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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055 和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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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马加鞭, 海州的书信次日便送到楚韶之眼前。楚韶之裁开蜡封,取出信纸,扫过信上内容, 眼底闪过笑意。

前几日, 海州传信来,楚静娴借假孕流产坑了那外室。流产虽是假, 但陆家父母和陆天恩的态度却是真。

那日收到信,看完后楚韶之气得不轻,陆家老小当真不要脸, 既要又要, 天底下哪来那么好的事儿, 便宜都让陆家人给占了。

楚韶之甚至有一股冲动,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去海州直接将楚静娴接回来, 再解决和离之事,免得看着陆家人那副嘴脸,恶心得饭都吃不下。

但冷静下来,楚韶之只能压下这一念头, 楚静娴走了九十九步,不能再最后一步时功亏一篑。

等了那么久, 终于要和离了。

楚韶之唤来关差, 吩咐道:“将周氏、颜氏和宥行请来。”

关差应下, 转身离开去叫人。

楚韶之吩咐小厮去门房安排马车,越想心情越好, 逗弄了一会鹦鹉二两,将它逗到生气怎么哄也不开口,估摸着周氏三人应该来了, 楚韶之去到前厅。

前厅内,周氏心中满是疑惑,不知老爷叫她来作何,还唤来了颜氏母子。难道要提前解禁足?说是禁足一年,可这还不到半年呢。

亦或是楚静娴之事?外头风言风语不少,周氏也听了一耳朵,总觉得不对劲,她与楚静娴不亲近,但好歹是看着长大的,了解她的脾性,不是能忍气吞声之人。

周氏心中闪过无数猜想,面上一片平静。

颜氏隐隐有预感,静娴从海州陆家传回来的书信,老爷全部转交给她,她对静娴的事儿心里门清,假孕流产的事闹那么大,听闻那些夫人聚会谈论起来,都是在唾弃陆家,想来时机到了,静娴要和离归家。

楚宥行亦是相同的想法,母子两人心中带着期盼,静娴/姐姐能尽快和离归家是最好的。

楚韶之来到前厅,坐下后道:“将你们叫来,有要事与你们说,静娴来信,她决定与陆天恩和离。”

他抬手示意,关差上前将楚静娴方才传回的家书交给颜氏。

颜氏展开信纸,目光扫过,忍不住喜极而泣,猜想得到证实,想想女儿受得苦和委屈,颜氏就心疼,还是和离好啊。

楚宥行看了,一点也等不了,“爹,我去接姐姐回来!”

他去给姐姐撑腰,还得叫上楚宥齐,陆天恩胆敢纠缠,就让楚宥齐帮忙揍他!别说要五百两,一千两、两千两他都给!

楚韶之颔首,“行,马车我以安排好,你与颜氏,还有我,我们一起去陆家。”

楚静娴说派人去接,别人去哪有那么大的威慑力,必须亲爹去给撑场子。

楚宥行喜悦压制不住,学楚宥齐拍马屁,“爹您真英明神武!”

楚韶之:“……”太硬了,太生硬了。

老爷带上她一起,颜氏感到意外,却也惊喜,老爷怎么待她不要紧,关心女儿就行。

周氏神情险些绷不住,脑海内一片乱麻,怎么也想不到楚静娴要和离了,楚静娴和陆天恩有矛盾,她知道,但不知道已经走到和离这一步。

她的静姝还未相看亲事,家中长姐已经和离归家,静姝怎么办……

楚韶之对周氏道:“静娴和离归家,闲言碎语定然不少,交好的世家夫人也许会来找你探听消息,你做好应付的准备。”

如今周氏掌家,将她叫来,主要是让她先知晓,才能更好的做准备。

周氏脑袋仍然混乱,神情复杂,她应下,“妾身明白。”

事情交代完,楚韶之让颜氏母子先回去准备,半个时辰后出发。

他留下周氏,他见她神情不对,担心她想不通,楚韶之道:“此事陆家做得过分,静娴受了不小的委屈,楚家若是没有作为,外人会如何看待楚家的姑娘,岂不是觉得楚家的姑娘都这么好欺负?”

周氏目光微动,楚韶之继续道:“我知你担心静姝,我皆有仔细思量过,楚家家世在这,想结姻亲的人家不少,影响不大。楚家强硬的态度摆着,那些如陆天恩之流的人家,不敢掺合求娶。日后结了亲,有陆家在前,亲家行事也得掂量着,不会叫静姝受了委屈和欺负。”

“老爷说得是。”周氏想通了,老爷说得有道理。

而且,静姝身为女子想要学经商,老爷允了,对静姝已是格外的照拂;如今楚静娴打算和离,老爷为她撑腰,也是应该。仔细算下来,对两个女儿是一视同仁。

周氏道:“静娴的事儿,我会处理妥当。”

楚韶之微微颔首,周氏站起来福了福身,退下去准备。

半个时辰后,楚韶之携颜氏母子从靖海出发。

楚韶之独自一架马车,颜氏母子一架马车,两架主子乘坐的马车走在中间,前后各有一架载满护院的车架。

一行四辆马车,疾驰前往海州陆家。

海州距靖海较远,待马车紧赶慢赶抵达海州时,已是下午日暮时分。楚家在海州有别院,楚韶之吩咐一名护院去别院传话,带着剩下一行人前往陆家。

四辆马车停在陆家门前,引人注目,有行人慢下脚步,留意是否有热闹可瞧。

关差跳下马车,两步跨上陆家门前台阶,敲响门钹,不一会便有陆家门房的小厮打开大门,出来看是何人来访。

见到关差,小厮心底咯噔一下,看向台阶下停着的四架马车。

关差道:“亲家老爷前来,还不快开门迎接,愣着做甚?”

通风报信也已来不及,小厮只能打开大门,热情道:“楚家主您请!”

楚韶之这才踩着脚蹬走下马车,后一架马车上,楚宥行扶颜氏下来。楚韶之在前,颜氏母子在后,三人迈入陆家大门。

关差落后一步,点了五个健壮的护院,随他进入陆家。

待陆家大门重新阖上,瞧热闹的行人顿时开始激烈讨论,这便是楚家主?楚家主来为女儿出头了?有热闹可看了!

陆府,陆家老爷、夫人院子。

小厮急急忙忙跑来传信,“老爷,楚家主来了!颜姨娘也来了!已经进门了!”

陆老爷闲情逸致喝着茶,闻言手一抖,茶水洒了满手,“你说什么?!”

陆夫人连忙用手帕给陆老爷擦手,“楚家主怎会来?”

小厮又重复一遍,陆老爷来不及收拾打湿的袖口,大步往屋外走,来人中有女眷,陆夫人必然要出面,夫妻二人着急忙慌赶往前院。

正堂,楚韶之已经落座。

陆老爷赶过来,气都没传匀,“亲家,有失远迎。你过来,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你看这……招待不周之处你见谅。”

楚韶之明晃晃打量陆家夫妻二人,连站起来的意思都没有,“无妨。”

反正今后就不是亲家了。

不单他没站,就连颜氏和楚宥行都有样学样,坐得稳稳当当,看向陆父陆母的目光不善。

他们即便如此失礼,陆老爷陆夫人也不敢置喙,仿若无事发生似的,两人笑呵呵入座。

陆家这些事,陆老爷不知楚韶之知道多少,此行来的目的是为女儿出头,还是为了其他,陆老爷心底似压了块巨石,压得他传不过气来。

楚韶之问:“静娴呢,怎么还未过来?”

“近来天气转凉,静娴受了凉,身子不爽利,尚在修养,亲家您身子才好没多久,她担心过了病气给你,叫你生病受罪,不敢来见你,托我代她向你问好。”陆夫人道,楚静娴流产没几日,脸色白得吓人,怎能叫亲家公看见。

陆老爷也道:“静娴是个孝顺的,惹人心疼。”

闻言,颜氏眉头微蹙,对女儿的担忧更重,“我去看她。”

陆夫人赶紧道:“你是她母亲,若是叫你染上病,岂不是叫静娴自责,不能安心养病?”

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阻止他们见楚静娴。

楚韶之嗤笑,“陆夫人,陆老爷,此地无银三百两,就是你们这样吧?”

陆老爷陆夫人脸色剧变,陆老爷道:“亲家可是听见了外面的风言风语,那些话我也有所耳闻,没一句真话,想来是有人看不惯我陆家与楚家联姻,明里暗里挑拨咱们,谣言止于智者,楚家主莫要听信,让他们奸计得逞。”

他说得义正言辞,任谁听了都能信三分。

楚韶之:“陆老爷无需担心,我只信眼见为实。”

陆老爷暗暗呼出一口气,恰好陆天恩听闻消息赶了过来,“小婿拜见岳父。”

楚韶之冷冰冰扫他一眼,没理会他,而是对陆老爷继续道:“你们所作所为,皆经过我查证,属实。”

“亲家,”陆老爷慌乱不已,强装镇定,“指不定是有人故意让你查证属实,外面传言皆是假,亲家你得给我们一个解释的机会!”

楚家主来兴师问罪,或许会影响陆家的生意,这两年陆家依托楚家在走上坡路,不能将楚家主得罪死了,陆老爷瞪向陆天恩,说话!

陆天恩神情严肃,“岳父,不知您听到了什么传闻,特意前来问罪,但小婿对天发誓,不曾亏待静娴半分。”

楚韶之听得想笑,陆家当真是蛇鼠一窝,不见棺材不落泪。

“爹!娘!” 楚静娴饱含哭腔的声音从外传来,消瘦的身形出现在堂外,面色一片惨白,和两月前随陆天恩回家时的模样大不相同。

见她出现,陆老爷、陆夫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慌乱。吩咐小厮将楚静娴院门守住,怎么几个大男人还拦不住一个小产没几日的女人,废物!

颜氏当即站起来,几步走向她,颤着手抚摸静娴的脸颊,眼含心疼,回头痛斥,“陆天恩!我女儿被你们折磨成这样,还敢说不曾亏待半分?!”

楚韶之面色阴沉,“陆老爷,陆夫人,到底是静娴不愿见我们,还是你们不让静娴见我们?你们安的到底是何居心!”

办法是陆夫人想的,陆夫人扯着嘴角辩解,“没有的事儿,我们怎会不让静娴见你们,你们瞧静娴病怏怏的模样,属实担心过了病……”

“爹,您要为女儿做主啊!”楚静娴痛哭,打断陆夫人没说完的话,楚静娴哽咽,“女儿、女儿被他们欺辱的好苦啊……”

楚韶之脸色不好看,压制着怒火,声音温和,“你告诉爹,爹给你做主!”

楚静娴不给陆家人插嘴的机会,将他们所做之事一桩桩一件件数出来,一边数一边哭,好不委屈。

听罢,楚韶之再也克制不住,目光沉沉地扫过陆家人,“陆天恩,我要你一个交代。”

陆天恩张了张嘴,“岳父,静娴和小婿闹了别扭,说得话当不得真。”

陆夫人抓住机会,“是啊亲家,小夫妻两床头吵架床尾和,咱们长辈就别掺和了。”

“你们所言,我不信。”楚韶之问楚静娴,“我知你受了委屈,你想怎么出气,爹都依你。”

楚静娴抽噎,哭红了双眼,“爹,我想和陆天恩和离,我不想再陆府呆下去,一天也呆不下去。”

楚韶之依着她,“好,咱们和离。”

和离?!陆老爷和陆夫人震惊不已,楚静娴竟会提出和离,楚家主毫不犹豫地应下,也在他们意料之外。

在此之前,陆老爷心道楚家主为女儿出气,应当会折腾处罚陆家一通,但只要姻亲关系尚在,楚静娴在陆家,楚家主就得和陆家合作,拉扯陆家。可万万没想到会和离。

“断然不可!”陆老爷焦急道,“亲家,静娴,你们不要一时冲动,做出不可挽回之事,和离对静娴名声有损,亦有损楚家名声,你们三思!”

陆夫人接着道:“静娴,我知你怨天恩宠爱婉儿,若不然这样,娘做主将婉儿送走,送去别庄,不让她在你眼前碍你的眼!”

见楚静娴似乎意动,陆夫人趁热打铁,“开祠堂的日子未到,她孩子还未正式上族谱,娘将她们母子一起送走,你看如何,别生气了,不和离行不行?”

楚静娴从颜氏怀里抬起脸,余光扫见堂外角落露出衣角的一抹身影,来得真慢,楚静娴哑着声问:“可当真?”

陆夫人道:“当真!只要你答应不和离,娘便做主将她们娘两送走,今天就送走!”

陆天恩皱眉,“我不同意!”

楚静娴垂下眼,泪水滑落,似死了心,打定主意要和离了。

“闭嘴!”陆夫人斥责,“就是你惹出来的事,委屈了静娴,那贱人做出下药勾引你这等着肮脏事,未将她和她肚子里的孽种沉塘,已是静娴大度,怎想她不知足,竟敢害静娴!”

她将陆天恩和陆家摘得干净,将责任推到婉儿身上。

角落,婉儿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陆夫人真会睁眼说瞎话,将责任全推向她,陆天恩早在相看亲事前,就与她许了终身,得了她身子,现在却是她下药勾引了。

婉儿气愤不已,但思及陆夫人说送她们母子两人去别庄,婉儿心中既担忧又紧张,终是害怕占了上风。

天恩那么爱她,爱孩子,定不会同意送她们母子离开。

婉儿抿着嘴角,她藏身的位置看不见人,只能听见声音,等了许久,也未听见陆天恩的声音响起。

怀揣期盼而滚烫的心渐渐变凉,婉儿如坠冰窖。

正堂内,寂静的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等着楚静娴的回答。

陆家人目光灼灼,忐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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