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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新生 晋江首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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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七年十二月初五, 张鹤龄一大早就醒来了,他起床之后洗漱一番, 便去了书房读书。

上一世死了之后,他本以为死后万事空,却没想到再一醒来,竟又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他所降生的这个家庭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算不上贫寒,中等人家罢了, 父亲是个秀才,母亲温柔体贴。

他一开始觉得还挺好,一家子平平淡淡的,也不操那些闲心。

但是很快事情就出现了变化, 就在他十二岁那年,他的姐姐突然就要去选秀了。

那时候张鹤龄已经知道自己所在的世界是明朝成化年间。

知道这事儿之后, 他还一心想考个功名,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些。

毕竟他的父亲张峦, 虽然在他出生后一年就考上了举人,可是在考进士的时候,却是屡试不第,为了这事儿他整日在家里唉声叹气, 一心要教导两个儿子考功名。

张鹤龄自己也觉得考个功名比较好,毕竟在这种年代,要是没有功名,那以后的日子不知道多难过。

可是还没等他开始发力, 自己的姐姐竟然要入宫选秀去了,说是因为太子到了适婚年龄,要给太子选太子妃了。

张鹤龄有点懵, 怎么这么突然,他们家小户人家,竟然还能选太子妃?

但是很快他又反应过来,明朝的选秀的确是从小户人家里选出来的。

张鹤龄的心情一时之间有些复杂,若是万一选上了,姐姐岂不是就要到深宫里头去了,那到时候他们姐弟只怕再难见上一面了。

张鹤龄心里对于姐姐能选上这件事还是有点信心的,毕竟就算是以他后世的眼光来看,他的姐姐也是个十分好看的女孩子,更何况她还识字,性情也很温柔,对他和弟弟都很好。

只是因为不知道母亲给她灌输了什么封建糟粕,让她对于重男轻女思想深信不疑,放到现代社会,妥妥就是一扶弟魔。

张鹤龄也被姐姐这份沉重的爱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他也不想姐姐日后因为他和弟弟和夫家起什么冲突,就悄悄教了姐姐读书认字,还给她灌输了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虽然不至于立刻就把姐姐的思维掰过来,但是总算让她的眼界开阔了一些。

就在张鹤龄准备继续偷偷潜移默化教导姐姐的时候,宫里突然出了这个消息。

当时整个张家都是喜上眉梢,只有张鹤龄有些不情不愿。

姐姐那个时候还笑着安慰他:“不一定能选上呢,说不准去几天就回来了,鹤哥儿别难受。”

结果没想到,姐姐这一去,竟是真的选上了,而且是一举就选上了太子妃。

当时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整个兴济镇都轰动了。

谁能想到,张举人家里竟是出了个金凤凰。

而张家也借此得以步入京师,成为京中最炙手可热的外戚。

如今距离姐姐入宫已经过去了八年,姐姐早已经从太子妃变为了皇后,还诞下了皇子,父亲也在前年去世了。

张鹤龄承袭了父亲的寿宁侯爵位,还在今年出孝之后,娶了嘉善长公主的女儿王氏为妻。

这桩婚事是姐姐保的媒,她如今虽然贵为皇后,要统辖六宫,但是在她心里,除了丈夫儿子,他们兄弟俩显然十分重要。

张鹤龄七想八想想着以往的这些事儿,正在这时,他的长随松烟突然进来传话:“侯爷,宫里有消息了。”

张鹤龄一听这话,心下一惊,手中的笔当啷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这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不是别的,正是他姐姐张皇后生产的消息。

张皇后自打入宫,先后诞下一子一女,长子即如今虚岁四岁的太子朱厚照,女儿则是今年正月才刚诞下的太康公主朱秀荣。

啊对了,张鹤龄也是在外甥起了名字之后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这个大外甥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那位正德皇帝。

当时张鹤龄还懵了许久,因为他记得正德皇帝可不是长寿之人,而且也没有子嗣,他死了之后,是他的堂弟,那位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嘉靖皇帝登基。

这位皇帝可不是好伺候的。

因此自打那时候开始,张鹤龄就十分操心这位大外甥的身体状况,时常入宫探望。

只是没想到大外甥养的倒是白白胖胖了,但是姐姐和姐夫关系太好,外甥女才刚出生几几个月,姐姐又怀孕了。

张鹤龄虽然不懂医学,但是也明白,连续的生产对女子的身体损害极大,对于胎儿的健康也不好。

可是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他又能怎么样呢?只能赶紧在民间搜寻了许多名医,推荐给皇帝姐夫,希望这些人能帮助姐姐保胎。

毕竟宫里的那些太医,他这几年来也算是看明白了,有本事的才是少数,而且有些太医就算有本事,也不敢在人前显现出来,生怕枪打出头鸟,因此整个太医院就是一个风气,开点太平方,吃不死人就行,重药是一点都不敢下的。

姐姐张皇后自己也觉得这次生产十分不妙,很早就将母亲金氏接进了宫里,一方面是母亲照顾她比较放心,另一方面有亲人在身边,她心情也能好一点。

如此过去好几个月,张鹤龄算着日子,也觉得该到姐姐生产的时间了,只是没想到,一大早的就有消息传来。

张鹤龄也来不及去收拾掉在桌子上的笔,直接道:“如何?皇后娘娘一切可都还好?”

松烟此时已经是满脸的笑:“侯爷,皇后娘娘好着呢,母子平安,太夫人让人传话回来,让您安心就是。”

张鹤龄这才松了口气。

松完这口气之后,他的面上又露出喜意,笑着道:“传出话去,今日府中上下,所有奴仆都赏一个月的月例银子。”

松烟面上的笑更真了,一边响亮的应是,一边给张鹤龄磕了个头。

张鹤龄得了好消息,一面使人四处给人报喜,一面自己去给宫里写贺喜的贺表。

他自己心里也是欢喜的不成,一面当然是因为姐姐平安无事,另一面他也是为张家的未来松了口气。

如今他的大外甥虽然是正儿八经的太子,可是说到底,和张家关系最亲近的,还得是他的姐姐张皇后。

若是以后大外甥和康熙一样对外家亲厚倒也罢了,但是要是不亲厚,那张家的富贵也就到头了,而且他们兄弟还不能考科举。

不过幸好,姐姐平安无事,还诞下了一个皇子,只要之后这两子一女都平安无事,那就万事大吉了。

张鹤龄一边满脸笑的写贺表,一边想着什么时候入宫去看看新生出来的小外甥。

虽然底下人都说母子平安,但是连续这么生孩子,张鹤龄可不会真觉得,他们母子二人就果真都是健健康康的。

结果贺表才写了一半,张鹤龄就被外头一道声音给打断了。

“大哥,姐姐诞下皇子了吗?”

张鹤龄一皱眉,抬起头,果然看见弟弟张延龄大喇喇的走了进来。

他面上满是笑,衣衫还有些不整齐,仿佛是刚从榻上下来。

张鹤龄心中顿时有些不喜,他这个弟弟,虽然也是跟着他一起长大,小的时候,自己没少督促他读书上进,但是母亲对他太过宠溺,他虽然书读的还可以,但是性情实在是有些放肆。

尤其在知道他们家成为外戚,用不着读书考科举之后,他便越发放纵了。

虽然张鹤龄在知道自己不用卷科举,可以当咸鱼之后,也松了口气,但是他到底是成年人的心性,又已经活过一世,自制力还是比较强的。

但是张延龄就是一个纯粹的小孩,还是被母亲和姐姐宠溺到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孩。

这几年要不是自己紧赶慢赶的牵住他的缰绳,只怕他早就撒着欢儿不知道放纵成什么样了。

“都这个时辰了,怎么才起身?”张鹤龄板着脸训斥弟弟。

张延龄也是有点怕这个哥哥的,人都说长兄如父,在他们家那是真真的。

尤其自打父亲去世之后,哥哥对他的管束便越发严格了,出门去酒楼吃饭不给钱,哥哥都要把他骂一顿。

张延龄老老实实的站住了脚,道:“昨晚上读书读的太晚了,就起迟了。”

张鹤龄嗤笑一声:“你跟我这儿倒是耍起花腔了,我能不知道你,还看书,看的应该不是什么正经书吧。”

张延龄脸皮厚,听到哥哥这么说,只是嘻嘻一笑:“还是哥哥懂我,前儿市面上又出了一批话本,有趣得紧,哥哥要看吗?”

张鹤龄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看话本倒也罢了,但也该看些正经的书,都督府你几日未去了啊?”

他们兄弟虽然是外戚,不能考科举,但是外戚也自有进身之阶,他们兄弟二人,都加封了五军都督府的都督同知。

虽然自从土木堡之变之后,五军都督府的权势日渐衰微,如今已经快成了勋贵外戚们混日子的地方了。

但是到底也是一桩差事,该去还是得去看看才成,否则就太不堪了。

果不其然,张鹤龄一问这话,张延龄面上神色就有些尴尬,低声道:“也就,也就三五六七八天吧,哎呀,大哥,你倒是天天都去,可是你看看就算是去了又有什么用啊,根本就无事可做。”

张鹤龄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多说,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自来性情惫懒,算了算了,不去就不去吧,窝在家里,总比出去惹事强。

问完弟弟,张鹤龄也懒得和他多说,低头又继续写贺表。

张延龄倒是有些不死心的凑了上来,小声道:“大哥,大姐又生下了一个皇子,你说,皇上会不会一高兴也赏我一个爵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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