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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群狼环伺(十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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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本就没有吃多少东西, 仅有的那一点儿零星的营养液也尽数被莫哀岁吐在了旁边的花坛里。

绝望化作无妄的野火肆无忌惮地灼烧她的胃壁与食道,在闷热的夏日里,莫哀岁疼得冷汗直流,汗水顺着眼睫流淌进不屈的眼眸, 她无力地眨了眨, 眼前一片朦胧, 看不清晰, 索性不再去看。

然后弯着腰捂住痉挛的腹部, 强忍住想要蜷缩的欲望,费劲地抬起头擦了擦嘴。

树影斑驳, 偶有微风席卷着热浪吹拂而过,带动着阳光与树影交织着,你来我往, 树影之下的莫哀岁望着不远处沾着血的白纱布, 面无表情,脸上的光影明明灭灭, 她想。

这确实不是她的错觉。

在这个位置, 他看得见她……

一如那一日一样——他能看见,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施以援手,但他选择漠视。

仅仅因为无关紧要就无视到底……

莫哀岁克制住不断往上叫嚣着、翻涌着的情绪,仔仔细细地翻找自己脑海当中零散的记忆——

在第三方视角下的采访里,穆权台仍旧冷峻、矜贵且禁欲,犹如神祗, 人世就在眼前,而他垂眸不见,万事不入。

镜头中的他听到尖叫声后偏头扫了一眼,然而, 他仅瞥了一眼便毫不在意地收回目光,在重新在面对镜头时,神色甚至都不曾变过,彷佛只是受不值一提的蚊虫的打扰而走了神。

记者们语气急促,声音因激动而提高了些许,他们拦着声望极高的穆权台前赴后继地提问题,似乎她那一声声的绝望的呼救只是无关紧要、不合时宜的背景乐,除了穆权台外,竟再也没有其他人回头望上一眼。

悬空的球型摄像机围绕着穆权台,接连不断的拍摄着,以他为中心,将穆权台笼罩在耀眼的阳光之下,他即是站在阶级之上的最高点,耀眼、光芒万丈。

但在几步之外,凄厉的惨叫声那儿,是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在这黑暗地带,有个祈求庇佑的Beta,一直等待着救赎。

她一直以为这个世界是虚假的,知道这一刻,她竟从苦难中寻得一丝的真实……

多么…可笑啊。

莫哀岁撑着渗血的膝盖,缓慢地直起腰来喘息,好看的眉眼之间迅速灰败、泛青,透着一股子死气,如半截枯木,终将被埋葬于生机盎然的季节。

她轻扯干得起皮嘴角,想咧嘴,但唇肉猛然铮裂开来,伤口处流出几滴鲜红的血深入唇缝,漫到舌尖。莫哀岁舔了舔,试图用甜腥的血液湿润自己发干的咽喉和泛苦的舌根。

如果,她是说如果……

如果,没有系统……

如果,系统不曾出声,或许莫哀岁的情绪根本不会有这么大的起伏。

莫哀岁想起系统的话,忍不住无声地冷笑。

元首?

哈,穆权台,是书中未来的元首……

这个世界真荒诞。

太荒谬了。

她感觉到脑袋中的一根弦开始崩断,难捱的无力感如潮水般袭来,她险些站不住脚。

一股从心理上引起的呕吐感快速席卷住莫哀岁整个心神,眼前一片天旋地转,莫哀岁用力咬住了唇,拳展成掌,使劲地拍打着胸脯用以平缓心理的那股恶心感。

从未来穿越而来的系统和温舟舟所崇敬的那个元首,那个承载了后世全部希望的Alpha元首,两次冷眼漠视了她的遭遇。

为什么?

这就是所谓的元首……么?

后人们所拥戴的就是这样一个——

视Beta如草芥的元首吗?

莫哀岁抿紧发白的嘴唇,这一刻,她动了将正陷入沉睡的温舟舟唤醒的心,她想将她自穿书以来所遭受的一切都跟温舟舟完完全全地坦白出来。

她想要问问这两个费尽心机、处心积虑地从后世穿越而来,并且试图改变历史的温舟舟与系统,问问他们穆权台的所作所为是否符合她们对那个历史元首的认知!

她想问问后世之人是否知道他们欢欣鼓舞、崇敬着的、爱戴着的元首是这般性情的人!

莫哀岁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又该做出怎样的表情,最终,莫哀岁也只是低低笑了一声,眸底尽是嘲讽。

一个不能够体察下层Beta的新政权元首,真的能够带领人类走向未来新世纪吗?

假设新政权元首穆权台成功上台后,那他统治下的世界与李历景暴/政统治下的世界相比……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漠视范围的区别?

一个是漠视下层人,另一个是漠视所有人?

竟是如此“大”的区别么?

莫哀岁被自己这个冷笑话冷得想笑,但她笑不出来。

她一想到穆权台那双深邃到极致却没有多少情感的猩红血眸,凉气便从莫哀岁脚底蔓延上来,似毒蛇一般,一寸寸顺着腿部向上攀延,吐着蛇信子舔/舐着她僵硬的脊梁,步步侵蚀着她的理智。

这不禁让莫哀岁生生地打了寒战。

眼睫处挂着的冰冷水珠,随着她眼睫毛的开合,又重新滚回莫哀岁发热的眼眶,她感觉到眼前一片模糊。

不知道是看不清路还是看不清眼前的景……

明明灭灭,亦如她,风雨飘摇,孤零零的小舟该于何处停泊。

莫哀岁站在原处,长睫掩盖住心底的情绪,她望着远处的一抹红点,眼眸渐渐失去了聚焦点。

烈阳下,春风卷起白色纱布上的一角,其上那一抹血迹,随着风吹若隐若现,红的刺眼……

莫哀岁眼前景色开始模模糊糊,洁白纱布上的血迹也渐渐虚化,待到莫哀岁眼前重新变得清晰的时候,那一抹血红痕迹已经凝聚成了模型机甲上的红色视目镜。

“唉!莫哀岁,你咋了?怎么一直盯着模型机甲头上的那一抹红点失神?你是不是没睡好?要不要去隔壁的休息室休息休息?”

一只粗糙的手在莫哀岁面前晃了晃,男生的语气有些不满,都什么时候了,莫哀岁怎么老是走神。

下周五他们就要提交小组设计作业,虽然现在大部分的东西已经弄得差不多,只差重做模型、整理图册和排版PPT了,但他还是不满莫哀岁三天两头的请假走神的样子。

本来就够忙的了,莫哀岁还在帮倒忙。

尤其是今天,莫哀岁整个不在状态,人在心不在,这就导致他们的进度展不开也推不下去。不上不下的卡在了这里。

要知道,下周五本学期专业课结课后,紧接着就是AI智能各种竞赛,他们短时间内会相继开放报名通道。到时候就更加来不及了。

他这两天刚看过几个已经发布多时的竞赛题目,经过他的严格筛选,王冉发现这其中有一个竞赛与他们的目前的课设适配度很高,获奖率也高,他们只需要稍微修改一下专业课课设,然后投这个竞赛就好,根本不需要在重新设计或者提出一个新的概念。

但是唯一不足的就是——这个竞赛在下周五凌晨之前截稿,这就意味着,他们所剩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王冉不甘心放弃这个竞赛,所以显得他格外的急迫。

而且,他们已经大三了,满打满算,他们还有一年毕业。

在这一年的时间内,他们必须要多参加各种竞赛提高获奖率,好完善简历,为他们的履历添砖加瓦,以便在面试大公司的时候在一众求职者中脱颖而出。

他只能如此。

因为,Beta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他们之间好像只剩下了相互竞争的关系,他们被选中了,那么他就会被剩下来。

王冉越想越焦虑,见莫哀岁半天没反应,他再次伸手在莫哀岁的眼前晃了晃。

“……”莫哀岁猛地回神,她无意识地眨了眨干涩无比的眼睛,然后呆愣地观望了一下四周,目中闪过愕然,脑袋更是一阵发蒙。

她现在是站在一间讨论室内,粉刷着白色乳胶漆的偌大空间里面摆放了各种木质桌椅,衣着风格迥然不同的Beta坐在一起相互讨论着,但是莫哀岁能够明显地感觉到,有人暗中打量她。

这是哪里?

她怎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看她……

那目光带着敌意、好奇与打量。

莫哀岁身子不由得一阵战栗,即使这种目光对她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但莫哀岁就是忍不住糟糕的想法,她在恐惧这种打量,她很不对劲……

消瘦的身躯努力地挺直自己的脊背,以显示自己的镇定自若,维持着自己表面的体面,向上与颓废这种矛盾的气息显得莫哀岁整个人破碎又脆弱。

莫哀岁攥起衣角,杯弓蛇影,面露紧张之意,她搜索记忆,探寻着蛛丝马迹。

她怎么会来到这里?

然而,她越探究心里就越没底。

她到底是怎么来的,来的时候又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她竟全然都不记得了……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一抹血迹里,偶尔有几个她“行尸走肉”的片段一闪而过。

莫哀岁心口堵得慌,慌乱占据心田,她开始漫无目的地胡乱猜测——

她是失忆了还是她的灵魂被温舟舟挤到身体深处陷入了沉睡?

如果是后者,那温舟舟有没有做什么……

莫哀岁越想越觉得自己情绪不对劲,她陷入了自己思维的怪圈,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与自己兜着圈子。

犹似画地为牢。

她苍白的嘴唇颤抖着,瞳孔开始发散。

看到莫哀岁这个紧张的反应,王冉吓了一跳,手颤抖了下收了回去放置于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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