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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 20 章 被毁容的白月光前太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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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将它的光芒洒向茫茫的大漠,清风乍起,稻穗翻滚,搅起满眼碎金。

将军府的书房里,大大小小的将领都聚集在一起,围绕着正中央那山峦起伏的沙盘,沉默不语。

雁门关地处最北边,因在五年前打败了胡人地盘有所扩张,如今横着连成了一片,虽然对于关内的百姓和将士们来说,如今这么一大块土地已经远胜从前,可当将原本属于北齐的领土全部在沙盘上演示出来以后,他们才发现雁门关也不过只占据了很小很小的一点。

北齐曾经的都城幽都距离雁门关千里之远,中间隔着大大小小数十座城池,别说还要带领粮草打仗了,就是快马加鞭一刻不停歇的从这里赶到幽都也需要七日之久。

他们很是怀疑,只凭借他们这十几万的兵马,真的能够兴复北齐,还于旧都吗?

倒也不是他们妄自菲薄,毕竟沙盘上的地盘划分太过于明显,仅凭雁门关一城的兵马试图吃下这么多城池,太过于浮游撼树了些。

崔俣皱着眉头,一时之间心中也有着些许的烦躁,他猛的拍了一下桌子,力气大到沙盘上的假山都低矮了几分,“你们一个个都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本将军唤你们前来是为了商量战略的!不是为了让你们到这儿来给我唉声叹气的!”

“将军息怒,”迟蔚还是头一次看到崔俣发这么大的火,他连忙接了一杯水递给崔俣,“这不是万事开头难嘛,将军稍安勿躁,您就让大家伙都仔细想想。”

“要我说不如直接就去开干!”一名将领急吼吼地说道,“胡人我们都没怕过,哪里又怕得了他其他的守城官?”

“我就不信十万大军压境,还把一个小小的雍城拿不下来!”

紧靠着雁门关往南的,便是雍城,也是季青临他们此次南下还都必须要拿下的第一座城池。

“就你会说话是不是?!”崔俣直接重重一巴掌拍在了那名将领的脑门上,气的吹胡子瞪眼,“这么破个点子也亏你想的出来!”

崔俣看了一眼其他的将领们,斜长的眼眸里闪烁着恨铁不成钢的神采,“那雍城里居住的是曾经属于我们北齐的百姓,不是杀人如麻,无恶不作的胡人,能把那对待胡人的一套拿到百姓身上吗?也不动动脑子好好想一想。”

“我们是要复国,要收复失地,”崔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无奈,“是要让百姓们心甘情愿的回来,不是让你们去做□□/烧的土匪!”

刚才说话的那名将领垂下了头,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和胡人打交道这么多年,他唯一学会的就是如何以最小的伤亡获取最大的胜利,如何在战场上将敌人一招制敌。

可当他们的武器要对准自己人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热闹了没一会儿的书房再次陷入到了沉默当中。

“那……那个……”迟蔚挠了挠脑袋,小心翼翼的开口,“先前我们之所以能够那么快的找到胡人的王庭就是采用了太子殿下的计谋,不如咱们去请教一下太子殿下?”

崔俣一头黑线,恶狠狠的瞪他一眼,“用你说?!”

难道他没想过要让太子殿下参与其中吗?

他如此急吼吼的趁天还没完全亮就把大家伙都召集起来,不就是想要在太子殿下参与进来之前想出一个可行的办法,让殿下觉得他们有用嘛。

如果事事都要去请教太子殿下,那还要他们这些将领干嘛?

“可是……”迟蔚自然也是了解自家将军的想法的,他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咱们这不是没想到好的办法让殿下眼前一亮嘛。”

“闭嘴吧你!”气的崔俣直接抓起一把沙子塞进了迟蔚的嘴里,“就你会说话。”

但是,虽然内心气鼓鼓,崔俣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让人去将季青临请了过来。

“殿下……”崔俣很是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询问季青临,打了声招呼后,便迅速的转到了正题。

他在沙盘上指着一条最快可以到达幽都的线,“我们的计划是先拿下雍城,再往西南方向穿过善水,”手指顺着边境线划过,在一处高耸入云的山峦周边顿了顿,“一路往南借道息郡。”

最后手指停在长江以北,“屯兵于此,直通幽都。”

只要幽都在手,太子殿下便可以即刻继位,北齐复国,唾手可得!

季青临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条行动有效且耗时最短的路径,“不过……将军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崔俣将方才讨论的东西说了一遍,“百姓终究不是胡人,如何在不伤害百姓的前提下又漂亮地拿下雍城,有些难住我们了。”

“稍等,我想想。”季青临眉心微凛。

作为收复领土的第一场仗,雍城之战必须要打的漂亮,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只有在一开始的时候获胜,而且是大获全胜,才能够尽大可能的鼓舞士气。

如此一场持久战,必需要旗开得胜。

季青临微微阖眸,视线描绘着沙盘上的舆图,同时也在脑海中思索着有关雍城的事情。

在原剧情里,似乎在张修尧因为下毒害死了崔俣之后,胡人破关而入,攻陷的第一座城池就是雍城。

雍城太守宁恒远贪生怕死,临阵脱逃,在胡人的铁骑黑压压的包围住雍城的时候,他独自带着自己的妻儿小妾跑了。

将雍城所有的百姓弃之不顾。

剩下的兵马因此大乱,没有了带头之人,士气萎靡,和胡人对上的第一场就死伤惨重。

随之而来便是更多的兵将们弃城而跑,有点路子和银钱的人家们也随之离去,只有那生活困苦,跑也没地跑,走也走不掉的平民百姓成了胡人刀下的亡魂。

不过,似乎宁恒远本人也并没有跑太远,就因为他后院失火,被争风吃醋的小妾在意外之下给杀掉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再演一出戏吧。

季青临眼梢翘起,眸底荡出笑意,“崔将军如此这般……”

听完季青临的计划,崔俣深感佩服,太子殿下此人在独自困于南黎皇宫之时便能够随机应变,处变不惊,如今成了那放归山林的猛虎,更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恍惚之间,崔俣心中隐隐有了一种向往,或许他此生之年,可以为着殿下,为着北齐,开疆扩土。

——

夕阳坠落,浓稠的橙红色涂满了天际,远山飘飘渺渺,狼烟四起,战火颓然。

古朴的城墙映在落日余晖当中,和远处的烽火交相辉映,带着一股血色的残忍。

守城的将士迷迷糊糊打了个盹,只觉得这明明已经到了秋末的时间,怎么气温会突然变得如此炎热起来?

他揉了揉眼睛,下意识地往北方望了过去,然后整个人的身形一下子顿住,像是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

过了半晌,他疯狂的摇醒身旁在睡觉的同伴,哆哆嗦嗦,几乎快要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看看,那……那是什么东西?”

同伴揉了揉睡眼惺松的眼,有些不耐烦被对方吵醒,“你这是……”

然而,话没说到一半,便直接被他所看到的景象吓得栽倒在了地上。

他整个人抖若筛糠,瞳孔在一瞬间放大,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的表情,“雁……雁门关被攻破了?”

这怎么可能呢?

雁门关的守将可是号称天下第一战神的崔俣崔将军!

他守在雁门关十余载,从没让胡人的铁骑踏进中原一步,怎么会如此这般突如其来的被破了关?

雁门关一破,紧接着就是他们雍城,他们……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吗?

“怎……怎么办啊?”一开始睡醒的那将士呆呆傻傻,眼中只剩下一片迷茫。

“要不……先去禀报太守吧?”同伴稍稍冷静了些,可却也想不到其他好的办法。

一开始的那将士重重点头,“好!”

然而,就在双方准备下了城墙前往太守府的时候,突然听到城楼下方传来了一道虚弱的呼喊。

两人伸出脑袋向下看去,只见一匹伤痕累累的战马上驼着一个血迹斑斑的人。

他的衣衫破碎,头发凌乱,身上的铠甲都丢了一半。

夕阳如血,残光洒落,那人手中残破的旗帜在寒风中萧索的飘扬着,只隐隐看得见一个模糊不堪的“崔”字。

两人心头同时一梗,“是崔将军的人。”

那人染血的手指死死的扣在城门上,一双眼睛里染着嗜血的红光,“开门,求求你们……”

两人这才终于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冲下了城楼将城门打开,心里还抱着最后一丝渴望,“怎么回事?雁门关是被攻破了吗?”

然而,那血人只是虚弱的摇了摇头,拉着僵绳的手都在不断的颤抖,“带我去见太守大人,雁门关……守不住了。”

——

太守府里——

宁恒远一手搂着一名身着轻纱的女子,双眼还一直在往舞池中央的舞姬身上瞅。

肥胖的身躯宛若一堵墙一般坐在椅子上,使得那木倚不堪重负,不断地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舞姿轻盈曼妙的舞姬使得宁恒远横肉遍布的脸上露出了色咪咪的神情,他呲着个大牙乐得开怀,满脸的肥肉都怼在了上半张脸上,挤的那一双本就狭长的眼睛几乎快要被看不见。

“好!”舞姬一曲舞罢,宁恒远放声叫好,“这还得是扬州瘦马,中原女子哪有这股辣劲儿?”

两边坐着的官员们齐齐阐媚,“太守大人所言甚是。”

雍城山高皇帝远,宁恒远就是这里的土大王,因着宁恒远在南黎朝中有关系,雍城的各个势力都捧着他,只期望能通过他和朝中的大人物联系上,获得那么一丝半点的好处。

毕竟,那些朝中的大人物手中遗漏下来的些许东西,就能够让他们获利极多了。

眯成一条缝隙的眼睛扫过堂下,宁恒远乐呵呵的冲那舞姬伸出了手,“来,过来。”

这是一名长相艳丽,身段十分窈窕的舞姬,在她的对比之下,宁恒远身旁的那两名纱衣女子就显得格外的平庸了一些。

舞姬扭着纤细的腰肢一摇一晃的走了过来,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一样趴在了宁恒远的身上。

樱桃般的小口贴近宁恒远的耳朵,声音娇俏,吐气如兰,“大人~”

宁恒远立刻被这声音麻酥了骨头,哎了一声后便抱起舞姬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油腻腻的大手一边摸着舞姬的细腰,一边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舞姬羞涩地笑了笑,“奴婢名唤如兰。”

“如兰~”宁恒远笑着重复了一遍舞姬的名字,脸上露出沉醉的神色,“这名字衬你,真好听。”

如兰一声娇羞,整个人都埋进了宁恒远的怀里,“大人,您真讨厌~”

新来的美人,宁恒远不介意和她玩一些不顾身份的游戏,便也没有开口斥责,由着如兰去了,甚至还饶有兴致的抓住了如兰滑嫩白皙的手。

其他人见此情景心中便也都有了数,知道宁恒远接下来要办“正事”,便都各自找了借口想要离开。

但就在他们刚刚踏出太守府大门的时候,却迎面撞上了慌慌张张的两名守城卫和一个浑身散发着浓烈悲哀气息的血人。

“吵什么吵?”宁恒远很是不耐自己的好事被打扰,怒不可遏的转过身来呵斥道,“不想活了是不是?!”

“大……大……大人……”太守府的管家指着门口哆哆嗦嗦,“您看看。”

“这……这怎么一回事?”宁恒远一回头便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满身肥肉抖动,更衬的那双狭长的眼睛成了一道黑色的细线。

那血人终于从马上翻了下来,拖着破碎的铠甲和残破的军旗一步一步向前,吓的宁恒远屁股坐在地上不断后挪,口里大喊着护卫。

“太守大人……”因为护卫的阻拦血人无法再进一步,便在距离宁恒远还有几米远的地方跪了下来,他脸上被血污沾满,根本看不清面容几何,可那一双眼眸里,却沾染着无尽的痛苦,“求太守大人派兵救救雁门关吧。”

“胡人突然发兵,崔俣将军病重无法出战,如若继续这样下去,不出三天,雁门关必破。”

血人犀利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宁恒远,“倘若胡人攻破雁门关会带来怎样沉重的灾难想必太守大人心中一清二楚,为了太守大人的安危,也为了雍城的所有百姓,属下跪求太守大人派兵支援!”

这血人看起来身受重伤,十分虚弱,可一席话却是说的声音洪亮,掷地有声。

两名守城的将士带着血人一路从城门口走到太守府,并没有做丝毫的遮拦,因此被许多的百姓都看在了眼里。

大家伙或多或少的抱着看热闹的态度聚集在了太守府的大门口,想要看看这血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却没想到在猝不及防之下听到了这么一番说辞,一时之间,太守府门口宛若那菜市场一样吵闹了起来。

“这肯定要派兵增援啊!”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如果胡人踏过了雁门关,我们又怎么可能还会有好日子过?”

“必须要增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胡人攻打进来。”

“可是崔俣将军都打不过,就我们这点人能怎么办呢?我不会要死了吧?我才娶了媳妇啊!”

“我不想死,呜呜呜……我还年轻……”

人性总是自私的,在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后,百姓们除了一部分支持宁恒远派兵增援,一部分担忧自己的未来以外,还有一部分百姓竟是把崔俣给怨上了。

“他都守了雁门关这么多年了,怎么突然就守不住了?该不会是因为年纪大了,贪生怕死,不想上战场了吧?”

当然,大部分的百姓还是想要保下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家园的。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的百姓聚集在了太守府门口,吵吵嚷嚷的想要让宁恒远给出一个说法。

在经过一番热烈的讨论以后,甚至都开始有人试图冲进太守府大门里面去。

宁恒远满身的肥肉颤抖的厉害,毕竟他是真的怕死。

虽然他嘴上说着和朝廷中的大人物有关系,实际上他不过是那人家族旁支里非常不受宠的一个子嗣罢了。

除了雍城这种隶属于边关的偏远城池以外,其他地方根本轮不到他。

本以为有崔俣把守着雁门关,他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在雍城当一个土皇帝,哪曾想这才享福了没几年,就即将要落得个城破的下场。

抬头看了一眼挤挤挨挨吵闹着想要个说法的百姓,和跪在地上满身鲜血的那人,宁恒远眼里闪过了一抹心虚。

不是他不想派兵增援,而是他实在是无能为力呀。

他就是一个混吃等死的草包,怎么可能指望他和胡人正面交锋呢。

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宁恒远在管家的搀扶下挣扎着站了起来,“大家先别急,别急。”

用手揉了一把脸,宁恒远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缓缓开口道,“刚才也说了,距离雁门关被攻破还有两三日的时间,本官也是不想让胡人打进来的,但是你们也得让本官想一个法子不是?要不然将士们不仅没有办法支援雁门关,反而是只能成为那些凶残的胡人的刀下亡魂。”

在宁恒远刻意的“安抚”之下,激动的人群渐渐冷静了下来。

见此情况,宁恒远稍稍松了一口气,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他继续开口,“本官毕竟是雍城的太守,这里也是本官的家,本官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胡人的铁骑踏破雍城的,请大伙儿放心,本官一定会想出一个好法子,带领大伙共同抵御外敌。”

“但是,”宁恒远脸上闪过些许的为难,“本官不愿意让我们雍城的好儿郎白白送死,因此,想出一个行之有效的计策,需要一定的时间,希望大家伙能够给本官一点时间,让本官和属臣们好好商量商量。”

“明日卯时,还在这个地方,本官一定给大家一个答复,你们说好不好?”

宁恒远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将方方面面都考虑了个到位,百姓们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再加上他们也从来没有想过宁恒远会是那般卑鄙无耻的小人,因此思前想后,都觉得宁恒远说的有道理,没过一会儿,拥挤的人群便散开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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