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1 / 2）

“怎么了呀？”谷种的女神珀耳塞福涅满脸单纯, 似乎并未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没事。”阿尔忒弥斯摇了摇头，“要一起去别的地方看看吗？”

“你不是说要找那种没见过的白色花朵吗？是不是还没有发现？”雅典娜问她。

“对呀对呀，”珀耳塞福涅也有点纳闷, “我听说就在这一块儿，怎么好像没有开？”

“不过，这也很好看就是了。”她十分慷慨地为两位女神送上两捧她自己采摘搜集和编制的花束, 一双明媚的棕色眼睛里是灿灿的笑意。

“谢谢, 我很喜欢。”阿尔忒弥斯立马接过, 嗅了嗅, 碧蓝的眼睛里倒影着花与叶的影，柔顺地束起的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一捧花里多是野花居多, 非要说品种的话，大概是各种类型的野雏菊、细小的月季和满天星这样的存在, 颜色上看非常丰富，香味也是清幽怡然的类型, 不会过于刺鼻。

“我也是, 会让侍女帮我插在花瓶里的。”雅典娜微笑着说起自己的从神, “时序女神之一的和平女神厄瑞涅（Eirene）和胜利的女神尼克（Nike）也都很喜欢鲜花。”

“厄瑞涅女神不是一般都拿着橄榄枝或者麦穗吗？”珀耳塞福涅对这几个女神都不算很熟悉，实际上除了自己的母神和在场两位女神，她对其他神明都只能说是认识，彼此之间并没有太多交往，甚至很多神压根不知道她的存在，德墨忒尔为了藏住她、为了保护她是费了不少心思。

“平时也不都是那样的状态啊，”雅典娜笑了，“也就在战斗可能会发生的时候，她们才会展现出不一样的姿态。”

“就像是我，也不是时时刻刻拿着金弓的。”阿尔忒弥斯笑笑, 自然知道在普通人的眼里，她是一直带着猎犬、苍鹰和金弓的狩猎女神，为她做的神像也多是这个形象姿态的，但她们私下里又不是时时刻刻那样装扮着。

“那我下次送最好的橄榄枝和麦穗给你们。”珀耳塞福涅毫不犹豫，“我在自己的花园里——也就是妈妈的花园啦——在那里也培育了一些，母神也从不介意我折腾这些，我会挑选最好的橄榄枝和最饱满的麦穗给你们送来。”

“如果能有上好的种子就更好了。”阿尔忒弥斯边走边和她道，“我的宁芙们最近在琢磨种植，不过可能是因为她们出身海洋，是海仙子，并不擅长陆地上的种植，好几次都把大片的农作物都种死了。”

“哈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我来帮你们，我可是种子的女神，特别会挑选谷种！我不成的话就让母神来帮你们。”

“那用不上吧，还要劳烦德墨忒尔女神。”阿尔忒弥斯摇摇头。

“没关系的，妈妈平时也会经常干农活的，特别是为盖亚母神打理后花园或是农植园，她都是亲力亲为，由她收割的麦子永远是最好最多最漂亮的，妈妈非常非常厉害。”

没有找到珀耳塞福涅本来想找的那种鲜花，但位女神出来一趟也玩得十分尽兴，在大陆上行动的十来天里，她们不仅经过了各种草地和花圃，还越过了高山，看了大海和内河，还进行了几场狩猎，每个神都带着丰富的收获回到了住处。

自有了这么一次活动之后，珀耳塞福涅越发感受到外面的好，她对下面的大陆充满了好奇，不再愿意只留在神山的神殿或是某个闭塞的山洞里面。

在约不到两位女神的时候，她也会自己偷偷跑出去，但因为她们母女住在一起，所以说是偷偷其实也没有特别隐蔽。

这时候，德墨忒尔女神往往会在距离她不远处的地方做着自己的事情，她喊一声这位护崽的母亲就会立刻赶来。

就这样，她们又一次相携外出，不死心的珀耳塞福涅仍然和她们去了那片草地，说要趁着春天过去之前，找到那特殊的白色花朵。

在她的拜托下，雅典娜和阿尔忒弥斯一边聊着天，一边帮她找那神奇的小花。

“你见过吗？”

“好像没有？”

“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雅典娜悄悄叹了口气。

她都觉得珀耳塞福涅找花快找成执念了，当然另一方面原因应该是她单纯想要出来玩，她和母神德墨忒尔也是这么说的，还郑重其事拉着两位主神保证说一定要找到那芳香的白花。

“或许我们下次可以直接去找芳香的女神或者那些能催生各种花朵的宁芙仙子。”阿尔忒弥斯其实也觉得希望不大，可能这里就没有长。

“有道理，听说那花的香味很浓郁，非常特殊，花本身比较小，但香味显然，有种特别的怡人。”

这时，另一边的珀耳塞福涅突然闻到了一股极其特别的陌生香味，她眼睛一亮，循着香味便找了过去——

地母神盖亚在宙斯的授意下，在这里开出了一朵陌生又漂亮的水仙花，瞬间便吸引了珀耳塞福涅的注意。

珀耳塞福涅被一路吸引，连身边的宁芙仙子们不知何时被她甩开了去都不知道。

“哇，真漂亮啊，好香！”她不由露出喜爱的神色来，看向这美丽的小白花的神色无比怜爱。

就在此时，大地突然裂开，四匹黑马拉着冥王哈迪斯的战车疾驰到这里，在战车上的哈迪斯不过轻轻一伸手，便将毫无反抗之力的珀耳塞福涅强掳上了车。*

“不——”珀耳塞福涅大惊，疯狂地挣扎，手上的水仙花落在车里，头戴的麦穗冠在仓促之间留在了那片草地上。

“妈妈——妈妈——”她大声地喊着，满脸惊惶，手拼命想推开哈迪斯，然而早有准备的冥王紧紧地扣住了她，她根本逃不开禁锢。

“救救我，妈妈——”

大地上，只留下珀耳塞福涅最后的几声狼狈又绝望的呼喊。

战车一刻也没有停，四匹黑马在哈迪斯的操控下，转瞬之间就离开了这里，回到了与大陆隔绝的冥界。

风将珀耳塞福涅的声音传递到附近女神的耳朵里。

阿尔忒弥斯和雅典娜同时抬头，一个拿出自己的金弓，一个举起自己金流苏的神盾埃吉斯，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声音的来处。

但她们终究还是快不过冥界的战车，大地为他们裂开了口子，冥王哈迪斯亲自开启了通道，并不具备随意穿越来往冥界权柄的两位女神自然无法跟着进入。

同样，听到了自己女儿呼唤的德墨忒尔女神脸色一变，当即扔下手上的麦穗和收割镰刀，毫不犹豫地停下农活，向女儿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

然而，她来得太迟了一些，等她赶到的时候，除了落在地上的麦穗头冠，她什么都没有找到。

仓皇痛苦的德墨忒尔女神失落地在大地上徘徊着，一直呼唤着“珀耳塞福涅”，呼唤着自己女儿的名字，但始终无所收获。

失去了农业、谷物和丰产女神的帮助，大地上的作物马上陷入了凋敝，原本的秩序逐渐陷入混乱。

另一边，找了一圈没发现痕迹的雅典娜和阿尔忒弥斯也觉得不对，她们询问了最后见到珀耳塞福涅的仙子们，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怎么这花开得这样蹊跷？”雅典娜皱眉。

“大地怎么会裂开，就像是……”就像是地母神盖亚故意的。

阿尔忒弥斯同样脸色不好看，女神仙子们走在外面，就是可能会碰到行为不轨的男神被欺负。

她们已经足够警惕，原本就一直挂念着，做了相当的准备，可还是没抵过，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只怕那逮人（神）早有了心思。

两位女神找到了神王宙斯，但从宙斯含糊的态度里，她们很快意识到了残酷的真相——

“他是故意的。”

“这是一场彼此都有默契的交易。”

两位处女神同时开口。

“神王的意思是，冥王早爱上了珀耳塞福涅，他们在一起会幸福，她会成为冥后……”阿尔忒弥斯厌恶地呸了一声，所幸没有旁人听见。

“他和冥王和地母神都商量好了，花是地母神故意开给珀耳塞福涅看的，引她到那个方向去，远离我们，拥有隐身头盔的哈迪斯可能观察过很多次了，他身为冥王可以自由出入冥界，又有地母裂开地面开出通道，冥王的战神速度飞快，珀耳塞福涅根本反应不了。”

雅典娜的脸色也不好看，隐隐还有些犯恶心。

虽然知道宙斯为了安抚冥界众神，特别是一直没有得到什么奖赏和优待的冥王哈迪斯，早晚会做点什么，但这么牺牲无辜的珀耳塞福涅女神，实在是让她感到不耻。

德墨忒尔不得不忍受母女分离的痛苦，绝望地徘徊在大地上，忍受着预言应验的不可抗力，如今她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

阿尔忒弥斯垂眸，她也是才想起来了这桩事情。

冥后原来是这么来的，背后有这么一场交易在，想来即使德墨忒尔找到冥界，爱上了珀耳塞福涅的哈迪斯也会想尽办法把她留下，就像安菲特里忒成为海后，被逮住就只能“就范”了。

可冥界那是什么地方……

冥界，是诸神都不愿意去的破地方，工作又多，上面随便闹个灾，死的多了，下面就跟着忙得要死，风景差、环境差。除了压抑就是压抑，住着的一堆儿神明全是恶神和负面神，哪可能有好风景好风气。

也就前段时间，阿尔忒弥斯在冥界升起了冥月，才让他们多了些光亮，不然就是更加暗沉沉的地方，走路要点一排的蜡烛灯。

“宙斯和珀耳塞福涅不是……”阿尔忒弥斯越想越觉得不舒服。

“之后还能偷情吧，”雅典娜已经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反正类似的事情也做得出来，不算什么‘大事’。”

阿尔忒弥斯抿了抿唇，突然想起什么问：“你也是才知道这事，那……你弟弟和……”

“那位的新生和人类有关系，”雅典娜摇摇头，即便有结界也放轻了声音，“母神已经尽量做好了‘准备’，只等到时候……”

她没有说得很清楚，只听起来是有成算且做足了准备：“……和珀耳塞福涅已经没有关系了。”

“我知道了。”阿尔忒弥斯叹了口气，“看来这就是她的新的生活和命运了。”

“是啊。”雅典娜的视线放远了几分，也有些不能想象那样的珀耳塞福涅会成为冷冰冰的冥界的王后。

“我们要去告诉德墨忒尔女神吗？”阿尔忒弥斯心有不忍。

“恐怕她已经猜到了——这就是她和宙斯之间的较量了。”雅典娜冷哼一声。

果然，数日找寻无果，在第十天，因为大地陷入凋敝、生灵与诸神纷纷抗议之时，宙斯不得不出现在德墨忒尔的面前。

德墨忒尔从灵光、狩猎、净化与月亮的女神阿尔忒弥斯的随从女神阿瑞图萨（Arethusa）那儿得知了女儿的下落。

阿瑞图萨是年轻貌美的泉水女神，经常浮在水面，由群鱼环绕着她翩翩起舞。原本她并不追随阿尔忒弥斯，只是普通的自由的泉水女神，但某一次，有一位河神看到了她洗浴的情形，被她的美丽所打动，立刻化为人形追逐着她，妄图与她发生关系。阿瑞图萨向阿尔忒弥斯女神请求帮助，正好经过的阿尔忒弥斯立刻把她化为一股清泉流入地下，然后从希腊的一个海岛里喷射出来，以此逃过了河神的追求。*

从那之后，她便一直追随着处女神阿尔忒弥斯，立誓成为她的侍女和从神，阿尔忒弥斯手下类似的女神、宁芙仙子数目不少，她们大都信念坚定且很忠心。

阿瑞图萨对被强大的男神追逐的弱小生灵别有同情，经常会帮助和曾经的她类似处境的水宁芙、树宁芙之流脱困，对珀耳塞福涅的遭遇更是相当唏嘘。

德墨忒尔得知前后真相，自然怒不可遏，直接指着宙斯，要他和冥王哈迪斯下令，让哈迪斯立刻把她的女儿珀耳塞福涅还回来，不然她就让大地颗粒无收——

到时候谁也别想好过！

冥王哈迪斯虽然自己管理冥界，但和奥林匹斯也并不是没有联系，他虽然不怎么来陆地上，但有需要也会找到神山众神，同时冥界的事宜依然受宙斯管理。

一些重大事件和人物的处理，是需要哈迪斯上报宙斯，让众神之王拿决断的，所以德墨忒尔知道宙斯能做这个主。

但这事本就是宙斯有意凑成、故意成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