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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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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段时日的定西城可谓热闹之极, 临近年关,本就繁华的街道越发人潮汹涌,而今年的情况又格外不同, 在谈论品评着聚集到定西城的各部天才同时,人们还另外多了一个新话题,那就是前几天照亮了整座城池的极明和祭灵石关于“登神种”的金字判言。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些激动, 也有些紧张——激动的是他们居然见证了这样一位天才的诞生, 此时还和他或她共处一城, 不知此人这次要在此次的英才大比之中搅动多少风云;紧张的则是这个人到底是谁, 大家至今没人清楚——要是这人不是雍部本部人,不是很丢脸么!

有好事之人专门去问城主, 城主大人却只是满不在乎地说这是祭灵石的误判,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登神种”, 弄得许多人失望而归,但更多人坚信这只是城主为保护登神种而故意说的掩饰之词——自定西城立城以来, 祭灵石的预测从未错过, 私底下反而对这个话题热心更盛, 无时无刻不在悄悄议论。

而自昨天前起,定西城的人们又多了一个新话题——

“怎么样?她还在比武台没有?”定西城内最大的一处酒楼内,有客人兴奋地问询,连手中已举到嘴边的酒都顾不得喝。

来人刚从外面跑进来,此刻满头大汗,连气都没有喘匀就急着开口说话:“呼……还在!还在!”

“她还是没摘下那牌子?”客人身子前倾,追问道。

“没摘下!”

“那可有人看不惯,上台去教训她一番么?”

“……好像是有!”

答话的人匆匆地擦了一把汗,“我回来的路上,看见蓝刀螳螂氏族的少主正怒气冲冲地往那边去了!”

“哦?终于有人去应战了么!那我们也过去看看, 凑凑热闹!”客人“锵”地一声将酒碗放到桌子上。

酒楼内一呼百应,俱欢呼道:“好!!”

一行人当即浩浩荡荡地出发,路上还碰上了不少人流,都是往比武台方向去的,一问才知道,城内的其他人也同样关心着那在比武台挂出挑衅横幅的狂妄少女。

定西城是一座标准的圆形城池,而比武台正坐落在定西城的正中央,面对着一座上古年间门遗留下来的古老祭坛,传说在古时候,最英勇无畏的少年天才会特意在比武台上举行生死搏斗,将鲜血和勇气献给守护神祇作为表演和观赏,不过到了神祇逝去万年的今日,比武台早已失去了它献祭与供奉的原本意义,转而成为英才大比的举行点,也成了定西城的民众时常游玩的场地。

一路疾行,匆匆奔至比武台,看热闹的人群挤满了比武台前的平地,处处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费了好大劲才拨开一众翘首观看的人群,勉强挤到了合适的观战点,这才看清了台上那大胆少女的真容——

高高的比武台上,娇小的少女正懒洋洋地倚在一张藤椅上摇来晃去,看起来好像快要睡着了似的,背上背着一颗蔫巴巴的胖竹笋,腰间门吊着一个黄澄澄的药葫芦,此刻日头已经升至天空正中央,在冬日阳光的照射下她裸露在外的肌肤几乎白得发光,只是最要紧的面容却被一个制作粗糙的狐狸面具遮住了大半,只露出了红润娇艳的嘴唇——竟是大荒人极少见的雪肤红唇。大荒人的肤色通常会深一些。

在这少女的身侧两旁竖着两道大大的条幅,左边的那条上书“拳打裂云天马马腾飞”,右边的那条则写“脚踢蓝刀螳螂螳子阐”,头顶的横批是写得歪七扭八的四个大字:

大荒第一天才!

看到这里,观者心中便都是一惊——好大的口气!

恐怕连近百年大荒之中最惊才绝艳的天才蒲存敏也不敢如此狂妄,冒众人之怒,在此刻天才云集的定西城挂出这样的横幅!

这个少女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敢如此大胆?

“怎么那个螳螂大哥还不来呀……”

今天天气很好,风朗气清,暖阳高照,谢挚感觉自己都快被暖烘烘的日光晒睡着了,她嘟嘟囔囔着将眼睛睁开一道缝,观察了一下台下的形势,这下瞌睡却被眼前的景象吓走了一大半。

“来了好多人啊!”她坐直身子,惊奇地感叹。

“他们都是来看我的吗?”

放眼望去,底下都是黑压压的人头,都看不见一点空地了!

“确实都是来看你的——”

胖竹笋幸灾乐祸地笑起来:“只不过,恐怕九成九都是特地跑来看你热闹的!”——看谢挚怎么被打得落花流水。

“哼,”谢挚不以为意地重又躺回藤椅上,继续晒太阳,“我才不在乎呢!等那个螳螂过来,我管保叫他们都吓一大跳!”

——她没记住螳子阐的名字,只是管他拿螳螂代替。

在前天跟姜既望约定之后,她苦思冥想了整整一晚上,发现不论用什么手段,都断然在天之内筹不到五千块灵髓这笔巨款,气得她半夜爬起来偷偷骂姜既望——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位看起来一本正经的美丽牧首根本就不想让她参加英才大比,这才给她派了这么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正路既走不通,她转而开始剑走偏锋,打起了纳英楼那些富得流油的大氏族子弟的主意。

按她的想法,这很理所当然——劫富济贫自古以来就是侠道真义,那些大氏族子弟是富,她当然就是那个要“济”的贫。

谢挚专门挑了风评不好的几个傲慢外部少年,他们刚来定西城就已经伤了好几个无辜的本地人,在其中又选出来最有钱的两个,组成了挂在她身边的这两道条幅,昨天打着它们在定西城内晃荡了一整天,吸引了无数目光注意和哂笑议论。

至于为什么还要戴副面具遮住面容,这自然是因为——她的脸皮还没有那么厚,不仅如此,还很容易脸红,为了让招摇过市更加得心应手,谢挚果断选择买了块面具戴上,一劳永逸。

听说裂云天马氏族的马腾飞被她之前一拳打得昏死过去,这几天正在静养;因此,在被她指名道姓嘲笑的两个人里,能找上门来寻仇的,就只剩下那个蓝刀螳螂氏族的螳子阐了。

谢挚一边探头张望寻找螳子阐的身影,一边不满地抱怨:

“唉……明明还听说他脾气火爆好面子,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呢!怎么我等了都快两天了他还不来!莫不是害怕了么……”

要是他真的不来,那她的五千块灵髓可从哪来呀!

如果约定完不成,她就只能在牧首大人的府邸里老老实实地呆一个月,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在外面玩儿了!

她正念叨着,人群忽然从当中齐刷刷地分开来,露出一条宽敞的大路,荧蓝色的光芒随着扑面而来的一股劲风一闪而过,下一刻,一只浑身泛着奇异钢铁色泽的巨大蓝螳螂便已经高举着前肢立到了比武台上。

骑在螳螂上的少年尚未露面,怒喝已经先至:“哪里来的小贼,胆敢败坏我的名声!”

说着他便飞身跃下,银光一闪,一柄寒光凛凛的大刀就对准了谢挚的鼻尖:

“便是你,写出来了什么大荒第一的狂言悖语么?”

“报上名来,与我一战!”他大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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