢磨如何在谢二郎眼皮底下开溜。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才符合这女郎坚韧不屈的性子。

谢昀笑了,及时开口道:“千金楼鱼龙混杂,你一女郎在这里不合适,若是遇到一二个胡搅蛮缠的,南星是个蠢的……”

“郎君我不蠢,我劝过娘子了!”南星立刻把脑袋伸进来为自己正名,但是很快就被苍怀“咚”猛敲了下,一把扯了出去。

“……你就是个蠢的。”

等两人乱糟糟出去,谢昀闭眼匀了下呼吸,才继续:“千金楼是严舟的产业,你初来乍到,选择和他做生意不是明智之举。”

这方是他想要提醒她的地方。

罗纨之听过严舟的大名,只是大商贾有那么多大生意,怎么会盯上她这点蝇头小利,谢二郎兴许只是不愿意让她和千金楼扯上关系,故意要吓唬她。

因为月娘的缘故,她并不会看不起这些伶人乐师,毕竟她自己也不是高贵的女郎。

但其他人就未必,尤其是谢家这样的顶级门阀。

“我是和雪娘子谈的,没有和他打交道。”罗纨之认真解释:“况且我们已经谈好了,雪娘子还答应给我付定金。”

她虽然是个新手,但也可以把事情处理好的。

谢昀看她这么坚持,便没有再说,这时候苍怀进来,说人已经快到了,谢昀有事要忙,就对罗纨之道:“天色要晚了,你回去吧。”

南星听见谢二郎的话马

上在门口伶俐道:“我们这就回去!”

罗纨之带上幕篱,挑着人少僻静处下楼去,南星边走边在给她整理被挂在雕花上的纱幕。

其实千金楼也不乏女客,有些贵女闲来无事喜欢在这里看热闹,一般客人们不会轻易上前纠缠,也是怕惹来麻烦。

除非那真正权势煊赫又无法无天的人。

一间敞开的雅间里几名郎君正喝得起劲。

“王爷怎么不喝啊!在看什么呢?”

“我瞧瞧我瞧瞧……欸!是个女郎,谁家女郎到千金楼还戴着幕篱的,这样神秘,该不会是来抓奸的吧?……王爷认识?”

常康王皇甫伋闷完杯子里的酒,用力擦了下嘴,往后靠着扶几,笑得浪荡:“是啊,有过一面之缘。”

纨绔们从他的笑容里品味出了深意,连忙涎着脸追问:“可是个姣丽佳人?”

“何止,是个倾国绝色。”皇甫伋眯起眼。

“既然是如此美人,王爷怎么不下手?”知道他脾性的纨绔起哄。

皇甫伋惋惜道:“她有看门狗啊。”

/

几日后,罗纨之用雪娘子给的定金,让廖叔做出第一批货,足够千金楼挥霍几个晚上。

但这毕竟是新鲜物,罗纨之也不确定行不行得通,倘若不能令千金楼的客人满意,月娘的面子也不会好使,她这段时间的功夫就算是白费。

好在廖叔传回来的是个好消息,雪娘子用了她的彩光蜡烛博了眼球,每天晚上千金楼里都人满为患,一掷千金的纨绔叫嚷着要看一夜的舞。

所以,雪娘子加了二倍的单。

廖叔兴奋之余又告诉罗纨之,这几日在他出门采买原料的时候多了很多贼头贼脑的人,似是盯上了他。

罗纨之以为是隔壁铺子妒忌他们的好生意,就叫廖叔多加小心。

“我倒是不怕,再说了我还有黑斥候。”廖叔拍了拍狗脑袋。

黑狗叫了两声,壮声势。

他们最近能吃饱肚子了,有的是力气。

“我就是担心他们是眼红东家娘子的蜡烛生意,想要分一杯羹。”廖叔知道这生意场上多的是尔虞我诈,担心年轻单纯的女郎没有防备。

罗纨之想了想,安慰道:“他们研究也要一段时间,再说了我们和千金楼的生意也不是那么容易插手的。”

但罗纨之的想法还是过于乐观了。

一个月后,雪娘子就没再订她的蜡烛,而是满脸歉意地拉着她解释:“大侄女,我也是没有办法,你也知道我家主是个商人,他要我用他的蜡烛,我拒绝不了呀!”

廖叔说有人想分一杯羹不是杞人忧天,因为这个人正是看见商机的严舟本人。

他从雪娘那里听了个稀奇,马上就派人跟着廖叔“偷窃”原料配方。

虽然没有古籍查阅,但他手下也有能人无数,在尝试了大半个月后,就得出了和罗纨之差不多的蜡烛,千金楼便不再需要从外面的蜡烛铺买了

罗纨之哪能料到他们如此诡计多端,初出茅庐就遭遇如此强劲对手,郁闷的心情一直持续了好几日,就连上课都难以专心。

谢九郎看她走神提醒了几次,罗纨之才勉强打起精神。

散堂后,罗纨之才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诉谢九郎。

谢九郎同情道:“那个严舟是有名的奸商,没想到这小生意也不肯放过。”

罗纨之点头如啄米,悔不当初:“我也没想到雪娘翻脸不认人!”

果然是亲兄弟明算账,她阿娘和雪娘的那些交情不足以为她保驾护航,因为雪娘有一百种借口可以让她吃下这个哑巴亏。

千金楼如今每晚依然笙歌不断,可那和罗纨之都没有关系。

甚至她因为提前收了钱还不得不帮小芙蕖继续排中秋舞。

越想罗纨之越委屈,眼泪不禁溢了出来,她飞快用手背擦了去,抿起嘴角,既不服气又是伤心。

谢九郎拿出自己的帕子,宽慰:“罗娘子你也别太难过了,实在不行让兄长给你加点月钱不也一样?”

以他对兄长的了解,他不会吝啬这点小钱。

“不一样……”罗纨之更加低落。

这是她付出时间与精力的心血。

“那……”谢九郎怎么忍心看见女郎伤心垂泪,正要想办法,一道声音传来。

“长煦。”

谢九郎闻声抬头,笑道:“二兄怎么有空过来。”

“经过。”谢昀瞟了眼两人,带着苍怀正沿石阶而下。

罗纨之赶紧把脸上的余泪抹干净。

“发生何事了?”谢昀问谢九郎。

谢九郎奇怪道:“兄长竟不知吗?罗娘子给那严舟霸了生意!他实在是可恶,居然欺负一小娘子!”

谢昀:“哦?我没听说。”

罗纨之羞愧低下头。

谢二郎提醒过她,只是她没有听,眼下吃了大亏,也没脸到二郎面前哭。

谢昀没有多留,只是顺道来跟九郎说几句家常话。

罗纨之低着脑袋等他走,可谢二郎却停在了她的身边,若无其事地在她耳边留下一句话。

“有事,为何不来寻我。”

罗纨之连眨了几下眼睛,心脏不争气地乱跳了起来,谢二郎这是要帮她?

/

不远处的旱桥上又走来一对华服壁人。

“夫君在看什么?”王娘子挽着谢曜的手,顺着他的目光。

谢家二房的两兄弟围着小女郎,风吹过他们头顶翠绿的树叶,筛落的光好像是无数荧蝶在身上飞舞,真如一副赏心悦目的画。

“那不是罗娘子吗?我听说二郎让她进了家塾,夫子们起初还有异议,近来好似都接受了。”

“这女郎是有几分本事,二郎和九郎都待她好。”谢曜冷冷道。

“夫君何必苛刻,我觉得那女郎也很好,虽然出身低微了些,但是二郎愿意,收在身边也不是不

可以。”王氏感慨道:“一个妾室罢了,能起什么风浪?”

“你不知道,祖母不喜欢这样的女郎,更何况她不但和二郎好还与九郎交好,这更是犯了祖母的忌讳……”

谢曜又哼道:“上次我说要送她出去嫁个普通人家当大娘子,这女郎推托不受,可见也是个贪心的,舍不得谢家的荣华富贵,如此品性,夫人不要被她蒙蔽了。”

“可是……二郎看起来是真的喜爱这女郎。”王氏看着自个俊美的夫君心想,若得谢家郎,哪能看得上其他?

她倒是能站在女人角度理解罗纨之,有几个出身低微的女郎能这样好命,与谢家郎扯上关系?

谢曜远远审视谢二郎看向女郎的神情,唇角漾出别有深意的浅笑:“二郎的确看重她,可他越看重,就越容易陷入泥淖中无法自拔。”

/

一滴滴水从垂叶上滚落,跌入花圃的泥淖里,瞬间就融进那泥水中,再不见洁净的本色。

“还在伤心?”素心看罗纨之扒在窗台发呆,关心道:“要不然早点回去休息吧。”

可不论罗纨之心情好与不好,都不敢荒废学业,每一个夫子都在盯着她,想挑她的毛病。

除了学业上的压力,同时还有一种无力感笼罩心头。

她思来想去,自己斗不过严舟的财力和人脉,蜡烛生意恐怕是要无疾而终了。

所以才郁郁寡欢,提不起劲。

素心给她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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