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22.022 沉默震耳欲聋(1 / 2)

加入书签

楚韶之雷厉风行设下钩子, 一派老谋深算的样子。

楚宥扬提前知道他的计划,也难免惊叹。他知晓父亲向来行事果决,但此次更是利落, 即使对方在暗处, 也能镇定自若的应对, 揪对方尾巴。

反观自己,因父亲说不追究赵虎,便沉不住气追问, 实在不够成熟,他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再观之楚宥鸣,面上神情镇定瞧不出什么, 但心底却生出对楚韶之的佩服之情。

他在思量该如何应对此事, 却不想楚韶之已经将局设好。

楚宥鸣换位思考,若他处在楚韶之的位置,他是否能做到更好,应对之法能够想出来,但统筹或许不行,他知道自己的性子没有那么圆滑, 他做不到与知府大人交好,做不到不必京中大伯出面,便能叫他为自己行事。

两兄弟无论怎么想的,都深刻意识到, 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

楚韶之不知道两儿子心里想些什么,他能成功设局,离不开原主在时的积累。

设局后,楚韶之恢复了往日的日常,偶尔拖着病体出门为寻找被绑的于奕奔波, 做戏做全套。

仅是如此,询问关心此事的家族便不少,其中许多家族更是许下承诺,会叫手下人留心帮忙一起找。

无论是为卖他人情,还是真的与他交好,皆主动揽了事。

楚韶之不动声色观察,心下却无比震撼与佩服,原主不单生意经营的好,就连人情也经营的周全。楚韶之心道,他最大的差漏就是将府内完全交由徐老夫人管理,完全信任且不插手,但凡多上点心,也不至于儿女与他离心,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他奔波的同时,楚宥扬也没闲着,为了找儿子哪有消息传来就往哪东奔西跑,成日不着家。

府内,梅氏出现在人前时,眼睛红肿,提起小于奕便以泪洗面,可怜见的,瞧得人肝肠寸断。周氏强打起精神处理府内事务,但看着也是力不从心的样子。楚静姝没经过事儿,扛不起担子,二房就这么萎靡不振。

还是大房江氏搭了把手,府内才勉强运转,没有乱作一锅粥。

颜氏禁足,听闻消息便吩咐丫鬟去打探,丫鬟打探来的消息瞧着正常,但以她这么多年对大房、二房的了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身边最得力的茸秋被赶出府,院里其他人她用不顺手,想继续打探也力不从心。况且颜氏不敢太大张旗鼓,担心惹恼大房二房的人,去老爷跟前给她上眼药,她禁足不要紧,她怕会因为她影响到宥行。

于奕被绑之事闹得这么大,上次事后便深居简出的徐老夫人自是知晓。

徐老夫人嗤笑,楚韶之道周氏行事稳重,将掌家权夺了交给她,如今竟叫人钻了空子,掌家不久便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连累楚家子嗣被绑,不知他可有懊恼自己的决定。

但见楚韶之回府后便为此奔波,不曾来见她一面,徐老夫人心里隐隐不安。

那日之后楚韶之便没来过敬安院,连固定的请安日子都没来给她请安,徐老夫人心中有气,不愿见到他,心知楚韶之定然也在怄气,俗话说得好,母子哪有隔夜仇,只待气消就好。

距那事已经过了那么久,楚韶之依然是同样的态度,不可否认的,徐老夫人感到丝丝慌乱。

徐老夫人心中有了计较,想起郑惜予留下的驱蚊虫的香囊,徐老夫人吩咐林嬷嬷取出来。为缓和他们僵硬的母子关系,郑惜予有几个香囊做的是墨蓝色绣寿纹的样式,恰好适合楚韶之佩戴。

徐老夫人把玩看绣工,也是极好的,比她摆出来自己用的香囊瞧着更好。

“惜予真是有心了。”徐老夫人感慨,放下香囊对林嬷嬷道:“差人去瞧瞧老爷可在府内,我去见他。”

林嬷嬷转身差使丫鬟去打探,而后伺候徐老夫人更衣。

徐老夫人起身时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林嬷嬷赶紧上前搀扶她,“老夫人您当心,可要请杨大夫来诊平安脉?”

“起身急了,不碍事。”徐老夫人道,没放在心上。

丫鬟不多时回来,道楚韶之在府中,徐老夫人整理妥当,便带上香囊往楚韶之那儿去。

小厮来通传说徐老夫人来了,楚韶之感到些微奇怪,徐老夫人竟会主动来找他,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以不变应万变罢。

让关差将她请进来,楚韶之道:“母亲,您来了?”

徐老夫人脸上挂着笑,仿佛往日种种隔阂不存在般,“于奕的事我知道,见你奔波劳累,我心里放心不下,来看看你。”

“母亲有心了。”楚韶之长长叹了口气,忧虑道,“于奕找不回来,我始终记挂着。”

“于奕乖巧讨人喜欢,他不见了我心里也难受,可就算再心里再不舒服,你也要注意身子,你身子不好,更得多加注意,不可放松懈怠,你养好自己身体才是重中之重,楚家还要你来掌舵,只要楚家在,以楚家的财力人力,总能将孩子找回来。”徐老夫人语重心长关怀。

楚韶之颔首,“我明白。”

徐老夫人不动声色观察楚韶之,进门时他身上便不见抵触情绪,一番谈话下来似乎有所动容,徐老夫人趁热打铁,“这些日子,我始终惦记着你,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前些日子惜予在时绣了香包给我,留下不少材料,我也给你绣了几个。”

话落,徐老夫人示意林嬷嬷把装有香囊的盒子打开,她拿出一个来,“你瞧瞧,合不合适?”

楚韶之看了眼,让关差收下,“合适,您费心了,刺绣伤眼,您别自己做。”

见他收下东西,又关心自己,徐老夫人心里有了把握,开口道:“周氏这些日子为于奕的事伤神,还要操持府内上下大大小小的事,力不从心,我也想出一份力,为你们分担。”

她话说得漂亮,潜意思却是想重新插手干预掌家权。

原来在这等着他,楚韶之道:“连累母亲还要为此操心,周氏有江氏帮持,尚能应付。若她们操心不过来,定会来麻烦你。”

徐老夫人嘴角微动,她说到这份上了,楚韶之还是装作听不懂,徐老夫人心里不痛快,但母子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不似之前冷硬,徐老夫人不想现在便功亏一篑。

“好,若是应付不来别忘了我。”徐老夫人含笑道,与楚韶之又话了几句家常,叮嘱关心楚韶之身体,便离开了。

送走徐老夫人,楚韶之缓缓吐出一口气,原主的妾室儿女们他如今皆能应对自如,偏生原主的母亲,难以应付。老夫人的算计与心思他能看出来,话说轻了他受罪,话说重了那又是原主母亲,其中的度真心难以拿捏。

好在应付过去了,老夫人短时间内不会再找他。

关差拿着香囊,“老爷,要拿出来挂着吗?”

楚韶之接过嗅闻,里面放有中药,药味和香味混杂在一起,并不难闻,是一股有点清凉的味道,但楚韶之不太喜欢,有点刺激鼻腔,楚韶之道:“不用,放着吧。”

若是其他人送的还能赏人,老夫人送的,就算不用也只能好生收着。

上午徐老夫人来了趟,下午楚宥鸣来求见。

见这个不苟言笑的冷面大儿子,都比见徐老夫人来得轻松,楚韶之问:“可是上钩了?”

楚宥鸣道:“快了,靖州有来人与赵虎秘密接触,我们的人也发现几波外来的陌生面孔,各自打探消息,还有人收买府上采买的小厮,妄图混进府里来。我皆放了饵料,最多三日便会上钩。”

“盯紧点。”楚韶之道,两个儿子办事他放心,便不多过问。

楚宥鸣颔首应下,见他兴致不高,垮着张脸,楚宥鸣沉默了会问:“你可会担心此事收网前鱼跑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饵料足够诱人,鱼儿不会跑。”楚韶之想,上套后可能会挣扎个鱼死网破,但准备充分,这样的事也不可能发生。

他神情笃定,完全不为此苦恼,楚宥鸣眉头微皱,直言道:“那你为何脸色那么沉重?”

楚韶之:“……?”

楚韶之缓缓看向楚宥鸣,眼眸中是惊奇,这话是从大儿子嘴里说出来的?从那个跟石头一样的大儿子嘴里说出来的?!他竟然没吐刀子无差别攻击,还……关心他,虽然有点别扭,但是关心吧?!

尽管内心诧异震撼,楚韶之神情仍然能维持平静,手指缝张张给楚宥鸣漏点料,“老夫人来找我,想重握掌家权。”

楚宥鸣脸色微变,“你同意了?”

“没。”楚韶之否认,老夫人既然有这个打算,私底下或许会有动作,告诉楚宥鸣让他们多加注意也好。

楚宥鸣脸色稍霁,“父亲您真能明辨是非。”

楚韶之:“……”这话他听着怎么那么阴阳呢?

真是令他一片真心错付,楚韶之道:“你退下吧。”

楚宥鸣:“……”

楚宥鸣告辞离开。

楚韶之还未等到鱼儿彻底咬紧鱼钩,先一步收到徐老夫人娘家舅舅徐功成递来的帖子,说想要见他。

帖子摆在身前书案上,楚韶之看着拜帖疑惑不已,见他做何?楚韶之不解,他要见便见吧,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楚韶之回了帖子,次日徐功成便登门拜访。

穿来那么久,这是楚韶之第一次见他,此前卧病在床时未见过,前几日奔波时也未见过他,现在倒是上门了。

他是徐老夫人的胞弟,模样与徐老夫人有六七分像,两鬓花白,却是精神烁历,眼里闪着精光,看着便不好相与,楚韶之在正堂见他,“舅舅你坐。”

徐功成含笑点头落座,关心道:“这些日子见你奔波劳累,身子可还受得住?说来惭愧,身为舅舅帮不上你忙。”

“身子无妨。”

他先发制人,楚韶之没什么好说的,“不碍事,寻于奕的人手已经够多,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如此便好。”徐功成并不多问,略过此事不提,转而言其他,“听说你最近在与你母亲置气?”

楚韶之看向徐功成,楚府的消息何时传他耳朵里去了,他这是来说和的?

见他不言语,徐功成确定此事为真,“你别误会她,她不曾与我说过,府内女眷与长姐走动时发现她兴致不高,多留心了些。”

徐功成端着长辈的架子玩笑道:“你说说你,都当爷爷的人了,有什么不能好好说,非得闹得彼此不愉快?”

楚韶之:“……”

以前他妈念叨他,说他都那么大个人了,现在被人说教,已经变成你都当爷爷的人了,楚韶之不是一星半点的糟心。

更糟心的是,已经当爷爷的人了,还逃不过被说教。

“昨日见着母亲,我瞧她除了为于奕担心着急,状态挺不错。”楚韶之顿了下,学着徐功成的语气含笑道,“舅舅哪听来的消息,不保真啊。”

徐功成嘴角抽动,还未为自己辩白,便听楚韶之招呼,“舅舅喝茶,上好的雨前龙井,你尝尝。”

他想说的全堵了回去,徐功成强撑着笑,端起茶盏撇去浮沫喝了口。

徐功成放下茶盏,“你们母子融洽我就放心了。这些年你在外经商奔波,府上大大小小的事都是长姐在操持,为楚家兢兢业业,你莫要让她寒心。”

楚韶之算是明白他的来意,他当说客便罢,手伸得是真的长。

“我明白,如今周氏管家,她能歇歇享福。”楚韶之顿了下,“听闻舅舅府上还是外祖母在掌家,我说句不中听的,外祖母已是古稀之年,还在为您操劳呢,也是该让她享享福了。”

徐功成:“……”

徐功成脸色讪讪,他知道,楚家由谁掌家之事不该他来提。

但长姐掌家时,手指缝里漏点就够徐府上下滋润过活,如今换了掌家人,往日楚家别院送至徐府的东西不送了,生意上该提携的也不尽心,短短时日便见多了人情冷暖。

这楚家,还是长姐掌家时最好。

但楚韶之是家主,徐功成担心表现得太明显,惹他记恨,只能旁敲侧击苦口婆心多说几句。

他既不乐意,徐功成便不再多言,回去让夫人与长姐联系时,告知长姐一声,他是劝不动这个外甥,她只能另想他法。

至于徐老夫人收到消息后的暴怒,他是管不了。

徐功成转而言其他,同楚韶之取生意经。

楚韶之没留情面,处处碾压,处处叫他碰壁,徐功成没久留,连午饭都没吃,便离开了。

关差一直伺候在旁,对徐功成是满腔的无语,楚府之事哪轮到他来指手画脚,讨了没趣,老爷都端茶送客了,还能留那么久,真是厚脸皮。

楚韶之送走人后,无奈叹气,老夫人对重新得到掌家权真执着,连娘家人都叫来相劝。若老夫人是个公正贤德的,掌家权她握着便握着,可她偏偏不是,为了后院安宁,为了他自个儿的平静,楚韶之断不会松口。

楚宥鸣所言的三日之期转瞬便到,因着心中惦记着事儿,楚韶之一大早便醒了。

抓鱼之事自有楚宥鸣和楚宥扬两兄弟盯着,事儿下面有人办,楚韶之只需等待最后的结果即可。

听起来很爽,可不能亲身上阵,他只能干坐着等消息。

除去最初鱼儿咬钩,开始行动时给他传了个信,后续没有一星半点的消息,事情发展至哪一步,有没有抓住,他完全不知,只能自己估摸着预估进程,楚韶之有股担心事情超出预料的力不从心的感觉。

虽有原主的经验在,但他却是切切实实的第一次做,前期准备的再好,到了实施时,楚韶之依然为之紧张。

和楚宥鸣说不会紧张,不会忧心,可真到了这最关键一步,楚韶之脸疼。

相较于楚韶之平静之下的焦急,陪伴在侧的关差更显放松,他跟着老爷多年,见过老爷轻松解决不少尔虞我诈,他相信老爷此次计划也能顺利。

一名小厮急匆匆来通禀,喘着气道:“老爷,大公子请您前去商行。”

楚韶之紧绷的神经放松,暗暗呼出一口气,站起身道:“走罢。”

出行的马车楚宥鸣早已备好,楚韶之出门便见那戴着缰绳的骏马,和之前见过的相比,显得格外健硕,大了一圈不止,很是雄壮,楚韶之分心多看了两眼。

楚韶之走近,觉察出不同来,马车承轴换成了铁质的,车壁也进行了加固,轻易不会损坏。若有人存心想要破坏,不容易,还会被发现。若真发生意外,有坚固的马车抵挡,或许能争取时间。

楚宥鸣倒是心细,楚韶之暗暗赞赏,又瞅了眼格外高大的骏马,怪不得要换那么壮的马,如果是普通马儿,可能目的地没到,马先倒了。

楚韶之踏上马车,马车缓缓驶离楚府,前往商行。

抓鱼是秘密行事,知晓的人占少数,楚韶之不动声色穿过商行中堂,去到后院最隐秘,守卫最严密的院子。

楚宥扬等在外,见楚韶之来了,迎上来道:“父亲您来了,人都抓到了,大鱼小鱼一个没跑,嘴巴硬命更硬,竟有人企图自尽,被我们的人拦下了,大、大哥正盯着。”

他说大哥时停顿了一瞬,楚宥扬觉得别扭,私底下都是直呼其名。

↑返回顶部↑ 章节报错(免登录)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