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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 7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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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哥儿今年已经八岁, 性子本就腼腆乖巧,施老夫人病逝,他倒是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似的, 抓鬏也不梳了, 让婢女端端正正把头发梳起, 穿了板正的小袍子,很有小书生的风范。

他如今知道大哥哥和二姐姐好, 这好似乎还瞒着人, 二姐姐又叮嘱他保密,眼下在马车内见哥哥姐姐两人牵手说话,小小的脸上苦大仇深,老神在在的,直瞅着眼前握在一起的一双手看。

喜哥儿不记得, 只知道哥哥姐姐关系一向好,二姐姐见了大哥哥总是笑意满满, 眼里亮晶晶的,现在二姐姐不光眼里亮晶晶, 光也是柔柔的, 说话也是软绵绵的。

仿佛他在一旁是多余的一样。

兄妹三人回了家, 先都去了榴园, 有婆子来寻甜酿, 甜酿一见着人,瞥了喜哥儿一眼,跟着婆子出去说话。

原来是王妙娘寻上门来。

施老夫人病逝时, 王妙娘也偷偷来瞧过一眼,那时候家里忙乱,甜酿和施少连都未见她, 现今家里安定下来,甜酿知道,她是想来施家看看喜哥儿。

人就在角门。

甜酿再回来,看了眼喜哥儿,又瞟着施少连,见施少连挑眉,略点了点头,跟着婆子出去见了王妙娘。

王妙娘带着锥帽,见甜酿出来,脸上也带着些微笑意。

甜酿见她脸上浮着脂粉,面庞浮肿,气色并不佳,她如今的日子过得并不算好,施少连找了几个赌场老手,和桂郎称兄道弟,诱着桂郎又回了赌坊,赌得天昏地暗,几日都不曾家去。

王妙娘心中也是烦躁,趁着自己空闲,想来看看喜哥儿。

甜酿却不愿松口:”姨娘走的时候,喜哥儿生了好大一场病,如今姨娘又不肯回来,再见他只是徒惹彼此伤心,还不如不见的好。”

顿了顿,又道:“过些时日,我就带着喜哥儿去金陵过日,以后不再回来了,以后和姨娘见面的机会也少了。”

王妙娘神色有些黯然,她的小腹已经轻微隆起,藏在衣裙下还不太显孕相,眼下正是需要人陪的时候,这会儿却连桂郎也寻不见,又将施家都一并抛下,落得孤零零一人。

若是当年不和男人私奔,在施家多熬上两年,见着眼里针一个个都倒下,今日兴许正是她风头大盛。

“姨娘若真想见喜哥儿,就回家里来吧。”甜酿见她神色,柔声道,“再回施家,或者跟我们去金陵也使得。”

可是她如今肚里还怀着一个,又哪里有回头路可走,王妙娘只能叹气。

甜酿将犹犹豫豫的王妙娘送出了家门,回了榴园,见喜哥儿和施少连在耳房里玩棋,一长一幼见她回来,喜哥儿道:“姐姐是见客去了吗?”

甜酿摸他扎得板正的发髻,嗯了一声:“去见了一个认识的老朋友,喜哥儿也认识的人。”

喜哥儿不以为意,眼睛盯着棋盘,见施少连落棋吃他的子,懊恼的哦了一声,趴在棋盘上:“我不要跟大哥哥玩,怎么每回都是我输。”

晚间兄妹两人把喜哥儿送去安歇,两人借着月色正好,将晚饭摆在了院里,这时候已是深春,榴园的杂花一噜噜开满树梢,满园都是馥郁花香,伴着清酒小菜,正堪夜酌。

说的也是家长里短。

甜酿等着王妙娘回心转意,回到施家来。喜哥儿还是需要有娘亲。

“若姨娘愿意,届时哥哥把姨娘和喜哥儿,一道带去金陵吧。”甜酿说话,“家里人多,总是会热闹些。”

施少连无可无不可。

她又问金陵的那间宅子,原来是一座四进的府第,离得秦淮河也近,宅子并不算大,胜在小巧精致,小花园和金鱼池,太湖石子垒的假山,园里都是合抱的老树,梅花海棠,杏花梨树,分外清净。

甜酿听得入神,抱着自己的肩膀,闻着晚风里花的香气,幽幽道:“因缘际会能得这样的屋子,也很好啊。”

“价钱也合适。”施少连道,”原主原是湖州的乡绅出身,后来科举中了官,发迹了些日子,才买地建了宅子,只是后来犯过事,牵连了家里,一家老少都亡了,有想买的官宦人家都嫌不吉利,白白在一个宦官手里搁了十几年,这才落到我手中。”

甜酿对这种家族兴旺荣辱并不感兴趣,也只是道了一句好可怜:“梁下仍旧燕,人已是雨打风吹去。”

施少连见她眉目婉转,一片混沌的模样,也只是微微一笑,将此话撇下。

将一盏清酒饮尽,两人携手入了内室,床笫间自然分外恩爱。

这恩爱又与往日不同,是真的鱼水交融,千依百顺,心有灵犀,不过眼波乍一流转,便明了对方心意,情酣处,山盟海誓,意浓时,蝶恋蜂恣。

那个避子丸施少连还用着,有一日燕好时被甜酿见着,目光直勾勾地看了半晌,抿着唇也不说话。

施少连含着丸子去亲她,被她气吁吁地止住:“这个,一直要吃下去吗?好苦呀,不会把身子吃坏吗?”

这药里有雷公藤,不可多服,会腐蚀肠肚。

施少连见她目光尤为清澈,想了很久,终是回她:“用不用,我都可以。”

甜酿支着肩膀,也犹豫了很久,最后轻声道。

“宁宁好可爱。我第一次觉得,小婴儿又香又软,浑身肉嘟嘟的,手舞足蹈,唇角还挂着涎水,还能冲着人笑。”

她前一日才和喜哥儿去看过苗儿。

甜酿已经十九岁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在这个年龄,绝大部分女子都做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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