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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三个忠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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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古战场里, 的确有鬼。”

——在被分明早已坐化的尸体们追得抱头乱跑的时候,谢挚再次想起了许久之前趴在石屋门口听到族长说的这句话。

身后传来一道凌厉的破空声,如同尖啸, 一团紫色火焰紧擦着她头顶飞过去, 差点燎着她的兔皮帽,谢挚慌忙将帽子摘下来揣进怀里拍打灭火, 咬牙切齿道:“……我们也太倒霉了吧!”

光是被火鸦叼着衣领狼狈逃跑的经历,她好像就已经有过许多次了,现在出门在外, 居然又在逃跑!真是十分丢脸……

但是——谢挚在心中重重叹了一口气——她倒是不想跑, 可现在不跑也没办法呀!

在她跟火鸦身后此刻正紧紧追着一行人, 正是她们之前初入太古战场时见到的坐化尸体,他们生前不是少年天骄就是一方大能,或为探险或为寻宝, 这才踏入这有来无回的死地,从此再也没能活着走出去,莫名其妙地坐化于此,身上没有一丝伤痕;

但是现在, 不知为何,这些早已死去的尸体居然又都“活”了过来, 手中还持握着上古神祗遗落在这里的神兵利器, 对谢挚她们紧追不舍, 还不时发动攻击,让谢挚焦头烂额, 奔忙不已。

一个温婉美貌的妇人抬起手来,轻轻挥动手中的五色羽扇,青鸾虚影随之飞舞而出, 浑身携带着柔和的青色火焰,一瞬间就延伸到了谢挚脚下,开出了一朵绚烂幽美的青色火莲!

在火莲在脚下倏然盛开的一瞬间,谢挚用力高高跳起,抓住了适时飞来的火鸦脚爪,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迅捷一击。

青色火莲的花瓣渐次剥落,过了许久才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地面上,其下的戈壁滩一片闪闪发亮,在日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竟是已经在骤然的高温下变作了玻璃。

“好险……!”谢挚后怕不已。

刚刚要是她反应再慢一点,或者跟火鸦的配合没有那么好,现在在这美丽的火莲花之中化为灰烬的就是她,连一丝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姨姨,你为什么要攻击我啊!”

真是不讲理!就算她是个冤死鬼,也不带这样的!谢挚愤愤不平地扯开嗓子,回头朝那个美妇人大叫:

“我又没惹你!——是太古战场杀的你,冤有头债有主,你要出气就去找它出气吧,干嘛欺负小孩子呢!”

美妇人如云的乌黑发髻间金丝歩摇轻轻摇晃,其上的飞禽制作得极其精美细致,栩栩如生,晶莹辉耀,即便在大荒的风沙之中不知磨砺了多久仍旧鲜亮如初,仿佛要从女人的发间振翅而飞。

她身上的衣裙亦保存得非常完好,柔软光滑,散发着融融的暖辉,面容如玉盘一般端庄姣美,只是她的神情却是一片空洞僵硬,长睫下的眼眸中本该盛着如水的温软波光,此刻却只有空荡荡的死寂。

“我为我儿找到了起死回生之药……”

她好似全然没有听到谢挚的问话一般,面上仍旧无动于衷,只是喃喃自语着重新挥动手中的羽扇,这次猛然飞出的却是一只赤色的朱雀虚影!

“妈呀,是我祖宗!”

火鸦被吓了一大跳,翅膀一抖差点从半空中掉下来——它继承有一丝远古的朱雀血脉,对神兽朱雀有着一种发自灵魂的尊敬畏惧,即便只是一缕朱雀虚影,对它也影响颇大。

“啊啊啊,我的尾巴我的尾巴!”

它慌里慌张地降落在地,尾巴都在惊慌之下被朱雀虚影的火焰燎着了一多半,小狮子连忙召来雨云为它灭火,直到火焰熄灭的黑烟冒起来,火鸦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它愤愤地瞪谢挚:“我就说那柄扇子里掺着朱雀羽毛吧,你还不让我取!这下可好,到头来居然给一具古尸拿了,我上哪跟人说理去!”

说完了又哎哟直叫,“我的屁股好疼……啊呀我的尾巴!我秃了!我变成了一只秃尾巴鸟……”

“别顾着你的尾巴了!”

敌人当前,它还这样!谢挚又气又笑,将捧着尾巴哭丧着脸的黑色大鸟一把拉起来背到背上,“快跑!!!”

在她们身后,手持黄金长.枪的英挺少年缓缓走来,龙行虎步,气宇轩昂,脚下每一步都蕴含着无数精妙法义,显然是一位才资天纵的少年天骄,浓眉下的眼睛却毫无焦点,直直地望向前方。

他刺出手中的黄金长.枪,那柄流淌着夺目神光的神兵骤然间光芒大盛:“我是第一仙王!放眼五州之内,无人比我更强!”

须发雪白的老者举起手中的铜印,口中连连赞叹:“呜呼,美哉道也,妙法天成,廓然无形!得见于此,斯亦已矣!”

这些神兵利器都曾是神祗的兵器,每一个都极其强大,不过此刻握在这些不知是死是活的坐化尸体手中,却连三成实力都没有发挥出来;

他们走得也很缓慢,这才为谢挚留下了一丝喘息的机会——要不然,她早就死在这些无上兵器的攻击下了!

但是虽然暂时还没有死,也逃不开啊!这些坐化尸体如鬼魅一般对她们紧追不舍,已经追了她们快一个时辰了!

跟大荒人撵野猪一样——谢挚疑心自己最后还没被神兵杀死,反倒会自己先跑得累死了。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谢挚一边勉强躲避身后腾然放大的攻击,一边抓狂,“我完全听不懂!”

——听起来都是些毫无干系的话!

唉,早知道就多读点书了!谢挚追悔莫及——至少那个白发老者的话她就听得很云里雾里。

前面又是一片正在厮杀的神战虚影——谢挚现在已经能够很容易地分辨出什么是神战虚影,什么是那些莫名其妙追杀她的坐化尸体了。

正是走投无路之时,她咬着牙干脆直冲进去:“我们先进去躲躲!”

先前那个青铜骑士就非常笨拙,不到特定的位置就不能动作,她猜想,这些坐化尸体同样也不能如活人一般反应机敏。

无数远古战士的虚影穿过了谢挚的身体,万年前曾如河流一般汩汩流淌的鲜血在脚下踩过,她闷头只是飞奔,耳边划过呼呼风声和震天的喊杀声,她只当自己没听见。

“哎哟!”

在极速奔行之中,她的脑袋忽然猛地撞上一个硬硬的东西,撞得谢挚一阵头晕眼花,差点跌坐在地。

这种体验来说对她来说很少见——她肉身坚韧,不比常人,往往将旁人撞得头晕眼花的角色正是她自己,这次才算是体验了一把额头长大包的感觉。

“呜,我的头好疼……”

她捂着脑袋抬头看去——

面前站着的赫然是一个干瘦的老者,他又瘦又高,像一把竹竿似的枯骨,留着很短的黑胡子,面庞黧黑,头发散乱不堪,只用一根断成两半的铁簪胡乱地绾在头顶,眼窝深深地陷下去,反而更加凸显出来他眼睛的黑亮;定睛望去,他眼里却只有一片茫然哀伤。

他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麻衣,身体并没有如那个青铜骑士一般裸露着森森白骨,腹部却直直贯穿着一把长刀,只有一点刀柄露在外面,雪亮的刀身再从脊背上穿出来,闪烁着点点寒芒——这把长刀竟是完全穿透了他削瘦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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