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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教导 晋江首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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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鹤龄哄了一圈外甥和外甥女之后, 又和姐姐讨论了一下宫里最近发生的事情。

按着张皇后说,自打太皇太后被皇帝送回清宁宫后,她在宫里的日子便越发自在了, 还有之前张鹤龄告诉她以食补的方式, 她最近也觉得很不错。

“皇上以往总是容易疲乏,饭也用得不好, 自从你接手光禄寺之后, 皇上用饭都比以往强了许多。”

在张皇后的心目中, 自家弟弟就是最好的,她笑眯眯的看着张鹤龄,眼神温柔如水。

张鹤龄也知道他这个姐姐的脾性,说好听点是和娘家人感情深厚, 说难听点就是伏弟魔,在历史上, 她和她自己的亲儿子关系都不好,但是就是一心要扶持她那个扶不上墙的娘家人。

张鹤龄可不希望姐姐最后活成这样,在他看来,人活于世,不该为了任何人而活, 而是要为自己而活,他希望姐姐也能懂得这个道理。

只是可惜,他们姐弟相处的时间实在太短,而姐姐深入骨髓的思想又太过深刻,哪怕自己在读书之后, 就借着书上的圣人之言规劝过姐姐,始终抵不过这么多年母亲的言传身教,以及这个时代的惯性影响。

“我不过是做自己为人臣子该做的事情罢了, 姐姐不必说的这么夸张。”

说完他将趴在床边的大外甥朱厚照抱了起来:“照儿如今读书读到哪儿了?背给舅舅听听。”

因为有外甥和外甥女在,有些事情不宜说的太深,因此张鹤龄强行转移了话题。

朱厚照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立刻将他最近学过的文章背了一遍。

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却背着圣人所书写的微言大义,听起来着实是可爱,张鹤龄听完立刻很给面子的狠狠夸奖了一番:“照儿好厉害,背书背的真好。”

张皇后在一旁看着,嗔怪道:“小孩子不经夸,小心他的小尾巴翘到天上去。”

朱厚照原本还满脸激动的神色立刻萎靡了下去,有些失落的垂下了头。

张鹤龄看向姐姐,皱眉道:“小孩子做得好,自然要夸,做的不好要教导,否则如何能正确引导他呢,姐姐莫要对照儿太苛刻。”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这个姐姐,之所以会在历史上和儿子关系紧张,或许就是因为对自己的儿子太苛刻。

张皇后被弟弟说的有些忐忑,急忙弥补道:“我也是怕照儿听多了这些赞美之言,迷失了本心,我心里自然知道我的照儿是极聪明极好的。”

张皇后这个人,或许性格上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毛病,但是她的确不是个蠢人,弟弟话里的意思,她立刻就懂了。

而朱厚照一听这话,眼中立刻迸发出明亮的神采,一下子手脚并用的爬上床榻,一头扎进了张皇后的怀里。

“母后真的是这么觉得吗?照儿真的很聪明吗?”

张皇后被孩子这番话一下子问的愣住了。

她没意识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对自己的夸赞反应这么大,按着张皇后所想,儿子一直都是众星捧月着长大的,夸奖他赞美他的人简直数不胜数。

她心中生怕儿子会在这样毫无底线的赞美声中迷失自己,因此才会时时刻刻都用最严格的礼仪规矩要求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个行为,竟然会让儿子对自己这么不自信。

张皇后一把抱住了儿子,语气温柔:“照儿当然聪明了,母亲一直觉得照儿是这世上最聪明的小孩。”

张鹤龄看着这一幕,也是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姐姐对照儿要求严格的原因,他毕竟是太子啊,是未来的一国之君,就算不是为了天下的黎庶百姓,只是为了能匹配得上这个身份,他也必须做到完美无缺。

可是她却忘了,不管这个孩子以后会如何,他现在都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初识世界,没有多少判断力和认知力的孩子,对孩子来说,父母几乎就是他的全世界。

在小孩子心中,不管多少赞美,都抵不过父母的一句话。

现代有句话说得很好,有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人用一生来治愈童年。

童年对一个人是很重要的,许多人对这个世界的很多认知,都是从童年开始的。

张皇后或许还不明白这些道理,可是看着儿子满脸惊喜的依偎在她怀里,丝毫没有以往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反倒像是一个真正的孩子,都让她心中复杂难辨。

或许自己以往对这孩子的要求,有些太高了?

张皇后有些不确定的想。

**

张鹤龄很快就从宫里离开了,在他离宫之前,他避过人耳目,也和姐姐推心置腹一番,告诉她家里的事儿,还有他的事儿都不必姐姐操心,他已经长大了,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请姐姐不必再帮着他和延龄求官求富贵,姐姐只需过好自己的日子,他便放心了。

同时对几个孩子的教育问题也提出了建议,对于太子不要太苛刻,要刚柔并济,做得好就夸做的不好就仔细教导,轻易不要在孩子面前露出失望的神色。

对朱厚炜不要太过溺爱,哪怕他以后注定了会清闲一辈子,也不能真让他和其他宗室一样游手好闲不事生产,最起码做人的道理还是要知晓的。

至于对大外甥女,让她读书识字这很好,要继续坚持。

张皇后对自己弟弟的话还是能听进去的,毕竟如今在她的心目中,自家弟弟还是很有本事的,而且他是自己的娘家人,总不能害了她,因此张皇后不仅把这些话听进去了,还都记在了心里。

之后几日,等朱厚炜的身子骨好了一点,他就将两个小儿女都抱到身边读书识字,还找朱厚照要了一本论语,每日给一对小儿女读一读,希望他们多受圣人之言的熏陶。

至于张鹤龄为什么让姐姐加强对于朱厚炜的教育问题,其实这也是他没有办法的办法。

历史上的正德皇帝可是没有生育的,张鹤龄虽然是个现代人吧,但是不孕不育他可治不了,万一大外甥真的一个孩子都留不下,那最后老朱家可不就得指望他小外甥了吗?

若是真把小外甥养猪一样养大,那大明朝未来还有希望吗?

这番思索虽然有些冷酷,可是却也是最理智的处理办法,张鹤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但是他是万万不希望,国家会因为自己这个蝴蝶,落入更万劫不复的境地。

**

张鹤龄回到张家。

先去了后宅看老婆孩子。

他的儿子才刚生下来几个月,老婆也是刚坐完月子,他进屋子的时候,媳妇王氏正靠在榻上绣花,见他进来了,就放下了绣花绷子,想要起身迎接。

“侯爷回来了怎么不通报一声。”

张鹤龄急忙拦住了她:“别忙了,你身子骨重,何必讲究这些虚礼。”

他走上前去坐在了榻边,看到儿子正美美的躺在床榻里侧睡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笑着拿了汗巾子给儿子擦了擦嘴边的口水,小家伙有些不耐烦的咂了咂嘴,转过头又继续睡。

王氏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幕,道:“妾身是再没见过侯爷这样喜欢孩子的人了。”

张鹤龄却只是轻笑一声:“自家的孩子,我不疼谁疼。”

说完又看了眼绣花绷子,道:“你才刚出月子,怎么又做这些活计,家里难道还能缺了谁穿不成。”

王氏却是一脸温柔的摇了摇头:“闲着也是闲着,做做针线也是打发时间,而且说儿还小,我也想给他做些贴身的衣物穿。”

张鹤龄捡起她放在一边的绣花绷子,看了一眼,发现绣的是个小金鱼,看起来很有童趣,他笑了笑道:“夫人这个金鱼绣的好,是你画的花样子吗?”

一听张鹤龄这么问,王氏一下子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我自己胡乱画的,不太好看,让夫君见笑了。”

张鹤龄却笑着摇了摇头:“我觉得画的很好,很有童趣。”

张鹤龄这么说,王氏一下子愣住了。

张鹤龄在书画上颇有造诣她是知道的,在嫁过来之前,她也曾看过张鹤龄的字画,她少年时也是读过书的,书画上也颇有心得,但是在看过张鹤龄的字画之后,便生出自惭形秽之感,因此在成婚后也没敢显露出什么,万万没想到,夫君竟然也会夸赞自己的画。

张鹤龄看向妻子,认真道:“夫人的画很有灵性,只是缺乏练习,要知道,字画一道,灵性才是最要紧的,夫人的这几分灵性,已经超过绝大多数读书人了。”

王氏被张鹤龄这话说的一下子脸都涨红了,他竟然拿自己和那些读书人比,她,她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王氏自己也说不上来,可是原本一直深深掩藏在心底的那一丝不甘,却在此时细细密密的涌了上来。

她年少时也曾有过雄心壮志,要做一个李清照蔡文姬一样的女子,可是最后却也不得不向现实低头,六岁开始读书,十一岁先生就辞了馆,她开始学习女红管家。

那些字画诗词更是被扫进故纸堆中,只当成装点门面的东西。

就这还算好的,还是母亲心疼她才给他请先生,更有甚者,哪怕你是公主的女儿,大字不识一个都是有的。

想着这些,王氏一下子红了眼圈,张鹤龄一见她这样,倒是吓了一跳,急忙将她揽进怀里。

“哭什么,怎么我夸你你倒是哭了。”

说完张鹤龄自我反省一下,语含歉意:“是我平日里对你太过疏忽了,竟是如今才发现你的才能,这样吧,日后我给夫人在后宅弄一个小书房,若是日后夫人闲来无事,便可以读书作画,也算一桩雅事。”

王氏靠在张鹤龄怀里,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心中复杂万分,她万万没想到,侯爷竟然以为自己是因为他不了解自己而难过。

王氏心中又酸又软,最后终于握住了张鹤龄的手,轻声道:“那妾身就多谢侯爷了。”

见着她终于说话了,张鹤龄心中也算松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该是我谢谢夫人才是,我这般粗心,夫人也不怪我。”

王氏轻轻闭上了眼睛,如何能怪得了他呢,怪只怪自己,一直未曾敢在他面前露出分毫吧,他真的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好。

**

张鹤龄如今有妻有子,日子不知道过得多安稳,但是很快的,他要教太子骑马的事儿,也被皇帝知道了。

张鹤龄心想,张皇后那儿好说服,但是皇帝这儿只怕就不好说服了,因此自打那一日他承诺之后,就一直在心里准备着说服皇帝的说辞。

但是很快的,他就发现,自己白准备了。

皇帝听说之后,不仅不生气,反倒还很高兴:“□□太宗皇帝都是马背上的皇帝,如今绵延几世,到了我手里,竟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既然照儿如今有这个志气,又何必拦着他呢,而且多活动活动,对他的身子骨也有好处。”

说完皇帝顿了顿:“只是他如今年纪小,大马只怕是不能骑,还是先骑小马驹吧,也可找人教他练练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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