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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 6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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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谁敢碰我?!”

眼看着自家老父亲要来真的, 要不管不顾的把他关到那能够把人硬生生逼疯的凌霄阁里去,裴云声此时什么也顾不得了。

那种地方如果他进去了,那这辈子都别想要再出来, 别说是要继承裴家, 当上家主,将裴家发扬光大了, 恐怕就是连在见自己心爱的女人一面都会变得异常的奢侈。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侍从们向自己这边靠近, 裴云声心里面也越发的慌张, 他一个转身弹跃而起,劈手夺过了裴鹿野放在不远处架子上的长剑。

右手紧紧的攥着剑柄,目光冷冷地扫视了一圈的人,“我看谁敢过来?你们只要敢动一下, 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裴鹿野被这个孽障气的脑瓜子突突的疼,他咬牙怒吼道, “裴云声!你学的武功就是用来向自己人出手的吗?!”

刚刚说完这句话,裴鹿野就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裴云声,指尖不断的在颤抖着,“从小到大, 我跟你娘是怎么教你的?你的剑怎么能够对着自己人?!”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乖乖的把剑放下来,到紫霄阁去反省一段时间,要不然……”

“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裴云声万般粗暴的打断了裴鹿野的话, 他紧紧的捏着剑柄,手指因为太过于用力而得有些扭曲变形,整张脸涨得通红, 大睁着眼睛满目狰狞,“我进去就不可能再出来了,你就是看不起我,从小到大你都看不起我,你觉得我给你丢人!”

“是不是没有我这个儿子,你才会开心啊?!”

裴鹿野不可置信地看着陷入疯狂当中的裴云声,“你怎么能这么想?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何曾对你说过这种话?”

“是,你是没有直接说过,”裴云声苦笑了两声,声音当中充满着悲凉,“可是你心里是这么想的,你也是这么做的,整个裴家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他们都看不起我!就连一个伺候人的丫鬟都看不起我!!!”裴云声心如刀绞,布满血丝的眼底迸发出疯狂的恨意,“所有人都觉得我没有资格做家主,觉得我难当大任,可你们谁又给我机会了?!”

裴云声声嘶力竭,句句质问,“你的手已经废了,你为什么还不把家主之位传给我?你这么大年纪为什么不想着要享天伦之乐?你费尽所有的金银治好手臂,却要把整个裴家的拱手送人,凭什么啊?!”

裴鹿野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心中对自己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怨念,他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劝解裴云声心中的执念,他只觉得无比的失望,既失望于裴云声竟然长成了这副模样,也失望于自己的失职,他作为一个父亲,没有好好的教养自己的儿子。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裴鹿野试图给裴云声讲道理,“你心里面有怨念你可以说出来,我是你亲爹,你有什么话不能和我说的?”

“你想要得到认可,想要让别人都赞同你,那你就拿出你的本事来做出成绩给别人看啊,可你什么都不做,小时候练武怕苦怕累,长大了以后,分配给你的任务没有一件是圆满完成的,就你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能够放心把裴家交到你的手里?”

一说起这些话,裴鹿野的语调当中就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一抹浓浓的失望,他微垂着目光看着裴云声,整个人好像在这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你能为了这么一个家主之位,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手,你觉得我还敢把裴家交到你手里,让那么多的弟子都认你为家主吗?”

“说了这么多,你不就是瞧不起我吗?!”裴云声完全听不进去裴鹿野的解释,自顾自的梗着脖子,“你就是想要把我关到紫霄阁里面去,让我变成一个疯子,我才不会上你的当!”

说完这句话,裴云声直接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就要往外面冲。

他要去找他的晚晚,带着晚晚去浪迹天涯,他原本是想要等自己坐上家主之位,能够给予晚晚最富裕的生活以后再告诉晚晚自己对她的情感。

可是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已经别无选择了,家主他是不可能再去当了,裴家也根本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处。

但是没关系,裴云声知道,就算这世上的所有的人都不理解他,但晚晚的心是向着他的。

晚晚知道他心里的苦闷,知道他的雄心壮志,了解他所做的一切,认可他的能力。

天下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像晚晚这样和他心意相通之人。

就算不做这个家主,没有裴家,裴云声也相信,晚晚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的。

见裴云声不管不顾的要跑,裴鹿野直接发怒了,直接对着一直候在他身旁的大弟子裴义开口道,“你上去帮忙。”

这个弟子是整个裴家的所以弟子当中武艺学的最好的一个,而且他在为人处世方面也能够做到面面俱到,虽然年纪和裴云声差不多,但是心思却是要成熟的多。

裴鹿野一直把裴义带在身边,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要把他培养出来,等以后裴云声继承家主之位的时候,可以好好的辅佐裴云声。

裴义应了一声,提剑迎了上去。

在这之前裴云声还能够和众人打得有来有回,但是当裴义加入以后,裴云声就彻底的落了下风,眼看用不了几招,他就要被制服了。

为了避免被人抓住,裴云声飞奔到裴鹿野身边,把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你让他们让开,给我让开!”

顿时,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他们很是担心裴云声在不理智的情况下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裴鹿野活了四十多年,还是头一次这般的被人威胁,而这个威胁他的人,竟然是他的亲儿子!

“住手!”

姗姗来迟的裴夫人被吓得差点栽倒在地上,若不是丫鬟扶着她的胳膊,她恐怕连站都站不住了。

“云声,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是你爹啊!”裴夫人在一瞬间泪流满面,整个人陷入到了无尽的悲痛当中。

裴云声心里面也很是不好受,虽然所有的人都看不起他,可娘从小到大对他都很好,几乎是把他当成眼珠子在疼,他实在是不忍心看到娘亲如此的难过。

他捏着剑的手不断的颤抖着,说话的声音也悲悲切切,“娘,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爹他要把我关到紫霄阁里面去啊!那是什么地方整个裴家没有人不知道,你忍心看着我在里面蹉跎一辈子,到最后变成一个疯子吗?”

裴夫人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裴鹿野都要被自己儿子这避重就轻般的说话技巧给气笑了,“那你要不要告诉你娘,我为什么要把你关到紫霄阁里面去?”

裴云声一瞬间有些萎靡,他不敢去看裴夫人探究的目光,咬了咬牙,将手里的剑攥的更紧了一些,“我不想和爹动手的,只要你们放我离开,我又怎么会伤害我爹?”

“云声,你糊涂啊!”在裴义那里听说了事情的缘由,裴夫人伤心欲绝,“你快把你爹松开,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好说,万事都有娘在呢,你相信娘好不好?”

但无论裴夫人怎样的劝说,裴云声都咬死了不答应。

季青临叹了一口气,要是等这一家三口彻底的把事情解决,还不知道要等到啥时候去呢。

一点白色的药粉出现在他的指尖,指节微微的搓碾了一下,药粉就在转瞬之间消散在了空气当中。

“当啷——”

“当啷——”

……

陡然,所有人手里的武器都掉在了地上,紧接着,他们就发现自己的身体瘫软到连想要活动一下手指头都变得异常的艰难。

裴鹿野大惊失色,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那个唯一站立着的人,“江神医,你做什么?”

“助裴家主一臂之力而已,”季青临从怀里面掏出一个小瓷瓶,一人喂了一颗解毒丸,只除了裴云声,“裴家自己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只希望裴家主能快点凑齐诊金。”

身体能够活动以后,裴鹿野迅速将倒在地上的裴夫人扶了起来,然后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让江神医看笑话了,这个不孝子,我会处理好的,诊金也定然一个子都不会差。”

“那就好,这只是普通的软筋散而已,不会对身体带来伤害,就算没有解药,半个时辰后也会恢复正常。”热闹看的也差不多了,继续留下去就会让人感到厌烦了,季青临解释了一下刚才的药粉,随后便直接转身离开了此地。

裴云声整个人无力地躺在地上,就像是那砧板上的肉一样,只能够任人宰割。

他恶狠狠地看着季青临的背影,恨不得将那张素来古井无波的面容给撕成碎片,可现在的他,连站起身体都变得异常的艰难。

他色厉内忍的嘶吼,试图让季青临拿一个解药给他,可无论他如何的歇斯底里,都只能够看到对方渐行渐远的身影。

裴鹿野经此一事,也是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彻底的失望了,裴云声如此的心性,倘若将裴家交到他的手里面,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的落败下去。

他走过去拍了拍自己的裴义的肩膀,“筹备江神医的诊金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裴义躬着腰,很是乖巧的应了一声,“是,师父。”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私心,裴义恐怕早就坐上家主之位了,裴鹿野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裴云声已然变成这样,他也该是时候退位让贤了。

于是,当着裴云声的面,裴鹿野继续对裴义说道,“等这件事情办完,江神医离开以后,你就准备好继任家主之位吧,我也不奢求别的,只希望你能够安顿好家族里的每一个弟子。”

惊喜来的太过于突然,裴义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他站在原地思考了有那么两三个呼吸的时间,这才万般惊讶地咧开了嘴角。

他后退一步,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裴鹿野磕了一个头,“弟子定不辜负师傅的期望。”

裴云声:????

你们他妈的究竟在说什么鬼东西?!!

裴云声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好像有一把钝刀子在慢慢的拉扯撕摩一样,扯得他心肝具颤,痛苦万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汲汲营营,费尽心思,甚至不惜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手,追逐了这么久的东西,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落在了旁人的手里。

裴云声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都被汹涌的浪涛给覆盖了,一股极致的冰冷的气息裹挟着他,那种窒息又刺骨的冷意,带着一种即使拼尽全力,也终究无济于事的深深绝望。

眼睛在一瞬间放大,瞳孔剧颤,脑袋也是一阵一阵的发晕,裴云声的嗓音当中夹杂着一抹凄厉的哀鸣,“为什么?”

为什么要把家主之位给一个外人?

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他一次?

为什么给他一个机会?

裴鹿野已然是没有那个心思再和他说话了,他招了招手,让几名家仆将他搀扶起来,然后十分淡然的说了一句,“因为无论如何,家主都不能够对自己人动手。”

裴云声被几名家仆架着往紫霄阁的方向拖,他奋力的扭过头去想要再看一看裴鹿野的神色,可终究却只能够看到对方那宽大的背影。

裴鹿野一直隐忍着,直到再也看不见裴云声,他□□的挺直的着身子在一瞬间垮了下来,他搀扶着桌子让自己没有倒下,恍惚了半天才终于坐在了椅子上。

这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在这一刻,泪流满面,“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听到他的话,裴夫人再也忍不住的嚎淘大哭了起来,“怎么办?我的云声……他还那么年轻,他该怎么办啊?”

她知道自己不能够感情用事,让裴云声依旧担任家主的位置,可那终究是她的儿子,她养了将近二十年,从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养到这么大,她又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可是身为家主夫人,她有自己的责任,不能够把族里面那么多的弟子交到一个没有半分责任心的人手中。

裴鹿野伸出手臂将她揽到怀里面,“别担心,我只是想要稳一稳他的性子,等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的时候,我会把他放出来的。”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裴夫人梗咽着声音点了点头,“嗯。”

当被关到紫霄阁里面,大门从外面锁上的时候,裴云声突然如遭雷击般跌倒在了地上,浑身的血液都在刹那间尽数涌上了头皮,脸上露出了万般惊恐的神色来。

这个建立在湖水中央的小榭,竟然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够透光!

此时明明还没有到夜晚,在进来之前裴云声还能够看得清楚外面的东西,可现在他的眼前却只剩下一片漆黑,伸出手连五个指头都看不见在哪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裴云声坐在地上突然笑出了声,笑得悲壮又凄凉,滔天的怨恨浸满了他的双眼,“裴鹿野,从此刻开始,我裴云声再也不是你的儿子!”

——

当一个人认认真真的去办一件事情的时候,速度自然会快上很多,裴义接手没多久,二十万两黄金就已经凑齐了。

这么多的黄金,自然是不方便携带的,他十分妥帖的将其全部都换成了银票,且置换银票的商行属于朝廷的管辖,天下遍布他们的商号,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将银票直接兑换成银子来使用。

拿到了诊金,季青临就加速了对于裴鹿野的手臂的治疗。

在持续治疗的过程当中,一则消息迅速地以崇州为中心,传遍了整个天下——武林盟主祝望要提前召开武林大会。

据小道消息称,祝望也是在一次练功的时候走火入魔了,自此武功全废,他自知凭借这样的身体是没有资格再继续坐在武林盟主的位置上,因此想要提前召开武林大会,重新选举出一个武林盟主来。

而且武林大会召开的时间非常紧急,就在不到两个月以后的七月十四,从漳州赶到崇州至少都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更别说是距离崇州更远的武林世家或门派了。

在如此仓促的情况之下,恐怕参加武林大会的各个门派或者是武林世家全部都会准备不充分,如此一来,这中间就会多了很多可以钻空子的地方。

“我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8888头一次动脑子给自家宿主分析现在的形势,“祝望和商时胥两个人狼狈为奸,商时胥离开漳州没多久就传出这样的消息来,我合理怀疑这是他们两个人设好的陷阱,宿主,你可千万不能这么容易就上当啊!”

“哦?”季青临脸上闪过一抹讶然,饶有兴味地继续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8888迟疑了一瞬,想了一会儿后,试探着开口,“那要不我们干脆不去了?”

“反正神医谷素来也是不会去争夺那个什么狗屁的武林盟主的,咱们就不上道,看到时候那祝望和商时胥还怎么把这出戏给演下去。”

季青临缓缓掀起眼帘,眸光当中带着浅浅的笑意,“你说的还……”

8888瞬间高兴了起来,他还以为自家宿主要夸自己,可没想到,季青临停顿了一瞬之后,说出来的话,却是那般的不尽人意,“还真是异想天开。”

8888气鼓鼓的扭过了头去,“不对就不对嘛,宿主就知道欺负人,我以后再也不帮你思考问题啦!”

说完这话,8888直接一溜烟的缩回了季青临的识海里去,然后捧起小人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季青临:……

罢了,本来也就是一个宛如吉祥物一样的存在,又何必对他要求过多呢?

——

迅速的治好了裴鹿野的手臂,季青临等人就要起身告辞了。

但因为裴家的人也要前往崇州参加武林大会,裴鹿野便提出了同行。

只不过,季青临此次前去崇州除了要参加武林大会以外,还要替祝衡之的父亲,也就是前任的武林盟主祝澈,治疗因为练功走火入魔而损伤的经脉。

并且,季青临留着祝澈还有别的用途,是不能够让他被治好的事情被别人提前知道的,于是,直接开口拒绝了裴鹿野。

虽然裴鹿野很是疑惑为什么不能够同行,但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秘密,即便季青临等人在他们府上住了几个月的时间,但终究关系也没有那么的深厚,所以他秉持着礼貌又劝了一番,对方再三推辞以后,他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江神医,”看着季青临坐进马车里,裴鹿野冲他挥了挥手,“一路保重。”

季青临抱拳行以一礼,“再会。”

“等等我呀……”眼看着马车已然起步,林纾晚焦急地叫出了声来,“我还没上去呢!”

商时胥废了,裴云声被关了起来,林纾晚的池塘里的鱼只剩下了如今武林盟主的儿子祝衍之一个人,所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尽快的赶到崇州,然后紧紧的抓住祝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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